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太陽
「輕音曼舞」是一門輕功，源於《黃陽圖》，乃當世一流之術。
相傳，《黃陽圖》發端於一部名為《無極道書》的絕世神著。
此絕學與同樣也是起源於《無極道書》的《天京策》、《地靈經》、《玄陰典》，並稱天下四大奇功。
二十五年前，也就是正統十四年，大明朝發生了一件改變歷史走向的大事，那就是土木堡之變。
時年，皇帝朱祁鎮御駕親征來犯瓦剌大軍，結果兵敗土木堡，包括兵部尚書、戶部尚書在內的六十六名大臣戰死，連朱祁鎮也淪為俘虜，數十萬兵力幾乎全軍覆沒。
幸而有一位名臣叫于謙，在瓦剌兵臨城下之時，力挽狂瀾，不但守住了京城，還炮轟瓦剌精銳，殺敵過萬，將瓦剌軍趕出紫荊關，為大明強行續命二十多年，直至如今。
然而江湖之中，武林之內，原本一盤散沙的邪道，卻在同年組建了六大勢力，號稱「一宮二殿三堂」，與正道勢力分庭抗禮。
一宮就是九陰宮，其創始人為「邪尊」梅逴龍。
傳說這位邪道至尊所修鍊的內功，正是來自於四大奇功中的《玄陰典》。
至於《黃陽圖》，則是正道五大勢力之一皇老閣的鎮山寶典。
皇老閣成立於一百年前，第一任閣主，也可以稱為「閣老」，乃絕世高手，名叫金皓，號白帝子。
白帝子之後，皇老閣傳了三代六任閣主，現任「閣老」為「白陽子」孫劍。
孫劍五十三歲，膝下一女一子，長女叫孫瓊，幼子叫孫陽。
那白衣年輕男子正是孫陽！
孫陽現年二十歲，綽號「小太陽」。
這位「小太陽」被譽為皇老閣百年以來最有天賦的奇才！
三歲習武。
五歲練劍。
八歲自創武功。
十一歲擊敗三流好手。
十三歲擊殺二流高手。
十五歲步入一流高手行列。
一年前，孫陽十九歲，武學段位居然達到了「通明」之境。
所謂「通明」，即「通武達明」之意。
對於絕大多數的習武之人來說，「通明」是一個很難邁過去的門檻。
因為一旦達到了這個境界，就意味著武功到了極高，想要再進一步，完全是難如登天。
可是對於孫陽來說，這僅僅只是一個起點。
以他之才，不出三年，定可步入「具相」段位。
所謂「具相」，乃「具微體相」之意。
近二十年來，武林之中，尚未有一個人能在二十三歲之前踏入「具相」段位。
上一個踏入「具相」段位的年輕人，名叫張丹松，其年二十五歲，距今已有八年，正是出自武當派門下。
孫陽這次到武當山，不止要會一會這個年長自己十餘歲的武當年輕一輩中的首席高手，還要拿走一樣東西。
對此，他志在必得！
「小閣老光臨我武當，貧道沖玄，出迎來遲，還望小閣老見諒。」
隨著話聲，一位六十齣頭，頗有點仙風道骨的道長，率領五個四十餘歲的中年道人，自正殿里走出，迎向孫陽和他的八個侍女。
沖玄！
武當三老之一，身份極重，整個武當派之中，能排在他之前的高手，不過數人。
不料，孫陽見了這位年紀可以做他爺爺的老道，眉毛微微挑起，說道：「沖玄，我來武當，真正要見的人是貴派掌門，並不是你。」
沖玄面帶微笑，說道：「敝派掌門正在閉關修鍊，武當一切事務暫由貧道代理，小閣老有什麼緊要事，只管跟貧道說。」
「是嗎？」孫陽怪笑一聲，目光如電，語氣更是咄咄逼人，「可我聽聞，貴派掌門幾日前與人比武，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確有其事。」
「既如此，貴派掌門閉什麼關？」
「小閣老有所不知，掌門人自從與人比武之後，身體有所不適，所以才……」
「哈哈哈，張掌門武功蓋世，《太極真意訣》更是修鍊到登峰造極之境，普天之下，什麼人可以傷得了他？」
「此事說來話長，如果小閣老有時間的話，貧道可以慢慢道來。」沖玄並沒有隱瞞此事，顯得十分坦蕩。
「不必了。」孫陽確定武當派掌門人確實受傷以後，越發不可一世，「我這次到你武當來，只為一件東西，只要你武當肯割愛，我拿了東西就走，絕不多留。」
聞言，除了沖玄之外，其餘武當弟子盡皆變色。
武當立派一百七十多年，也不知經歷多少大風大浪，不管是什麼人來到武當派，哪怕是皇帝，也不可能這般傲慢！
孫陽憑什麼敢這麼說話！
難道就憑他身後的「皇老閣」？
沖玄撫須笑問：「不知小閣老要從我武當拿走何物？」
「帝梟！」
孫陽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語氣鏗鏘有力，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
帝梟！
一把帝王之刀，一把無情之刀，一把絕命之刀。
然而此刀從出名到消失，短短不過半日，一百五十年來，後世之人想見而不得見。
而哪怕是武當派弟子，包括沖玄在內，也不曾親眼目睹此刀風采。
「小太陽！」有人忍不住了，乃沖玄身後五人之一，名叫虛觀，名列武當五傑之首，「我武當派與你皇老閣有著近八十年交情，若非你是孫閣老的愛子，你焉能到我武當重地來？你再敢放肆，休怪貧道對你不客氣！」
「哈哈哈。」孫陽大笑，問道，「你就是虛觀道人嗎？」
「不錯！」
「你要怎麼對我不客氣？」
虛觀待要說話，沖玄突然咳嗽一聲，說道：「小閣老，你要的東西，請恕我武當派無法割愛。」
孫陽眸子內閃過一道精光，語氣微沉：「一百五十年前，帝梟被貴派祖師張三丰留在了武當山。這麼多年來，武當掌門換了一代又一代，可謂江山代有才人出。我記得張三丰很早之前就說過，任何人都可以拿走帝梟，我拿走它又有何不可？」
沖玄笑道：「本派祖師確實說過這種話，可小閣老應該也知道，十四年前，有一位不具姓名的武林高手想要從我武當將帝梟拿走，可最後此人還是空手而去，十四年來蹤影全無。」
「你想說我會失敗？然後因此銷聲匿跡？」
「貧道不敢。」
「那好，我今日便要領教一下你武當派的絕世武學！」
孫陽說完，不知怎麼回事，他的人竟是從原地消失，而等他再次出現時，人已經站在場心。
星移斗橫！
沖玄目光略驚，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據他所知，皇老閣有兩大輕功，一為「輕音曼舞」，一為「星移斗橫」。
輕音曼舞雖非一般弟子能學，但習練者大有人在，唯獨星移斗橫，乃真正的不傳之秘。
整個皇老閣能修鍊此術之人，也就寥寥數人而已。
孫陽雖然是個天才，但年紀不大，居然能得以修鍊，還學會了。
此子果非常人！
沖玄念及此處，不覺為武當派的未來隱隱擔憂。
今日若阻攔孫陽拿走帝梟，即便是成功了，他日孫陽再來，勢必會給武當帶來巨大衝擊。
難道真要讓張丹松出來鎮住此子？
可是此局一開，以孫陽之才，十幾二十年後，武當派有誰還能是他的對手？
沖玄不覺頭疼。
「我家公子來你武當，是看得起你武當。沖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真要把我家公子惹惱，張太岳出關也不管用。」那八個侍女中的一個陡然叫道，絲毫不把武當派放在眼裡。
張太岳，又名太和子，正是武當派現任掌門的名字，不過身為武當第一人，自有其道號，名為「清空」。
「放肆！」
八位武當內門弟子同時向前邁出一步，怒容滿面。
他們身為武當精英，若是任由孫陽和孫陽的侍女繼續大發厥詞下去，還配為武當門下嗎？
縱然犯了武當門規，他們也要教訓這等狂徒！
沖玄皺了皺眉，剛想說話，忽聽一個氣沖斗牛的聲音傳來：「無禮之徒，滾出武當！」
此人說話之時，人尚在極遠之處，但八字說完，人已經到了正殿前的廣場上，白須白髮，怕得有八九十歲。
「你是……」
孫陽面色微變。
「我是你爺爺岳師古！」
白髮老人吼道，一點也不像個快要入土的老傢伙，倒跟三十多歲的壯年沒多大區別。
岳師古！
孫陽霍然想起一個人。
但是此人十年前不是已經作古了嗎？
怎麼還活著人世？
「原來是……」
「滾！」
岳師古再次怒吼，渾身充滿真力，連風向也為之改變。
孫陽暗暗吃驚。
他要是沒有看錯的話，此老的武學段位，已經達到了「坐照」，且不是初位，而是中位。
以他現在的實力，若非自幼修鍊《黃陽圖》中的內功，具有一定火候，恐怕已是汗如雨下，心搖神晃，難以自制。
孫陽暗吸一口氣，在岳師古的強大壓迫之下，竟能一字字說話：「武當之學，果然名不虛傳。三年之後，我小太陽還會再來武當，但願你這老兒還能活著！我們走。」
話罷，帶領八個侍女施展輕音漫步之術，轉眼去的遠了。
「岳師伯，你老……」沖玄說道。
「不必多言，掌門已經出關，隨我去見掌門。」岳師古說完，大步離開場中，也不等沖玄跟上。
沖玄見狀，唯有苦笑一聲，對武當五傑稍微交代兩句，這才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