第4章 不留手的切磋
「為什麼不能提到你，誰會向我問起你？華老頭，你別一副閃爍敷衍我的樣子，你趕緊給我交代清楚，否則我不放心！」
陸鴻連珠炮似的追問。
實在是華老頭第三點交代嚇壞了他，讓他不能不往壞的方向聯想。
比如說，華老頭是通緝犯，身有前科——這一點很快就被陸鴻自己推翻了，華老頭定居村裡都五十年了，五十年前的事情，就算通緝什麼的，估計都過了時效。
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那就是華老頭在外面有仇家，生死大仇那種，一直被人惦記，一旦別人在他身上察看出華老頭的印記，說不定就會上門尋仇！
「華老頭，你快說！」陸鴻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華老頭被陸鴻連番追問，不由苦笑連連：「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就是當年我行走江湖的時候，與一些人有過恩怨……其實你也不用怕，我也不是怕他們，只是人老了，不想麻煩上門罷了。你也不用多慮，五十年過去了，估計那些傢伙都死得差不多了吧。」
果然！
陸鴻眼淚都快來了，半晌才哀嚎一聲：「恩怨……還一些人？你還行走江湖？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華老頭擺擺手說道：「五十年前，舉國動亂，牛鬼蛇神都跑出來，什麼奇怪的事沒有？我就不能行走江湖了？你也知道，我不是本地人，是從外地來的，你知道我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嗎……哦，你不知道，不提也罷！」
陸鴻小心肝都快跳出嗓子了，遺憾沒有把老頭的話套出來，其實他早就知道華老頭是一個有故事之人，曾經三番五次探尋過，可惜華老頭守口如瓶，就是不提當年之事，使得陸鴻心癢難耐。
「總之你不要隨便跟一些古怪的人來往就行了。」看陸鴻還要說什麼，華老頭趕緊斷了他的念想，「我已經吩咐過你了，你自己不小心，那就不要怪我！」
陸鴻臉都黑了，覺得華老頭話說一半又收住太不厚道，一旦他到外面被當年與華老頭有恩怨之人誤會，豈不是要他背黑鍋？
華老頭見陸鴻好像要生氣，趕緊問道：「陸鴻，你第一次出遠門，我作為師傅，總要照顧一些你。你說，有什麼要求，只要老頭我能做到，我盡量滿足你。」
「要求？」陸鴻眼睛一亮，稍一沉吟，立刻有了主意，當場抬頭揚聲，「華老頭，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要求你與我好生推一圈，不要留手，我要看看與你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所謂推一圈，是兩人的術語，是對練「太極功」的說法，也就是兩人要下場打一場的意思！
也就是俗稱的切磋。
陸鴻讓華老頭不要留手，大概就是不滿意華老頭平時敷衍他，沒有打出真正的實力來。
「你確定要我不留手？」華老頭似笑非笑。
「當然！」陸鴻咬牙說道。
「行。」
華老頭答應得也痛快，起身招呼陸鴻出了小屋子，來到院內。
此時旭日高升，陽光從籬笆處透進來，在地上灑下一地斑駁。高大的桑樹在地上留下一片陰影。
華老頭站在陰影下，雙手負背，好整以暇面對陸鴻，一副得道高人云淡風輕的模樣。
陸鴻面對華老頭，一臉凝重，陽光照在他的背部，讓他感覺暖融融一片。
他長長呼吸，提氣在胸，雙手攏在一起，蓄勢待發，好像要捕殺獵物的獅子，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你先來吧，我怕你等一下沒有機會。」華老頭淡然說道。
陸鴻冷哼一聲，他當然不會客氣。
別看華老頭一把年紀了，但是他在太極功上浸淫數十年，功力精湛，身手不讓於年輕人。加上他練出一半的「氣」來，以氣御功，威力巨大，力氣之大，超乎常人想象。
與華老頭對戰，陸鴻一次都沒有贏過！
陸鴻當然不會氣餒，他早就見過華老頭運「氣」的能量，自然不會沮喪。他不滿的是華老頭每次都逗他玩似的，要走上好幾十回合，才在關鍵時候打敗他。
陸鴻想真正知道他能在華老頭全力出手的情況下撐過幾回合。
這就是他今天要求華老頭不留手的原因。
陸鴻蓄勢在手，腳步一探，向前兩步，以最快的速度抵達華老頭面前，上去就是一個「鞭手」。
他這個「鞭手」與平常太極拳的鞭手不一樣，外人看上去像是軟綿綿的，卻暗藏乾坤，只聽他手邊響起的呼呼破空之聲，就能想象這一手所蘊含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了。
陸鴻是個有心人，把華老頭所教的《太極功》與常人所練的太極拳對比過，發現兩者原理表面上還是差不多的，都追求以靜制動，以柔克剛，避實就虛，后發先至，后發制人。
也有不同之處，太極拳對於勁道的運用，更追求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借力打力。然而，到了《太極功》這裡，卻是以力打力！
看似輕巧的一擊，軟綿綿似的，卻飽含十足的力量，甚至超乎常人的力量，只要真的打在你的身上，控制不住的話，不死也殘。
太極功更像技擊之道，追求克敵制勝，以最快的速度求勝，而不是拖泥帶水和你在推雲手打綿掌。
按照華老頭的說法，這拳腳功夫一旦以氣御之，隔山打牛，傷人於無形，頃刻之間制敵絕對不在話下。
陸鴻還沒有元氣，只能憑多年練出來的內勁氣力向華老頭攻擊。
看著陸鴻的手向自己的胸部招呼，華老頭輕輕一笑，一個轉身，呼的一下，氣流轉動，陸鴻就從他的身邊溜了過去，就好像是他帶著轉過去的一樣。
陸鴻好似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也不怠慢，迅速轉身，雙手回撈，一個「野馬分鬃」攻向華老頭，才到半路，就聽到華老頭哈哈笑了兩聲，緊接著，他的手臂一頓，被死死擋住了。
仔細一看，華老頭的手掌拖住了陸鴻的手肘，讓他無法寸斤。
陸鴻吃了一驚，用力一抖，想要掙開，沒想到卻沒有成功，華老頭的手死死粘在他的手肘上，讓他無法動彈。
「如封似閉？」陸鴻意識到華老頭用的招術了，另外一條手趕緊掄向華老頭的手臂，才動到一半，又頓住了。
他兩條手都被華老頭粘住。
陸鴻大吼一聲，奮力掙脫，然而無論他如何使勁，就是無法脫離華老頭輕柔的手掌。
陸鴻憋得臉色通紅，青筋都出來了。
「罷了！」華老頭嘆息一聲，輕輕一推，把陸鴻踉踉蹌蹌推出了差不多三米遠。
陸鴻驚怒交加，除了華老頭轉身帶他過去讓了半招，他竟然一個回合都撐不下來就一敗塗地！
「這才是老頭的真實實力？」陸鴻有些羞愧了。
說實在的，他練太極功也有十年了，自然不會瞎打一通，配合華老頭教授的「吐納術」和「導引術」，剛才那一拳，看似輕柔，真打在常人身上，絕對會讓對方痛入骨髓，失去戰鬥能力。
然而卻不是華老頭一合之敵！這差距，都讓人無語了。
華老頭見狀安慰說道：「這就是練出氣的好處了，如果不能運氣借力，我這個老胳膊老腿的，說不定被你一砸就粉身碎骨咯。現在你知道我讓你無論如何都要練氣成功的原因了吧？」
陸鴻重重點頭，對於「氣」的渴望，愈發深切了。
華老頭因為年齡的問題，算不上真正練氣成功，只是練出一半來而已，只能存於丹田和以兩條經脈，無法在周身經脈運轉。
就這樣，他都如許厲害！
如果他陸鴻練氣成功，以氣運功，以氣御針，那境界是如何厲害了呢？
太值得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