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兩家歡喜

高家離得遠，以後親事成了，年節走禮，免不得要備趙家一份兒，趙家若是人品不好，即便對林高兩家相處造不成什麼威脅，但小矛盾多了，總不是愉快的事。

趙家二兒媳，顯見是能說會道的，一直在堂屋裡照管眾人的茶水點心，不時笑著同劉氏和李三娘閑話兒幾句。

「今早兒，喜鵲就在外邊樹上叫個不停，我家大蓮可是個有福氣的，下聘的日子都這麼喜慶。」

劉氏也是笑著應聲，「這是我婆婆特意請神運算元掐算的日子，大蓮和我家保哥兒都是有福的，以後必定會和和美美，白頭到老。」

趙家的大兒媳和三兒媳在灶間忙碌，而趙老太太卻是個寡言的，衣裙樸素，花白的頭髮梳理整齊，看著很是利落，但神色比董氏卻多了幾分嚴厲，顯見不是個好糊弄的婆婆。

而趙家人一邊忙碌著，一邊同樣在悄悄打量嬌嬌。

林家村同趙家屯相比，都是一樣的小村落，按理沒什麼出奇之處。但林家村有林老爺子這個殺過蠻人，救過將軍，很得十里八村鄉親敬重的老英雄，名頭也就大一些。

林家又多子多孫，讓人羨慕。不過，最讓眾人好奇的還是林家的小孫女，聽說林家百般嬌寵，恨不得當做大家閨秀一樣教養。

如今好不容易上門一次，自然是人人都要多看兩眼。

林家老少把嬌嬌當眼珠子一樣疼愛，自然不會虧待嬌嬌，又是這樣出門下聘的日子。

馮氏給閨女換了桃紅的絹紗衫子，象牙色的松綾裙，腳下踩著繡花鞋子。頭上用綢帶纏了兩隻小花苞，脖子上戴了銀項圈，墜著長命鎖。襯得嬌嬌白凈圓潤的小臉好似發著光，偶爾笑起來，長睫毛小扇子一樣，大眼睛彎成月牙一般。

趙家男人們還不覺得如何，老少婦人們卻是稀罕的幾乎要融化了心腸。

怪不得林家把孫女當寶貝一樣藏著，這般模樣，實在是不同於一般農家丫頭，若是自家有一個，也怕是要捧在心間上嬌養起來啊。

趙二嫂笑著拉了嬌嬌的手，誇讚道，「哎呀，這就是嬌嬌吧，大蓮和雙雙回來一直說起你，我還當這倆孩子在家裡憋得狠了，平日也沒個玩伴，今日一見才知道，原來嬌嬌這般可人疼，別說她們兩個丫頭，就是我見了都恨不得捧在手心裡疼著。」

嬌嬌這些年被家裡人嬌養著，沒出過幾次門，也是不太習慣同外人親近，就借著蹲身行禮的機會，把手抽了回來。

「二舅母好。」

「好，好，真是好閨女，以後不知道誰家小子有福氣娶了嬌嬌回家。」

劉氏平日不比馮氏少疼嬌嬌，自然清楚她的脾氣，生怕趙二嫂再說下去，惹的嬌嬌不高興，就趕緊截了話頭兒，「二嫂子，咱們開了聘禮看看吧，我家婆婆和嫂子親自進城挑了大半日呢，若是有什麼準備不周全的，還望你們別介意啊。」

李三娘也是趕緊道，「我這喝上茶水，忘了正事了。來，趕緊看看聘禮，說實話，我這老婆子牽紅線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林家這麼大方的，聘禮這個齊整啊，我瞧了都羨慕。若是我年輕三十歲啊，說不定就同大蓮搶一搶了。」

眾人聽她說的都是笑起來，也越發好奇聘禮擔子里裝了什麼。

趙氏心疼閨女，自然站的最是靠前。

結果別的都沒看，只那紅木雕花盒子打開，露出簪子和鐲子，她就十分滿意了。待得再看見那些上好的胭脂水粉，綢緞和細布，還有各色茶葉點心，白生生的細面和粳米，還有最扎眼的一筐紅蘋果和石榴，這滿意就添到了十二分。

就是有心挑剔的趙家老太太和三個兒媳，眼見林家這份聘禮也是無話可說，暗暗嘆了氣。

外甥女嫁林家可是板上釘釘了，就是嫁到她們趙家來，趙家也準備不出這麼齊整豐厚的聘禮啊。

趙氏歡喜的合不攏嘴，連連說著，「親家真是太客氣了，置辦這樣豐厚的聘禮，以後大蓮過門可是要更孝順才成。」

高大全也是笑道，「大叔太客氣了，保哥兒還那麼多兄弟呢，可不好因為娶大蓮破費太過啊。」

這夫妻倆說得實在，更讓林老爺子和林大江夫妻聽得順耳，自覺這親家找的再好不過了。

林老爺子大手一揮，笑道，「保哥是長孫，厚待三分也是應該。以後日子越過越好，興許還就這份聘禮最單薄呢，到時候親家不要挑理才好。」

眾人正說笑，嬌嬌瞧著雙雙在門口探頭探腦，猜得大蓮必定是心裡惦記，於是就同劉氏打了個招呼，跑去牽了雙雙的手，笑嘻嘻跑去了大蓮借住的後院廂房。

大蓮躲在屋子裡，見了嬌嬌自然是歡喜，又聽妹妹說起聘禮如何豐厚，臉色又羞紅一片。

雙雙想起那日在林家吃的蘋果實在太甜了，今日林家足足又送來半筐，簡直喜的口水都要流了下來。但聘禮不好動，她坐在炕上就忍不住扭來扭去。

嬌嬌看的好笑，嘴裡同大蓮說話，手上就從荷包里掏了幾塊松子糖，同雙雙一起分吃，哄得雙雙立刻眉開眼笑了。

大蓮在一旁看著，對這個未來的小姑子更添了三分喜愛。同樣的年紀，又被家裡千般寵愛，居然不驕縱刁蠻，還會照料雙雙，實在難得之極。

很快，前邊院子開了酒席，趙家大大方方把聘禮放在明處，任憑尋了五花八門借口上門來的趙家屯人探看。

結果，不必說，林家送了豐厚的聘禮，眨眼間就傳遍了全屯。

林家子孫多，雖然兩個兒子在城裡，但也不見如何富庶，今日給長孫媳婦兒下聘禮，卻終於露了家底兒。

「我就說林家日子過得節儉，底子卻厚呢，林老爺子當初救了將軍，可是得了幾百兩銀子的謝禮啊。這麼花個幾十兩給長孫置辦聘禮，也不算多啊。」

「我怎麼聽說得了一千兩銀子呢！」

眾人說的熱鬧，心裡卻是都羨慕，各自同林家村婦人們一般都打起了小算盤。

林家十二個孫子，相處也和睦，還出了個秀才，說不得以後就是官宦門第呢，若是把家裡閨女嫁過去，日子肯定錯不了。

林家人根本不知道，家裡的小子們已經成了遠近村落婦人們的准女婿人選，下了聘禮，成親的日子定了年後正月十八，就歡歡喜喜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