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千絲百孔(大結局)
「停停停,別再虐待自己了,你沒事吧?」阮霆跑到我的身邊,擔憂的扶我起來,然後詢問道。
看了一眼拳頭上的鮮血,和那皮開肉綻的景象,我笑了一下,「沒事,舒服多了,咦,這是……」
我看了一眼四周,立刻被周圍的景象給震驚了,周圍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這些人都是之前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死去一般的人們,可是現在,他們都站起來了。
他們有的鼻青臉腫,有的渾身是血,但是每個人都沒有倒下,都像是昂首挺胸的巨人一般聳立著……
阮霆哈哈大笑:「你不會以為我們真的這麼傻吧?之前我們之所以互相廝殺打架,是因為要引蛇出洞的嘛,你看看,我們這不就把這些該死的破銅爛鐵引出來了?」
原來?
我低頭看了一眼腳下那個被我揍得破破爛爛的裝甲人,再看向周圍倒在地面上,被砸得稀巴爛的裝甲人,頓時領悟了這一切。
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假象,人們互相廝殺,看起來很是殘酷,但其實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這是在演戲,然後所有人都倒下了,只有那些不知道是在演戲的站著,比如我,還有猛男。
我再看向猛男,他此時已經醒來了,坐在地上看著四周發獃,也沒有了來找我報復的心思了,看樣子好像整個人都傻了似的。
艾米麗來到了我的跟前,平靜的問道:「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我不去反對互相之間展開對決了吧?」
我看著她,又看著阮霆,奇怪的問道:「可是,你們之間是什麼時候商量好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阮霆嘿嘿一笑:「有些東西叫做心靈相通,靈犀一動,我們只要對視一眼,就明白對方所想,對方所問了。」
艾米麗也點了點頭,說:「不錯。」
我懵了。
阮霆拍了拍我的頭,說:「傻瓜,別想了,現在走吧,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
說完,他邁步向那條打開的通道門走去。
這條通道是鏈接另一端車廂的,我們走進去之後,發現是一座和我們之前所在的陣營車廂是一個樣子的,但是再往前,還有一扇鐵門打開著,那是另外一條通道,鏈接前方車廂的。
我們順著這節車廂往前走,走入了那條通道,然後到達了另一個車廂,這裡面的事物就多了,這裡面不僅有很多台監控器,而且還有沙發、床、電視機、冰箱等等,以及到處都是麵包和飲料等食物。
所有人見到食物,就好像狼見到了羊一樣,一撲而上,搶了起來。
阮霆大聲的罵道:「都別他媽搶,大家一起分享!」
我沒有說話,而是繞過亂糟糟的人群,然後來到了車廂內部的尾端,然後看向了那裡也有一道鐵門,只不過現在是封閉著的。
「這扇門后,就是駕駛室了。」
我喃喃道。
自己是來過一次這裡的,之前被裝甲人帶到了這裡,然後又帶下了車,然後埋在了地里……
我扭頭看向了別處,在中央地帶的牆壁處,有一扇出入列車的大門,但不過還是封鎖著的,顯然這裡有開啟它的機器機關。
我在四周走動尋找了起來。
艾米麗跟在我的身後,很平靜的說道:「沒想到這輛車的統治者就這麼輕易的被我們拔除了,你有沒有覺得,這有些過於簡單了。」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說:「是你們算計得太狠了,連我都被你們蒙在鼓裡,剛才我還以為大戰了,然後他們要來收拾殘局了,但結果你們卻都在裝死,引蛇出洞,將他們一舉殲滅。」
艾米麗說:「這可不是我的主意,而是某人異想天開,料事如神一般的主意。」
異想天開,料事如神?
我被她的這兩個形容詞給弄得一愣,問:「什麼意思?某人是指誰?」
艾米麗眼裡奇光異彩不斷閃爍,瞥了我一眼,柔柔的說道:「你身邊最親密的人。」
我被她這麼一說,再次愣住了。
這時,阮霆跑了過來,大聲的問道:「你們在聊什麼呢?是不是在誇我長得十分帥氣?」
我皺了皺眉。
艾米麗沒有回話,而是自顧自的打量著四周,一邊自言自語:「找找看,打開這扇門的機關到底在哪呢……」
阮霆指著一處位置,一臉古怪的問道:「這麼明顯的東西你們為什麼要看這麼久呢?」
我和艾米麗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兒就有一個很明顯的,類似開關的玩意兒鑲在牆上。
阮霆伸手摁了一下,只聽見列車響起轟隆一聲,然後那扇出入列車大門打開了,外面傳來呼呼呼的車輪滾動聲,以及風拂面而來的颳風聲。
就見,車外的景象快速流動,風也在追逐著。
原來是我們所在的這輛列車還在行駛的緣故。
阮霆站到大門前,探頭往外面看了一眼,大聲呼喊道:「這是什麼鬼地方,荒山野嶺的,來人啊,救救我們!」
他這一大喊,聲音就立刻被風颳走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聽得見。
這時,猛男突然來到了我的身後,雙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就要把我推出門外去,眼看車速這麼快,摔出去的話必死無疑,我馬上反手抱住了對方。
結果意想不到的是,猛男居然一點兒都不怕死,居然打算和我一起掉入門外去,同歸於盡?!
然而猛男更想不到的是,搶在我們墜出門外之前,阮霆直接伸手去啟動開關,將那扇門關閉了,然後我們就撞在了鐵牆上,差一點就掉出車外了。
猛男拉著我墊背未能成功,於是打算掐死我,用雙手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阮霆飛過來就是一腳,將猛男給甩到了一邊。
正好滾了幾滾之後,滾到了艾米麗腳下。
艾米麗直接一腳踩在了對方的腦袋上,然後挪動起了腳底。
這是在狠狠地羞辱啊。
果不其然,猛男惱羞成怒,翻身而起,就要對艾米麗大打出手,但是奈何對方的身手可不是吃素的,只是一個閃躲就躲過了對方的一記拳擊,然後一個上勾拳,將對方的下巴都打脫臼了。
猛男捂著牙口,連連倒退,聲音無比的痛苦:「嗚,嗚嗚,啊……」
艾米麗並不打算手下留情,衝上去一個飛踢,將對方直接一腳踢到了牆邊倒下,滿嘴牙齒掉完了一般,血流不止。
我打算制止。
這時阮霆拉住我,說:「哎,不關我們的事兒就不要多管閑事啦。」
我看著阮霆,皺眉道:「可是如果不阻止,她會殺死他的,那樣的話,就不是報復,而是成了犯罪了。」
阮霆搖了搖頭,說:「你可別忘了,這個傢伙的第一戰,對決的那個大塊頭,對方可是被他活活打死了。」
我腦袋嗡的一下。
確實。
之前阮霆出列,和那位看起來無比兇殘的大塊頭進行對決,但是後者好像並不知道這不是在演戲,所以可能失算了,沒有過度提防,所以導致被對方猛烈刺殺致死?
阮霆見我明白了,就微微的吐出一口氣,說:「其實,她和那位大塊頭是相互認識的,而且是好朋友的關係呢,可是誰能料想,一個好朋友,就這麼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我更加皺眉了,「艾米麗認識那位大塊頭?」
阮霆嘿嘿一笑,說:「你可能沒有認出來,其實那個大塊頭是偽裝成這麼可怕兇殘的模樣的,他的實際面貌嘛,其實是一個……算了算了,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我看著他,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有些憤怒的問道:「說啊,你怎麼不說了?他到底其實是一個什麼?你好像什麼都知道,那你就跟我好好說清楚吧!」
阮霆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我想說,他其實是她的好朋友,這麼說,你懂了吧?」
我看著阮霆,無比疑惑的問道:「你怎麼這麼了解她?難道你和她之間,也認識?」
阮霆怪笑道:「如果不認識,我們之間怎麼可能會心靈相通呢。」
我揉了揉太陽穴,開始整理和思考這一切。
這時艾米麗已經停止了報復行為,然後走到了一邊,拍了拍手,坐在地上閉上眼睛休息了起來。
我看了一眼猛男所在的位置,卻發現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渾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這時我的腦海又浮現出了艾米麗跟我說過的那句話,這可不是我的主意,而是某人異想天開,料事如神一般的主意。
這個某人是指誰?
她暗示是我身邊最親密的人。
可是。
我身邊哪裡有什麼最親密的人?
我思來想去,想不通。
可就在這時,一張臉浮現在了腦海之中:臉男。
難道是他?
可是怎麼會是他……
我看向周圍一張張面孔,都是如此的陌生,但就在這時,目光鎖定住了一個摳著鼻孔的傢伙。
這個傢伙正是阮霆。
他優哉游哉的站在那兒摳鼻孔!
「是你!」
我衝上去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臉皮,就要扯下他這張偽裝的面具。
阮霆疼得嗷嗷大叫:「幹什麼,幹什麼,住手啊,住手,殺人啦,殺人啦!」
我使勁撕扯了幾下,卻發現沒有把對方的臉皮扯下來。
我奇怪了。
難道他不是臉男假扮而成?
阮霆哭哭啼啼的看著我,問道:「朋友,你這是怎麼了?我這是哪裡得罪你了?為什麼要對我下如此狠手?」
我盯著他的雙眼,質問道:「你是不是臉男?!」
阮霆一臉委屈巴巴的模樣,就差眼淚都掉下來了:「我只知道自己是男人?可什麼是臉男?誰是臉男?」
我心想他真的不是臉男嗎,那麼艾米麗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為了了解到問題的答案,我走到了艾米麗的面前坐下,然後問道:「你之前跟我說的關於我身邊最親密的人,是誰?你什麼意思?」
艾米麗沒有說話,閉著眼,一動不動。
我正要繼續問。
艾米麗突然睜開眼,死死的看著我,說道:「我現在想冷靜一下,你最好不要煩我,否則我會履行剛才那個傢伙未完成的心愿,把你扔出車外面去……」
我馬上攤開雙手,表示OK,行,我不打擾你了。
我轉身走了。
阮霆又屁顛屁顛的跟在了我的後面,問道:「那個妞是不是很烈?一般人可駕馭不了這匹烈馬。你是不是對人家有想法?如果有,你可以當面說出來的嘛,在這種環境下勇敢的表達愛意是最浪漫的事情,你有看過電影嗎?每當電影結束,總是有一段浪漫的男女主接吻啥的。」
我停下了腳步,扭頭看著阮霆,然後再次伸出手去捏了捏對方的臉皮,心想你真不是臉男?可為什麼你的說話風格變得越來越像那個混蛋了?
阮霆無辜的看著我,問:「又怎麼了?難道我的臉還能是假的嗎?為什麼總是對人家撕撕扯扯的。」
人家?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嘆了一口氣,說:「算了,我不跟你計較,即使你是臉男,我也不計較了,你既然喜歡演戲,那就繼續演戲吧,我現在只想離開這裡。」
阮霆說道:「想離開這裡不早說?只要打開駕駛室的門,然後衝進去踩個剎車,不就行了?」
說得容易,可是幹起來哪有這麼輕巧?
我指了指那扇通往駕駛室的門,說:「門是關著的,希望你的眼睛沒有瞎,能看見。」
阮霆表示:「我當然知道是關著的,所以才說要把它打開呀!」
我點了點頭,說:「那你告訴我,怎麼把它打開?」
阮霆走到了那扇門前,握著下巴思考了起來,眼睛滴溜溜的轉動打量著四周,最後他靈機一動一般,伸出手在某個位置點了一下,然後那兒就凹陷了進去,然後下一秒,那扇門打開了。
我看到這裡,徹徹底底的確定了,眼前這位阮霆,實則就是臉男所扮!
我走到了「阮霆」的面前,陰沉沉的看著他:「所以,你還要繼續演多久?!」
阮霆依舊是一臉無辜的看著我,問道:「什麼演多久?你在說什麼啊?」
我目光跳躍過他,看向了門后的世界,那果然是駕駛室車頭,可以看見大窗戶里呈現的前方道路景象,以及駕駛座上,一個穿著駕駛員衣服的人。
可是,我之前在車外邊看到這輛列車路過的時候,親眼看見這個駕駛室內的駕駛員,是一具骷髏人!
我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想要查明真相,當我來到他的面前,卻發現,這居然真的是一具骷髏人!
它的手扶著方向盤,腳踩著下方,眼裡空洞的注視著前方,早已經沒有了血肉,只剩下白森森的骷髏一身。
我驚訝道:「怎麼可能,骷髏人怎麼會開車?!」
阮霆來到了我的身邊,然後也驚呼了一聲:「靠,這駕駛員死了多少年了!」
我看著他,問道:「問題是,他怎麼可能會開車?!」
阮霆立刻探頭去打量對方的手勢,然後搖頭道:「不是它在開車,這輛車應該是自動的,你看看,它的手根本沒有出力,只是握在這方向盤上面,然後呢,這輛車一直保持一個速度前行,這就是自動列車,因為有軌道存在的緣故,所以只要順著軌道走就行了,它就是這麼運行的。」
「你怎麼一眼就看穿了?我都沒有想得這麼徹底。」我思緒又回到了最初,開始懷疑眼前這個阮霆是臉男所扮!
阮霆擺了擺手,說:「要知道,能進入到這輛列車裡的人,不是無辜的,就是自願的,我是屬於後者。」
我問:「什麼意思?你自願進入這輛列車?」
阮霆說:「沒錯,就像你一樣,都是來這裡調查關於幽靈列車的事情的不是嗎?為的就是那一筆巨額的報酬!」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說:「我有一個朋友就是這麼想的,他說這個案子有一千萬的報酬,所以帶我坐飛機立馬前往到了這裡,然後現在他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阮霆眨了眨眼睛,問道:「居然有這麼無恥的人?他帶著你來破案,然後你開始破案了,他卻消失了?」
我搖了搖頭,說:「他也不一定是消失了,有可能就隱藏在四周,又或者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用雙眼打量著阮霆。
阮霆挑了一下眉頭,然後立刻釋然的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你是把我當成了你的朋友對不對?但是怎麼可能嘛,我這可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啊,和你那朋友八竿子打不著,畢竟長得也不像。」
我看著阮霆,他和臉男長得確實不像,但是這個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易容術,隨隨便便弄個陌生的人臉並不是難事,只是礙於這種技術有違道德人倫,反人類等等,所以這類技術並沒有被科技開發出來,但如果真的想要開發,還是輕而易舉的。
而因為不能正大光明的開發,所以有些人就私自開發了,然後用來裝神弄鬼,比如臉男這貨,他不僅可以變臉,還有一個百寶箱的寶貝兒在身上,隨隨便便能掏出無數個東西,像叮噹貓似的。
我沉默了半天之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阮霆,然後也不追究他為什麼不承認自己是臉男了,轉而看向了周圍站滿的人們,他們都在打量著那具骷髏人,發出疑惑的聲音。
是啊,誰見到這一幕不會發出幾句疑問呢?
一具骷髏人坐在駕駛座上,然後這輛列車正在正常的運行當中,就好像,這具骷髏人正在開車。
視線收回來,然後重新打量這具骷髏人,卻發現,它的身上有許多孔洞,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穿刺身體一般,手、腦袋、腳等等,各個部位都有孔洞。
還沒等我了解完這些疑問,阮霆就跑上去鼓弄了一下操控器,然後車子開始降速了,發出了停車時而響起的汽笛聲。
周圍的人們聽到這個聲音,都立即發出了興奮的叫聲,因為這代表著自由,只要車停了,那麼大伙兒就能從車裡逃出去了,這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情。
我問:「你什麼時候學會開列車的?」
阮霆扭頭瞅了我一眼,說:「既然是要來調查幽靈列車,那麼肯定要來之前就掌握一些相關的知識啊,你怎麼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專業?」
我笑呵呵的說道:「太專業反而不好,反正又不是我一個人在調查,我只需要負責打個醬油就行,畢竟還有臉男在呢。」
阮霆開始琢磨了起來:「臉男到底是誰啊,我也沒聽說過他的名號啊,他很牛逼嗎?」
我問:「你聽說過一個典故嗎?」
阮霆問:「什麼典故?」
我說:「叫黃婆賣瓜。」
阮霆呃了一聲。
一旁的艾米麗都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我心想她既然還笑得出來。
那麼證明這個玩笑一定很好笑。
為什麼好笑呢?
原因是跟當事人有關。
「你就是黃婆,對不對?」
我看著阮霆,笑眯眯的問道。
「黃婆是誰?」
阮霆不解的問。
「哦,你不知道她是誰?」
「不知道啊。」
「黃婆就是你。」
「可是黃婆為什麼會是我?我明明姓阮啊。」
「那你也可以叫阮婆。」
「靠,我是男的啊。」
「那你叫阮公怎麼樣?」
「那你呢?你叫啥?」
「我叫……張遠揚,你又不是不知道。」
「張遠揚?你原來姓張。」
「還給我裝?」
「可我真的沒有裝啊!」
「艹,臉男,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你這是易容術?」
「我真的不是臉男。」
「請你別裝了。」
「我真的不是啊,到底誰是臉男啊,你快出來澄清一下啊!」
「唉,你不肯承認就算了。」
「車停了。我們該下車了。」
阮霆扔下這麼一句,從這駕駛室里跑了出去,然後打開出入列車的大門,跳出了車外。
我目睹他出車,但是沒有跟上去。
其他人也紛紛擠著下車了。
艾米麗詢問:「你不打算下車一起走嗎?」
我說:「待會。」
艾米麗問道:「你還要打算做什麼?」
我回頭看向了駕駛室:「我得思考一下,這具骷髏人為什麼會開車。」
「他不是說了,這輛列車是自動駕駛的嗎?」
「可我覺得並不是自動駕駛。」我回答這麼一句,然後反身走入了駕駛室內,蹲在那具骷髏人面前,說:「假設死去的人如果會說話,那麼現在你,會對我說什麼?」
艾米麗語氣幽幽的從身後傳來:「如果是我,我會說,你能不能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看了一眼骷髏人身上的孔洞,搖頭道:「他不會說這種無聊的話,他應該會說:我身上好多洞,我好痛苦,請問,是誰在我身上打了這麼洞?」
艾米麗走到了我的身邊也蹲了下來,然後打量著我說的那些孔洞:「有意思,這會不會是一起謀殺,有人把駕駛員殺死了,然後還在他身上打了一個又一個的洞,真是觸目驚心啊。」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說:「你聽說過一種古老的表演嗎?叫木偶戲。」
「木偶戲?」
艾米麗的眼神迷離了起來。
「傳說,表演者提著無數條線,然後牽引線連接的木偶,然後木偶就能像人一樣動了起來,並且會張嘴微笑,更厲害的能夠說話(其實是後台配音)。」
艾米麗點了點頭:「哦,你的意思是,這具骷髏人被人打造成了提線木偶,然後後台操控它駕駛這輛列車?」
「有千絲百孔這個詞嗎?好像有,又好像沒有,無論如何,就拿它來這裡說事吧,你想想,骷髏人身上有百孔,那麼肯定會有千絲所引,但是千絲在哪呢?」
我抬頭看了一眼頭頂,卻是沒有看見所謂的千絲。
艾米麗把手放在我的背上撫摸了一下,我只感覺渾身毛毛的,就好像有人在自己身上扎了百孔,然後穿入千絲。
艾米麗微微一笑,說:「你的想法很有趣,但是,顯然事實並不是這樣的,你想多了。」
我莫名的一笑,道:「但願是我想錯了,不然那可太殘忍了。」
艾米麗說:「接下來會聯繫警方來調查這起駕駛室內的死亡案件,順便,讓他們深度了解關於幽靈列車的真相。」
我很好奇的問:「你覺得他們會把幽靈列車的真相公佈於眾嗎?」
艾米麗回答:「他們會把它列為絕密檔案,畢竟不好的東西,為什麼要公佈於眾?」
我想了想,覺得也是。
艾米麗說道:「這世上的絕密檔案可太多了,並不是所有東西都需要曝光的,有時候隱藏,是對世人的最好的保護。」
我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艾米麗嘆息道:「可惜了,這一次調查還是沒有報酬,所以我才生氣啊。」
「你生什麼氣?」
「我生的氣叫做,『那個傢伙殺死了那個傢伙然後最終被我殺死。真是兩個可憐的小傢伙』。」
「哦。」
「這一趟沒有報酬,你怎麼想?你難道一點都不生氣?」艾米麗問我。
「我能保命已經很開心了。」我很誠實的回答道。
「那你為什麼要來這裡?」艾米麗繼續問。
「因為臉男,他非要帶我來,我怎麼能不來呢。」
「你們真是好朋友。」
「不過這也是最後一趟了,我不會再跟他去冒險了。」
「你要退出了?」
「嗯……準確的說,是回到我正常的生活去。畢竟我一直沒有加入進來,何來退出一說?我只是一個誤打誤撞的莽夫,和你們不同,你們才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幕後英雄。」
「你把我想得太完美,我其實也和你們不同,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也該回去了。」艾米麗搖頭嘆氣的起身,走出了駕駛室外面。
我拍了拍骷髏人的肩膀,說:「再見了,書上的骷髏人。」
轉身,下車,站在路邊,看著遠處一道道向前慢行的影子們,我選擇了反其道而行,向著後方,無人的荒野走去。
從此不是一路人,不走一條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