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威廉篇（47）
回到酒店，威廉拿了酒去陽台，兩瓶白蘭地，喝到朝陽初升。
他醉眼朦朧地看著天邊的曙光，真的感覺像重生一樣，很久沒發現過黎明的美，原來可以這麼震撼。
他酒量不太好，一邊喝一邊醉，一邊醒，到現在頭暈乎乎的，算是勉強清醒。
起身趴到陽台的白玉欄杆上跟太陽揮手，他想脫胎換骨！
其實睡不著覺的那些日子，他也並沒有厭世，會找很多事情去做，賣命工作，跟漫無目的的去遊盪，只是總找不到強烈的生活目標。
現在他就想告訴所有人，他真的想從頭再來。
一切的一切，都重新開始。
包括去愛一個女人。
他拿出手機，找出安離琪的電話號碼，一遍一遍地看，雖然真正能打過去的時候很少，但在無邊的夜裡，是這11個數字給了他安慰。
他感激，欣慰，眷戀，但終究變成一聲嘆息。
捨不得放手，但不能不放。
珊瑚的電話號碼他記不得更是從來沒打過。
所以他把號碼換了一下，拇指在上面輕輕一點，看著電話撥出去，嘴角彎起。
昨晚他回來的時候一路抽煙，回到房間里就開始喝酒，想著自己在一個晚上幾乎把人生那點得意失意的事都經歷了個遍。
但願今天早上，自己是第一個聯繫她的人。
那邊接電話不慢，聲音清透一點都不像剛睡醒：
「威廉，早啊。」
他微愣，溫和地問：
「你昨晚沒睡？」
「嗯，沒睡著，你不也一樣嗎。」
「有點不一樣，我在喝酒。」
對面女人笑出聲來：
「那更巧，我也在喝——威廉，今天早上太陽好美。」
威廉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忽然覺得眼眶有些漲，喉結滾動幾下，才開口：
「嗯，美。」
原來，孤單不僅僅屬於他自己。
原來，在這個城市的另一個酒店裡，還有個人陪著他失眠，陪著他喝酒，陪著他醉……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時間像是靜止了。
半分鐘之後，他聽到女人的聲音：
「威廉，你，有沒有想我啊？」
他用力眨眼，深呼吸，很認真地回答：
「正在想，所以打電話——我現在過去找你？」
「不要了，我現在很困，不如我們聊著天睡覺，看誰能睡著，好不好？」
威廉拿著電話往屋裡走，本來空蕩蕩的總統套房一點都不覺得孤單了，他心情大好地應下：
「你說了算。」
躺在枕頭上，他聽著女人溫軟的聲音，心情平靜下來，閉上眼睛說：
「珊瑚，我沒有雜念，覺得對不起你。」
「那才說明你是君子吧，但是我不介意，我有雜念，對你很肖想，真有那一天，大概覺得自責的會是我。」
威廉玩著唇角說：
「那我等你。」
不知不覺地失去意識。
握在掌心裡的手機慢慢掉在了床單上。
不知道是疲累，不知道是酒精作用，也不知道是少眠太久……
但是他睡著了。
電話另一邊的許珊瑚淚流滿面。
她確認電話里沒有聲音，才慢慢掛了電話。
第一次！
這是她試圖幫著威廉改善睡眠，第一次聽著他入眠。
本來她覺得自己是廢物了。
沒想到，她做到了。
她知道那也許是其他原因一起促成，但這突如其來的成就感讓她一時之間控制不住。
從昨晚他離開，到今天早上他打電話，她一直在忐忑。
怕他真的就放棄了。
更怕他不放棄，心裡會不舒服。
總之，滿腦子想的都是他。
所以她拿了紅酒，但怎麼都喝不醉，腦袋好像越喝越清醒。
直到現在太陽穴突突的疼，但還是睡不著。
房門被人叩響，她知道外面敲門的人是誰，就是不想動地方。
很快，手機鈴聲響起，她看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輕嘆氣，終究還是接起來聽著那邊急切地說聲音傳出：
「珊瑚，珊瑚，我知道不該打擾你，但是，但是錢麗自殺了，你能不能跟威廉說一下，讓他別起訴了……」
她精神激靈一下，緊緊攥住手機，問：
「錢麗自殺了？現在什麼情況？有沒有送醫院？搶救過來了沒有？」
「我也是剛聽說的，我昨晚電話關機了，開機才看到未接來電，吞安眠藥自殺，現在洗過胃，在醫院呢。」
「哦那就好，」許珊瑚鬆了口氣，又說，「威廉現在休息呢，等他醒了我跟他說，不過阿楓，昨晚我已經說的很清楚，老闆做的決定我不便多說，但在我這裡，我並沒有打算追究責任，甚至連道歉我也不稀罕。」
「我知道我知道，那你能不能跟那個總裁特助聯繫？或者把他電話給我，我來聯繫，珊瑚——錢麗做事總是有些偏激，自殺這種事她之前就做過兩次，我不是擔心她，我擔心她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
許珊瑚無奈地嘆氣：
「那我能怎麼辦呢？我已經把話說清楚了，阿楓我不愛你，希望你試著去愛她，你該讓她知道我的態度。」
「那我呢？珊瑚，我該怎麼辦？你愛不愛我是你的事，但我不會輕易放手，錢麗這邊我會解決，但你也一定要注意保護自己！」
掛斷電話，她精神有些木訥，很久回不過神，就獃獃地看著手機屏幕一點點暗下去，還在用拇指輕輕摩挲。
威廉好不容易睡著，不能打擾他！
於是，她撥通了莫東明的電話。
電話那邊的人聲音還帶著早起的沙啞：
「珊瑚，你找我什麼事？」
「莫助，我想問問，錢麗那件事能不能不追究，她昨晚……」
「珊瑚，這件事是老闆親自關照的，律師也是公司法務部最權威的律師，現在律師函也已經發過去，事情不是我能阻止的你懂嗎。」
她深吸一口氣，悠悠地說：
「可是，錢麗昨晚試圖自殺，現在正住院，我不想把這件事鬧大，威廉老闆他剛剛睡著，我們要叫醒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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