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給你們洗洗腦
楚璃的臉在燭光下可疑地浮起了紅暈,他惱羞地瞪了雲瑾一眼,雲瑾無辜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她又沒說錯,她會的東西可多了,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守得住寂寞,創得了輝煌,可憑什麼要展現給他看?
「男女有別,雲姑娘請自重。」
楚璃短暫的失態后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板著臉不輕不重地扔給雲瑾一句話后就往門外走去。
雲瑾翻了翻白眼,古人就是太死板,自命清高,整日端著也不知道累。
成功「鳩佔鵲巢」,雲瑾很自覺地將兩張長椅併到一起,雙手抱頭靠在牆上,雙腿交疊,沒心沒肺地閉上了眼。
又累又困的雲瑾很快睡了過去。一直立在門外的楚璃聽到裡面總算安靜了下來,這才揉著眉心放鬆了表情,眼光淡漠地俯視著腳下的崇山峻岭,神情高深莫測。
「咦,子羨,你怎麼站在門外?更深露重,當心舊疾又犯。」
慕塵然一手拎著只野兔一手抱著柴火從林中走了出來,見到楚璃竟一人站在月下沉思,當即上前關切地詢問了句。
楚璃笑容如月色般清澈:「出來透透氣。」
「那丫頭呢?是不是她又耍鬼心眼了?」
「承恩,雲姑娘身世十分可憐,你既允了她帶她上山,就別總針對人家。」
「我針對她?」慕塵然無語,「那丫頭舉止大膽,言行粗俗,詭計多端,醜陋無比。我要不是懷疑她故意接近咱倆,我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
楚璃沒好氣地嗔了慕塵然一眼:「這是我聽到你說成語說得最準確的一次。不過她一個小姑娘,從小無父無母,又在鄉野長大,行為粗魯一點也是正常,以後慢慢教就是了。」
慕塵然麻溜地支起火堆,拔了兔皮就架上火堆烤:「別,誰愛教誰教,反正我的善心僅限於帶她上山。至於書院收不收她,就不關我的事了。」
火架上兔肉被烤得滋滋的響,沒一會空氣中就傳來了香味。楚璃在潺潺的山泉水中凈了手,聲線平平地說道:「到時候跟廚房的楊執事打聲招呼,讓她去做個燒火丫鬟吧。」
慕塵然順口說道:「就怕她會把整個書院給點著了。」
楚璃不接他的話,慕塵然將兔子翻了個身,又說道:「子羨,你說這丫頭會不會真的別有所圖,醉翁之意不在酒?畢竟三殿下如今正在書院就讀。」
楚璃面色緊了下,垂眸蓋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緒:「看樣子不像有假,里長、村民都能做證。」
「你難道沒看出來她的可憐都是裝的?你看她罵那什麼李長壽的時候,冷靜兇狠,根本不像膽小怕事的樣子。還有她說的那些話,句句有證可尋,條理清晰,邏輯嚴謹,心思縝密。我看那李家一家和里長都被她給耍了。小小年紀不但記仇,還將所有罪證都藏了起來,這份心計恐怕就連大家大族的小姐們都比不了。」
「我自然看出來了,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嘛,這也可以理解。本來我是想用點錢打發了她,可你硬要攬下這事。算了,被打成那樣也委實可憐,先生經常教導我們窮者獨善其身,達者兼善天下,就當與人行善吧。」
慕塵然一拍楚璃的肩膀:「子羨,你越來越像先生了。你說你風華正茂的年紀,又是堂堂北翼王世子,貌比潘安,文才斐然,怎麼就跟個和尚似的不食人間煙火,你這活的得多沒勁。子羨,你該不會是神仙轉世吧?」
「休得胡說。」楚璃責備道,「神佛之事也是能拿來開玩笑的?」
「心中有佛所見皆佛,心中無佛一切皆魔,有什麼不能說的?」
雲瑾雙手環抱胸前,一隻腳尖惦地,很不淑女地靠在門框上冒出了一句。臉上的淤泥已干,結成一塊一塊,她一開口,掉下一片,樣子十分滑稽。
雲瑾是被肉香味給誘醒的,醒來時正好聽到楚璃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