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領導司機
「嫂子，那輛車是等你的吧？」喬子明知故問，道：「車上的男人就是那個市委秘書？」
此時的李雅之更是不自在，深深地嘆了口氣，答非所問，道：「喬子，我知道，我說我跟市委秘書是一般朋友關係，你們怎麼都不會相信！」
李雅之說完，便向那輛車走去。
喬子眯著眼睛看著坐在駕駛室里的男人……
「別看了。」吳一楠從旁邊的一門店裡走了過來，道：「走，回去喝酒！」
「哥，你也看到了？」喬子驚訝地看著吳一楠，道：「你的脾性真好啊，如果是我……」
「呵，婚已經決定離了。」吳一楠苦笑，道：「還去管那麼多幹嘛，走，喝酒！」
倆個人回到餐廳坐下，喬子看著吳一楠，知道他表面上沒什麼，其實心裡痛苦至極，便有意把話題岔開，拿出一個信封，道：「哥，我下個月就要到國土資源局上班了，這是報到函。」
「什麼？報到？」吳一楠不解地看著喬子，道：「到國土資源局給局長開車？」
吳一楠知道，喬子給某經濟執法部門領導開車，一直是個臨時工，這次讓他到國土資源局，是不是那邊的局長又看上了他？
「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喬子得意地晃著腦袋，道：「我到那邊的辦公室做工作人員，編製為工人編。」
吳一楠看著喬子，滿臉的驚訝，道：「不是開玩笑吧？」
「那，這是報到函。」喬子說著，把信封遞給吳一楠。
吳一楠接過來，邊看邊笑道：「你小子，厲害！沒準過些時候，就轉為公務員了。」
喬子笑著搖了搖頭，道：「哥，公務員就不用想了，我真沒那本事考，我一個沒什麼文化的高中生，能到這麼好的單位混個工人也就行了！」
「喬子，你到土地局的收入，可能沒你當司機的收入高，福利肯定也沒有當司機的好。」吳一楠提醒喬子。
喬子想了想，說：「如果按工資收入來說，肯定是土地局的高，我這司機領的是臨時工的工資呀。」
「我說收入，沒說工資。」吳一楠糾正道。
喬子笑了，道：「那沒有可比性，我給領導開車，跟領導出去，每個月的出差補助比我工資還高，如果領導去參加一些活動，主辦方除了給領導一份紀念品之外，也忘不了給一份給我們司機，當然紀念品包括現金。還有逢年過節，有些單位給領導送禮，也忘不了給我們一份……這些算起來，我每個月的收入還是很可觀的。」
「這麼好的收入，為什麼一定要離開？麗麗的意思？」吳一楠看著喬子，道：「不為錢所動？」
麗麗是喬子的女朋友。
「麗麗家不缺錢，缺的是家裡沒有一個人在政府部門工作。」喬子笑道：「所以，我必須得千方百計地進單位，然後再慢慢發展。」
聽完喬子的話，吳一楠很為喬子擔心，他為領導開車有七、八年的時間，知道領導的秘密太多了，總有一天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喬子，除了收入高之外。」吳一楠看著喬子，道：「領導司機有什麼社會地位？」
吳一楠說領導的司機沒有社會地位，喬子愣是急了，道：「哥，可能你不知道，我在單位里，副局長見了我都懼三分，那些幹部職工更甚，看到我就象看到局長一樣，點頭哈腰的，真的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那都是虛的！」吳一楠毫不客氣地說道：「人家怕你，是因為你坐在領導的身邊，你連一個正式工都不是，沒有什麼可炫耀和張揚的。」
「我不是炫耀，我是把實際情況告訴你。」喬子有點委屈地看著吳一楠。
「可是喬子，你知道領導的秘密太多了，你這工作是領導堵你的嘴。所以，你這個工作不是正道而來……」
吳一楠的話還沒說完，喬子便打斷道：「哥，什麼叫不正道呀？白紙黑字，經過層層審批……」
「你不懂我的意思。」吳一楠的眉頭緊了緊，道：「我的意思是應該象我們考公務員那樣的程序，以後不管怎麼樣，別人都不敢找你的茬。」
「哥，你這不是為難我嗎？」喬子滿臉的不高興，道：「你知我是不可能考公務員的，拿這個來羞辱我？」
「喬子，你聽哥說，這不是羞辱你，是希望你永遠沒有麻煩，哥希望你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你以為公務員就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嗎？你看看你現在，不僅不能安穩，還後院起火，當個副科長還那麼折騰。」
喬子的話，讓吳一楠沉默了下來。
「哥，你別這樣，我這份工作來之不易！」喬子舉起酒杯，道：「為了這份工作，我已經折騰了二年多的時間……現在馬上要到新的工作單位了，你真的應該為我高興。」
吳一楠舉起酒杯，跟喬子碰了一下，說：「喬子，哥從心裡為你高興，至少你找到了一份穩定的工作，但是你要知道，你到了新工作單位以後，必須要儘快地進行角色轉換，你在原單位，人家看著你是局長的司機，都對你點頭哈腰，你到了新單位，只是個工人，有些人會看你不上眼……」
「哥，你放心。」喬子滿懷信心，道：「這些關係我都會處理好，再說他們知道我是通過關係進來了的，誰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吳一楠低頭喝了口酒，道：「你別牛，有治你的人！「
「我不是牛，我是為自己終於不做司機而高興。」喬子答非所問道：「領導的司機，其實就是做一條狗！」
喬子的訴說，吳一楠倒是覺得不奇怪。
有一次，吳一楠跟領導下鄉，臨出發前，領導接到家裡電話，說孩子準備放學了……領導讓司機馬上去幫接孩子，司機急急忙忙去了，可怎麼也找不到孩子，原來孩子在教室里一直沒有出來。
司機回來后，因為耽誤了下鄉的時間，領導破口大罵，說辦點事都辦不好，你這工作不用幹了……當時的吳一楠很為司機鳴不平，可是，司機卻滿臉堆笑，一直低頭承認錯誤……
看到司機沒有半點尊嚴，吳一楠想到了他的這個兄弟喬子，是呀，每次見到喬子，他都會說他給領導開車是怎樣的榮光，是怎樣的享受別人投來的羨慕的眼光，可在人後呢？
「喬子，哥不想啰嗦。」吳一楠把話扯到新單位上，道：「哥只想告訴你，到了新單位后，一定要腳踏實地做事做人，別去搞那些虛的東西。」
「哥，你放心，我會混出個人模人樣來！」喬子答道。
就在兄弟倆聊得正歡時，喬子的電話響了。喬子看了一眼，笑著說：「你看看，我不找人家，人家找我了。」
「誰呀？又是你的麗麗吧？」吳一楠滿臉通紅，說話舌頭已經有點韁硬。
「是的，是麗麗。」喬子回答著，把麗麗的電話接了過來。
「喂，麗麗呀，我跟哥在萊福飯莊喝酒呢，你過來嗎？」喬子一開口，便坦誠自己在哪，這是喬子的一大優點，只要不是跟領導在一起，喬子什麼時候都跟女朋友說實話。
「兄弟，我真佩服你，怎麼找了個又有錢、又死心塌地跟著你的美妞呢？」吳一楠的話裡帶著羨慕。
可喬子沒功夫理會他，還在跟麗麗電話。
「你不過來了？那你好好休息，不要熬夜，對對，再熬皮膚會粗糙，對了對了，不會，你變成黃臉婆我還會愛你，永遠愛你……」
聽著喬子膩歪歪的話，酒已經上頭的吳一楠突然叫了起來：「你別聽他盡說好聽的話，他在外邊有好幾個女人呢。」
吳一楠的話，讓喬子的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