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幕起
見少女倒下，掌柜的又拿出來了一盞散發著幽藍色光的燈，放在櫃檯上，隱約間，還聽見了鬼哭聲。
她知道，那燈，是魂燈，每個鬼修都會有的東西，她手上也有一盞，雕刻著七隻鬼手。只是，她的魂燈沒有被點燃，因為，她沒有抓過任何一隻鬼。
掌柜的又換了個法訣，她見到一道灰濛濛的身影從少女的身體中飄出來，那身影完全就是第二個少女。
「我問你答。你是誰？」掌柜的用鬼言看著那個飄到魂燈上的身影。
那身影一愣，先是行了個禮，才答「我是元府的四姑娘，不是章府的姑娘。」
章府和元府也是素來不和的，她說這樣的謊話，也是正常的。
「為何跟隨小友的馬車？」掌柜的也不廢話，一下子就進入了正題。
少女低下頭「我是奉命跟隨她的，是陳府六姑娘，我的朋友讓我做的。聽說，石家公子有意娶她。可我朋友和那石家公子才是青梅竹馬。」
「繼續說。」掌柜的見她這副模樣就知道還有別的事情。
「是，是紅蓮宮，給了石家一個名額，陳府至今都沒有收到一個門派的名額，這才，想要打石家的主意。石家連個世家都算不上，都能有名額。」少女繼續說了下去。
聽到這裡，余凝辰才點點頭，示意掌柜的，可以了。掌柜的這才一揚手，少女的身影，遁入這盞燈當中了。
「這樣東西，也要給小友。小友還是三天內去把那厲鬼收服了為好。言盡於此，小友保重。」掌柜的又給了她一張輿圖，她一看，這是去城外亂葬崗的。
她躬身行禮「多謝前輩了。」
旁的店鋪，她也沒什麼心情去了，看了看天色，估計百花會已經結束了。但是，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百花會上，相互看中的公子姑娘，常常是就提前離開去別處遊玩，或者在街上閑逛起來了。
她也可以說，有人相邀，不過，那位公子的愛好特別，帶著她來了這種地方，並非是說不過去的。
她想著自己婚事的事情，直到聽到耳邊的銅鑼聲，才回到現實當中，抬頭一看，她已經到了還珠樓。
還珠樓門口站著一個一身黑衣的蒙面人，腰間別著一把匕首，見到她來了，上下打量了下她「下單走左邊，別的事走右邊，想斬斷過去的，報上名字就行。」
在這蒙面人身後，倒是有兩扇門，她直接的抬腿就走右邊了。那蒙面人看著她進右邊那扇門，笑了一聲。
「要知道什麼？」她一進去，就有穿著黑衣，戴著面具，一臉嚴肅的小孩子送上來涼茶。
看那孩子的腳步也很穩當，手上卻已有老繭，她拿出一張單子遞給他「這些，另外，我要買武器。」
他把單子送給櫃檯后一個空著的人後又回來了「客人跟我來，武器要自己看的。」
她一言不發，跟著他走過這個不怎麼大，只有腳步聲的大廳，下到地下去。只聽得「咔噠」的機關開啟聲，面前的鐵門打開，露出台階來。
連在這裡的火焰，也是安靜無聲的，一會是紅色的，一會是黑色的，偶爾還有紫色，幽藍色的火。
「客人，到了。樓主說，客人是還珠樓的貴客，能夠選三件武器帶走。」他說完，讓開道路，讓她進到地下的這個寶庫當中。
不見任何的錢幣，也沒有見到任何的寶物，只有各種的盒子箱子放在望不到邊的紫檀木架子上。
她把手上的摺扇合起來，捏了個法訣，召出來夜諾「夜諾，要不要給你選一件？」
夜諾搖搖頭「我本身就是一柄利器，我的武器，只在戰鬥中出場。你還是給你自己挑吧！」
挑什麼樣的武器？
她站在這裡，思索著這個問題。
她需要削鐵如泥的利刃么？那夜諾放在何處了？
她需要銅牆鐵壁的盾牌么？再堅固的防禦，總有一天，也能被打破。
她需要的，到底是什麼？她的戰場，究竟在什麼地方？刀劍相向的沙場，並不怎麼適合她。
她向前走著，停在了一個架子前，從那個架子上，拿下來了三個盒子「就是它們了，不必換了。」
帶著她來的孩子見是三個沒有打開的盒子，想要說什麼，卻沒有說。她笑了下「我知道是什麼了，你還要多向你的師父學習。還有，回去多看看前人的筆記。」
小孩子應了一聲「是」之後，便帶著她走出了這裡，也沒有直接的回答大廳，反而是上了樓，到了二層的一個小雅間。
茶水已經準備好了，還有茶點也放著了。隔著一扇屏風，坐了一個一身灰衣，蒙著面的人，一開口便是「貴客臨門，他們也不說什麼。大人您來了。」
她安然的受了那人一禮「不必多禮了，還是正事要緊。」
那人從袖子里拿出來一個藍色的摺子，遞給帶她來的小孩子「大人慢慢看，我相信大人自有辦法，驗證真假。」
她打開摺子看著，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合上這摺子「一個嫌棄黃帶子長的，帶著一堆覺得紗帽小的，外加一個覺得自己的刀鋒利的。」
「大人覺得，他們能演什麼？是《憶石城》，還是《石頭記》，或者是《金鎖淚》？」那人見她把摺子還回了才問。
「都不是，他們能演《連環會》。」她想了想。
那人聽到這回答，笑了起來「好，大人如有需要，可以隨時來這裡。想來章台坊的酒樓也該開門迎客了。」
逐客令已下，她喝完了這杯茶，一步也沒有回頭的出門去了。只聽見那人對小孩子說著「你還是先練好武藝再說，那位大人總有一天會來這選親衛的。」
走出了還珠樓，她看著天空，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了，章台坊里的歌舞聲，酒香味，在無力的春風中飄到她的身邊。
她打開摺扇遮掩了下自己的樣貌，走出了沐影街，才把面具摘下，收到自己的戒指中，又掐算了一下，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看來去章台坊，可有大收穫等著我。」
章台坊離著這裡也並不算太遠，她向左轉，過了兩條巷子之後，就到了章台坊。
酒旗招展，大紅燈籠高高掛，胭脂香味讓人無法忽略。她放下摺扇，聽著耳邊的喧鬧聲，向前走去。
「姑娘這是要找人么？」一個軟糯的問話聲，讓她停下來腳步。
「我不是來找人的，我是來找青梅酒的，今天突然間想喝青梅酒了。」她看著那個塗脂抹粉的女子，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那好說，姑娘請進吧！我們這的梅子酒，可是好喝到讓姑娘來了就不想走的。」女子說著，迎她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