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救命之恩
落溪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忽地睜開眼睛,看到身上蓋著熟悉的錦雲被,房中的一切都是熟悉的。
我不是被苗疆蠱的人圍困么?怎麼回到族裡了?
落溪無意識地以手背揉了揉眼睛,腦海中一時間想不起來任何事,只覺得全身無力。
「小姐,你可算醒了!」含心從快步走過來,眼中透露出欣喜。
「小姐,你渴不渴,要喝水嗎?」
「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落溪撐著坐起來,一手抵著額頭問:「我是怎麼回來的?」
「是周長老帶小姐回來的,當時小姐昏迷不醒,可嚇死我了。」
「周長老有沒有說什麼?」落溪急忙問。
糟了糟了,鬧出這麼大動靜,娘肯定知道自己偷溜出去了!「周長老將小姐送回梨落院之後,什麼也沒有說,便找蚩長去了。蚩長知道您偷溜出去,似乎很生氣,說要罰小姐,可是小姐昏迷不醒,也沒法罰你什麼。黎長老心疼小姐
,勸蚩長回去了,吩咐下人,小姐醒了就去稟報。」含心仔仔細細跟落溪說。
落溪想起昏迷前的事,當時在山坪,到底是誰暗算自己?昏迷后發生了什麼?周長老如何擺脫苗疆蠱的人,將自己救回來呢?
含心忙去倒一杯茶來,落溪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問:「我睡了多久了?」
「從昨晚到現在,現在已經是晌午了。」
落溪沉默了一會兒,掀開被子,「含心,替我更衣梳妝,我去感謝周長老的救命之恩。」還有事情要問他。
去了周長老府上,被告之,周長老在司廳,與蚩長議事。
含心脫口問道:「小姐的臉色不太好,要不回去休息一陣子,等周長老有空了,再來拜訪?」
落溪卻說:「周長老在司廳,那咱們就去司廳。」
到了司廳,果然看到爹娘與周長老,其他兩位長老卻不在。落溪大方地走進去,福身行禮,「落溪見過爹、娘,見過周長老。」
黎正楠看到落溪,關切地問:「落溪醒了,沒什麼不適吧?」
「爹,落溪全好了。」落溪笑得特別明亮,同時向娘投去一個半撒嬌半討好的眼神。
雪凌雲回了落溪一記嗔怪眼神,鬼丫頭,不聽娘的吩咐,又偷溜出去。
雪凌雲道:「幸好有周長老在,不然落在苗疆蠱的手裡,你小命難保。還不快向周長老道謝!」
「落溪此來,便是專程來感謝周長老救命之恩的。」落溪說著,隨即向周長老行跪拜禮。
「落溪謝過周長老救命之恩!」
跟在落溪身後的含心,也隨落溪跪了下來。
周長老抬手虛扶了一把,「落溪快快請起,不必行此大禮。」落溪站了起來,語氣輕快地說:「周長老行事果決,善於謀略,一出手就將苗疆蠱精心布置的眼線伏兵清除了個乾淨,落溪跟著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在山坪上,不小心被苗
疆蠱圍困,幸好有周長老在,否則落溪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反正娘什麼都知道了,落溪也不用藏著掖著。一席話說得誠誠懇懇,周長老聽了很受用,板著的一張臉,也舒展開了,客氣謙虛地說:「這都是大家的功勞,若無探子打聽到他們埋伏的大體地點,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找
到他們的窩點;若無弟兄們捨生忘死,也不可能將他們一舉拿下。」
「總之周長老為我族立了大功,可不知道為什麼苗疆蠱蠱主會出現在山坪呢?周長老又是如何知道他們在那裡的?」落溪好奇地問道,有些問題不搞清楚,心中難安。「這個我已經與蚩長稟報過了,我事先並不知道苗疆蠱的人在山坪。只是接到消息,聽聞苗疆蠱蠱主曾出現在那兒,擔心他們會有什麼對我們不利的動作,便帶人過去看看
,沒想到撞了個正著。他們一心想得到蚩魂鎖,不達目的不罷休。我估計,周圍還有他們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在山坪上與他談判,想拖延時間找機會脫身。」
「那周長老可知道他們為何會出現在山坪?」落溪像個虛心請教長輩孩子。
「對方很狡猾,儘管談判時,我有意無意地試探,但對方滴水不漏。」落溪舒了一口氣,扶著心口,「原來是這樣,我還奇怪怎麼會突然冒出那麼多苗疆蠱的人呢,差點沒把我嚇死。我看到你們打起來,我想上前幫忙,卻突然暈過去了,到現
在都想不起來當時發生了什麼?」「當時情況危急,敵眾我寡,原本我還勉強能與苗疆蠱蠱主抵擋一陣,拖延時間,讓你尋機逃跑,可沒想到他們的人竟然放出迷魂香。你離得最近,所以最先昏倒了,我發
覺到異樣,及時提醒大家。最後是我與幾個弟兄擋住苗疆蠱蠱主,讓寶湛帶著你先行離開,我擺脫了對方,追上寶湛帶著你一塊兒回來的。」
周長老說得輕巧,可落溪也知道當時一定十分危險,一著不慎,就會全都落入苗疆蠱毒手。
落溪深吸一口氣,周長老躬身行了一禮,說:「這次真是多虧周長老了,救命大恩,落溪無以為報。」
「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說起來你也算是我的侄女,我救自家人,還用得著說感謝嗎?」周長老笑了起來
夜郎蚩歷代蚩長與四大長老,親同手足,是異性兄弟姐妹,聽周長老如此說,落溪心中動容,默默地鄙視了一下自己的狹隘心胸。
在山坪上,落溪覺得不對勁,還以為周長老與苗疆蠱蠱主密談了什麼,今日來司廳就是想問個清楚的。
如此看來,是自己多想了,但心中的疑霧並未散去。
不管怎樣,落溪還是發自肺腑地應道:「是,周叔父!」
為表恭敬,落溪平時都稱長老,只有私下偶爾會稱周長老與顧長老一聲「叔父」,稱年紀較大的楊長老一聲「伯父」。
落溪又問道:「其他跟去的弟兄都平安回來了吧?」
周長老沉吟片刻,才說:「唉,跟去十個弟兄,僅有一人保全性命,隨著我們回來了,其他人……」
周長老不忍再說下去,頓了一會兒才說:「湛兒帶著你逃回來的時候,為了保護你不被對方搶走,受了傷,在房中休息養傷。」
「什麼?其他人都……犧牲了?」落溪瞪大眼睛,不相信地問。
周長老沉痛地點點頭。
看落溪一副自責的樣子,黎正楠忙說:「落溪,這不能怪你。」
好一會兒,落溪說:「我去看看周兄!」
周長老卻說:「他傷得不輕,大夫說要好好靜養,不宜吵鬧多動。過幾日,等他好些了,你再去看他吧!」
落溪頓住腳步,「那好吧!」
該問的都問完了,周長老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便告辭:「我還得回去看看湛兒的傷勢,就先告辭了。」
雪凌雲點頭:「周長老辛苦了,回去吧!」
待周長老一走,雪凌雲盯著落溪看。
落溪尷尬地笑笑,「娘,我也回去好好準備祭禮的事。」
「站住!」
落溪正轉身離去的身形,生生頓住,回過頭來,十分乖巧:「不知娘還有何事?」
一面說一面向爹遞了一個求救的眼神。
「看你爹也沒用,這回非我得好好罰你。」雪凌雲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落溪。
「我怎麼有點暈?」落溪腳步虛浮,搖搖欲墜。
含心連忙扶住,一臉認真,「許是小姐中了苗疆蠱的迷魂香,體內還有殘留,未清除乾淨,所以仍會感覺到暈眩。」
「好了,別裝了,方才問周長老的時候口齒清晰,怎麼不暈?與娘說話,就暈了?」雪凌雲沒好氣地說。
「含心的膽子也不小,竟敢配合落溪在我面前做戲。」
落溪心道:「壞了,自己逃不掉罰,還連累了含心。」滿含歉意地偷偷看了一眼含心。黎正楠親自為雪凌雲倒了一杯茶,溫柔地說:「跟孩子生什麼氣,當心氣壞了身子,先喝杯茶潤潤喉。落溪不過是想出去見識一下,她學了這麼多年的蚩術,沒什麼實戰經
驗,跟著周長老出去瞧瞧也並不是什麼壞事。」看到爹向自己使了一個眼色,落溪趕緊說:「是啊,我是想去看看苗疆蠱的蠱術有什麼了不起的,免得下次再與他們幹起來,自己吃虧了不是。」落溪賠著笑說,沒有旁人
在,落溪說話也比較隨性。
雪凌雲面色稍緩:「但也不能不罰,越長大越沒規矩了。」
不等落溪有說話的機會,又說:「就罰你這幾天都不能出梨落院,直到祭禮那天。含心也要一同受罰。」
落溪快速地在心裡算了一下,今天已經過了大半,在梨落院里待上四五天也沒什麼,院子里大得很,如今梨花全都開了,也不會無聊。若是無聊,就差人去叫師兄來。
想到此,笑著說:「是,我一定謹遵娘的吩咐,這幾天保證不出院子。」
黎正楠勸雪凌云:「你也忙了半天,回去歇一會兒吧!」
隨後故意板起臉對落溪說:「你還不快快回去受罰?」
「是,爹、娘,落溪這就回梨落院。」落溪嘴角上揚,示意含心趕緊走。
落溪乖乖地回了梨落院,果真幾天都沒出過一步梨落院。直到蚩魂鎖祭禮舉行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