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最好的結局
牧羊少年的身軀已經變得透明起來。
他身上浮動出了數不清的粒子——每一顆粒子都攜帶著方唐從未見過的磅礴能量。
「這是VIII—9粒子！第八形態第九序列之粒子，僅次於終極序列……」地藏輕聲說著：「而終極序列的粒子來自木星的內核，只有天啟意識體才能操控，也就是……只有你和降臨之子才能使用。」
「什麼粒子都沒有意義了……」方唐嘆息一聲，皺眉問道：「你這又是要做什麼？」
地藏微笑：「最少在這裡，我還是遊戲設計師，而你是玩家。我把最後的遊戲關卡設置在星瞳宇宙里，而你，已經破解了這關遊戲。」
風悲曾說過，遊戲設計師是以生命為賭注來設計關卡的，玩家通關就代表了設計師的死亡。
方唐試圖凝聚四周破散的地藏的粒子，然而沒用。
地藏的意志是自由的，並不是創世神造就，他作出的決定，方唐也無法改變。
「從夏伊娜離開崑崙那天起，我就已經死去了。」地藏的身軀愈發明亮，粒子破散的也越來越快。
「方唐，去地面……那棟小樓里，那裡有新降臨之子的情報。還有，一位老朋友可能也已到了那裡。」
地藏終究在星瞳宇宙里化為了萬千粒子。
這些全都是僅次於終極形態的VIII—9粒子，無盡的粒子懸浮在方唐四周，燦爛如一片星河。
方唐知道，這裡的每一顆粒子都能點亮星瞳宇宙。
有了地藏留下的粒子，星瞳世界將變成一個完整的近乎無限的小宇宙。
「盤古開天闢地，他呼出的氣息化為了四季的風和雲，他發出的聲音化為了隆隆的雷聲，他的雙眼變成了日月星辰，他的四肢化為大地四方高山……地藏，你是要做這個小宇宙的盤古么……」
方唐心念轉動，意識化為了無形之影，落到了仙都行星上。
荒蕪的世界已經重新散出了生機，一些不知名的生物開始繁衍，而白玉京城上還是一片死寂。
四周的仙城就像是末日後的殘骸，長滿了青苔。
下一刻，他來到了唐傾城所在的神宮。
碧玉為階，朱丹懸天，鮮花鋪滿了宮殿的四周，這唐傾城一直居住的卧室里，卻沒有任何傢具，只有一副青玉打造的棺木。
方唐輕輕過去，彈指打開。
他看到了一個靜靜躺在玉棺中的男子。
那是……
那是真正的「方唐」！
是沒有重生前，那個在都市裡打拚的絕症青年。
也是本世界里，被白皇后佔據了身軀的男人。
而且，這男人是一個近乎完美的降臨之軀。
方唐忽然明白了。
唐傾城她……一直在利用白玉京城獲得的資源打造這副軀體？
她早就預知了結局，所以在為我做出補償？
「想讓我留在這裡，以這副軀體帶領夏娜她們繼續活下去么？」
星瞳小宇宙是天啟的造物，不受創世神的控制，作為一個完整的內世界，這裡可以說是真正的世外桃源，但絕對安全么？哼，倒也不一定。
方唐的意識進入了唐傾城留下的這份禮物，完美的軀體。
現在，他可以感受到真正的呼吸，新鮮的空氣，真正的花香。
神宮之外，上可觀蒼穹星列，下可俯人間大地。
他坐在了宮台上，就如坐在王位上的神君。
天空的青陽帶著四顆美麗的月亮流轉不停。
方唐一直坐到朝陽自天空重新升起才離開。
白玉京城在這個世界最高聳的帝天山上，本就是設計來統領這世界生靈的神山。
這也是天啟被變成降臨種子前的意願吧，以絕對的智慧和自我意識打造出了這個重新開始的宇宙。
方唐心中想著，不知不覺來到了帝天山的山腰。
這裡有山壁高聳千刃。
山腰一塊巨大的石壁更是光滑如絲綢。
方唐俯身看去，卻在石壁角落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漢字。
那是用銅刀刻出的「方」字。
「方」字右側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個「唐」字。
他渾身一震，慢慢後退，就看到光滑石壁上刻的全都是一個名字。
方唐……
把你的名字刻在石頭上，可許三生三世。
山腰遠處，夏娜穿著白色的粗麻衣，長長的頭髮束成了辮子，卻哼著小曲，俯身摘下了一朵小花，戴在耳邊。
方唐輕輕伸手，似想要摸一摸她的頭髮，聞一聞她的味道。
但他的身子卻不由自主在後退。
身後，幾個人獃獃站在那裡。
是巨靈，凱琳琳他們。
他們的意識都充滿了迷茫，看著方唐問道：「創世神，我們該做什麼？」
「我不是你們的創世神，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方唐輕輕搖頭：「如果你們想要做點什麼的話，這個世界的生靈會隨著時光重新出現，也許還會誕生新的人類……」
他又回到了神宮。
他不知道自己該走還是該留。
在一個完美的世界重新開始，還是回到那苦難的本世界自生自滅？
一枚耳環悠悠出現。
耳環落下。
一身白袍的該隱出現。
他可能已經在這裡很久很久了。
該隱看著不遠處的湄拉，嘴角露出一位老父親欣慰的笑。
他轉身走上神殿，將手裡新釀的酒遞給方唐：「想得太多就會頭疼，不如學我，活一天是一天。」
方唐感應到了他傳遞來的信息。
「啊，所羅門之眼裡留下的那些信息……」
該隱點點頭：「如你所見，那些信息並不是戰鬥的法門，也不是無限挑戰的秘聞，而是重建一個新世界的知識。無關信仰與文化，都是最基礎的知識，可以引導任何一個種族重新走向輝煌，但……這需要時間，也需要足夠的人手。」
這麼說，所羅門之眼這枚芯靈寶物，可能也出自當初的天啟之手。
方唐長出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有你這樣的老傢伙守護著，巨靈他們應該不會出錯了。」
他喝光了酒。
該隱皺眉：「還是決定要走么？」
「是的，並非是要出去拯救世界，而是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不管那個本世界將面臨什麼樣的結局，我作為其中一份子，都是要去面對的。」
「真的不要我出去幫忙？巨靈夏娜她們，都可以隨著你的意識出去的，耳環也可以重鑄。我們可能無法幫你對付創世神，但總歸是有點戰鬥力的。」該隱嘀咕起來。
方唐哈哈一笑：「倒是有件事，真得你幫個忙。」
他輕聲說著什麼，該隱摸著下巴：「你這……真是多此一舉。如果這是一本小說，那這個結局真的是爛透了！」
方唐已起身，意識脫離了軀體。
離開前他卻是回頭一笑：「老頭啊，對我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方唐的意識離去。
那呆立在神殿的軀體卻顫抖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
該隱咳嗽一聲：「你不小心撞到腦袋了，失去了部分記憶，不過不要緊，我會幫你恢復的，那個，你叫方唐……」
他帶著這個帶有方唐意識碎片的男人走出了神宮，伸手指向前面的石壁：「那邊有個女孩，看到沒，過去跟她聊聊。」
帶著方唐最初的記憶，沒有任何關於無限挑戰遊戲的記憶，這男人撓撓頭，走向了石壁下的夏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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