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葡萄引發的風波2

老太太王香花邁著小碎步飛似的竄進了菜園子，一把就把劉翠芬手裡用來剪葡萄的剪枝剪子給奪過來，遠遠的扔在地上。

確定劉翠芬這下不能輕易的剪到葡萄后老太太才放鬆的喘了兩聲粗氣。

「媽，你這是幹啥？」哪怕再不情願，這聲媽劉翠芬還是得叫的，誰讓田有良是王香花生的呢。

「幹啥，我幹啥，我要不來你是不是把這葡萄都給我剪了？！」王香花梗著脖子，手指著葡萄架上翠瑩欲滴的葡萄扯著嗓子喊。「這葡萄我還有用呢，過幾天她小姑回來，這是要留給她小姑的。」

此時不僅僅是劉翠芬了，就是旁邊聽著的田小福都氣的翻了白眼兒。

聽聽，快聽聽，什麼叫都給她剪了？什麼叫都留給小姑？！從打劉翠芬和田有良成婚，老兩口就把瘸腿的田有良一家都給趕出來了，美其名曰分家另過，實際上根本沒分下啥，一套鍋具三畝薄田就是田老三家全家的家當。就這三間土平房還是小兩口婚前私攢下的錢從別人手裡買來的。

田有良的家雖然破敗，但是怎麼說也是白手起家，這院子里的一磚一瓦一塊土喀拉可都和王香花沒有半毛錢關係。

更何況，這葡萄可是劉翠芬自己種的，葡萄秧子還是從劉翠芬娘家二叔那拿來的呢，這就更和她王香花沒關係了。

「媽，就算她小姑回來那也是有的吃的，今兒剪葡萄是我們小福想剪幾串兒去集上看看，若是能賣點兒錢也能寬綽寬綽孩子嘴兒。」劉翠芬今天心情很好，她今天不打算和老兩口吵架，還算耐心的解釋了一句，當然了，更重要的是顯擺一下。

「不行，就不行剪。她小姑說想多摘些回去呢。你們這把好的剪了，她小姑吃什麼？小福你來說，你小姑可是對你最好了，做人可得記住恩義。」

被點名的田小福眨巴了兩下眼睛。

小姑對她最好？她怎麼沒覺得？

哦，是了，從前她是那樣覺得的，畢竟，這位小姑可是沒少往家裡拿回來東西，當然了她走的時候也會拿走更多。

這舊衣服爛碗碟之類的可是沒少往娘家拿的。田小福也分到了那麼幾件，不過卻也是大爺二大爺家的兄弟姐妹撿剩下的，是舊貨中的剩貨。

逢年過節的，大爺、二大爺家的孩子都能得到十塊的壓歲錢，她和小偉卻只能分到兩個可憐兮兮的一元硬幣。

確實，最起碼這小姑沒落下他們可憐的小姐弟啊。而且至少要比王香花和田青山強，這倆做爺爺奶奶的偏心可要比小姑還盛呢。

「小福，你咋不說話，啞巴了？果不其然，就是個白眼兒狼，對你多好都沒用。好東西喂到狗嘴裡還得兩聲汪汪叫，餵給你屁點兒的好都不得一個！」王香花看田小福眨巴著眼睛不說話立時就惱上了。

可是她卻忘記了，按道理，田小福和劉翠芬才更親，和她這個奶奶不僅隔輩兒還半點兒血緣都沒有。以往田小福幫著她和劉翠芬對著干那是她眼瞎心瘸，現在她重新活的這輩子她可絕對不會走老路了。

「奶奶，您這話也不對，如果我這要是幫著您和我媽吵，我這不才是白眼兒狼嘛。」田小福說到這兒，這心還顫悠一下，哎呀媽呀，她以前可不就和白眼兒狼差不了多少嘛，雖然是被人哄騙了，可是說穿了還是缺心眼兒啊。

「更何況，奶奶啊，我們家和你們家這都分家另過多少年了，各家的東西各家拿，我們給您了，那是孝順，不給吧，那也是本分，畢竟誰都得活著不是？

您瞧，您家裡燉大肉的時候我們不是也沒湊上去非要去吃啊，對不對。嗅～」田小福做出一個誇張的聞嗅動作。

「您聞聞，這空氣里還飄著你們昨天吃的肉味兒呢。您要是非今天不讓我們剪葡萄，好啊，那您把您家的肉也端給咱嘗嘗，誰讓我和小偉我們倆饞呢，這剪葡萄去賣也是為了吃肉吃雪糕，奶奶，我就算了，您可是小偉的親奶奶，您不管我的我沒意見，只要您管了小偉的肉和雪糕，那這葡萄都給您都成啊。」

「混賬！怎麼和我說話呢？！我是你奶奶！」

「可是那是我媽啊。」田小福好似很是無奈的攤了攤手。

此時的王香花真是被氣的一佛二跳三升天了。她是一早就知道田小福嘴損牙利，從前也沒少利用她去對付劉翠芬這老兒媳婦。

那時候看熱鬧看的倒是很爽，卻沒想到有一天這田小福竟然不蠢了，不幫他們對付劉翠芬反倒是把那小尖牙沖著她咬過來了。

王香花氣拍大腿的嚎著，「我生了你們的爹，那你們就也得孝敬我！我兒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別說是這幾串兒葡萄，就是老婆子我要你們的命，他也得給！」

躺地上撒潑這種事王香花還是做不來的，不過胡攪蠻纏還是會的。

王香花的話讓劉翠芬娘三個臉都被氣紅了，可是這時候他們能說什麼？能怎麼去辯解？關鍵是有時候田有良對王香花這個親娘的容忍度是會無限的刷新下線啊。

怎麼說呢，用成年人的眼光來看，田有良是個善良人，是個好爹，更是個乾兒子，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愚孝的好兒子。上有老下有小，他唯獨對不起的就是一直受委屈的妻子劉翠芬。

想到田有良平時的樣子，又看到此時正立在菜園外看不清面色的田有良，劉翠芬的淚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孩子他爸啊，往日里我說你娘半句不是，你總是瞪眼拍桌子的，說你媽不是那種人，那現在呢？你看到了，你要說什麼？是給我們娘們立腰眼還是跟你那老子娘一頭把我們娘們欺負死？！

「媽，要是兒子不給呢？」臉黑的和鍋底似的田有良就站在園子外面，一點兒沒有進來的架勢，但是那身上的寒意卻是駭的老太太往後躲了躲。

王香花是真沒想到自己這叫囂的話竟然讓兒子聽見，她從前鬧歸鬧，可都是避開兒子的。

雖然三個兒子里她更喜歡大兒子和二兒子，可是對這小兒子也不是一點兒也不在乎，更何況現在她和田青山都老了，還指著這三個兒子養活呢，老大老二住的離老院子遠一些，家裡有些挑水擔柴的活可都是這小兒子來做的。現在看著小兒子這麼硬邦邦的反駁，王香花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了。

「媽，這就是你和我說的被翠芬欺負？說翠芬嘴巴厲害和你犟嘴？說她不孝順？媽，你告訴兒子，這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