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學會忘記
小湖波光粼粼，四周風景秀麗。
楚言他們要去的地方，是靠近湖畔的一片草地。
草地上面，早就擺好了一塊塊方形的石台。
每一塊石台，正好可以讓一個修士盤膝坐在上面。
而這些石台的正前方，是一塊淡金色的石台。
淡金色的石台要更大更高一些，顯然就是為前來授課的上師準備的。
楚言和孔仙算是比較早抵達這裡的。
算上他們，這時候來到湖邊的弟子，還不足十個。
只是另外那些弟子，楚言都不認識。
畢竟昨天見面的時候，只是匆匆打了個照面，三百多人，想要一下子都記住各自的名字和長相，楚言也沒有那份閑心。
因為此時來得人還很少，絕大部分石台都是空著的，於是楚言和孔仙很順利，就佔據了更為靠近上師所在的石台。
畢竟這種能夠近距離聆聽上師教導的機會，實在難得。
楚言和孔仙坐下來，隨意交談了幾句后，就開始各自打坐。
楚言很快就進入了打坐的狀態，呼吸平緩，吞吐靈氣，給人一種綿綿不盡的感覺。
孔仙只是盤膝閉眼坐著。
此刻他的心中，卻是在回憶著之前和楚言一路而來的種種細節，一直到片刻之前坐下為止。
孔仙發現，他和楚言的交流，還是比較和諧的。
甚至包括剛剛打坐之前的片刻閑聊，也沒有給人一種強行找話題的尷尬感覺。
兩個人雖然才初識沒多久，但是言談之間，卻隱隱讓孔仙有了一種，彷彿是認識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一般的默契。
「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這樣的感覺。」孔仙心中想道。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抵達這裡的弟子，見見多了起來。
來得早的弟子，自然就會佔據佔據前排的位置。
後來的弟子，只能朝著後面，或是兩側坐下。
不過當然了，期間自然也會因為位置的緣故，產生一些小的摩擦和衝突，不過影響都不大。
楚言所佔的位置，是現場三百多個石台中，最頂級的那一種。
不過也不知道是他凶名在外，還是昨天上師對他的另眼相看，或者這兩種可能都有。
總之，身為通過斬靈路，而不是被直接選中，從而進入天涯宗的弟子，倒是沒有人打他屁股下石台的主意。
楚言孔仙差不多是和陳棟共同出發的，但是他們兩個人在這裡已經打坐了很久，一直到現場的石台，已經被坐下了接近七成的時候，陳棟才匆忙趕到。
顯然，他遇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問題。
即便知道目的地，但是尋找前來的道路，花費了太久的時間。
他來到湖邊之後，第一時間，就是尋找孔仙的位置。
等他見到楚言就緊挨著孔仙而坐的時候，目光之中的嫉妒，幾乎都要化作實質噴湧出來了。
因為位置極佳的緣故，楚言和孔仙身旁的石台，也早已被人佔據了。
陳棟厚著臉皮，想要和孔仙身邊的人交換位置。
但這是第一次聆聽上師授課，機會難得，而且現場誰不想著能夠距離上師更近一點，最好能夠讓上師對自己留下印象。
抱著這樣的想法，怕是只有傻子，才會將自己的好位置讓給陳棟。
而因為孔仙在旁的緣故，陳棟也不願意和別人撕破臉皮，壞了自己形象。
於是只能將這筆賬又記在楚言身上，氣哼哼到很旁邊的角落裡，找了一張石台，盤膝坐了下來。
坐下之後，他還不忘朝著楚言的方向惡狠狠瞪了一眼，內心的憤懣、酸楚，難以用語言形容。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楚言正在打坐，突然之間，心弦一動。
睜開眼睛，頓時他就看到，前方不遠的那金色石台上，赫然已經坐上了一位老者。
沒有人知道這個老者是怎麼來的，也沒有人知道這個老者是什麼時候來的。
老者看上去乾乾瘦瘦的，臉上也滿是皺紋。
看上去，就像是世俗中七八十歲的老人，除了一雙眼睛，透出和年齡不相符合的湛然神芒。
楚言此刻，從這個老者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極為強大的氣息。
這股氣息，甚至比自己的老師，碎星樓的執掌花暮顏還要深邃，好似一口古井，你想象不到它有多深。
楚言挺了挺胸，正襟危坐。
這是對強者的尊敬。
很快，現場其他弟子，也都發現了老者的出現。
他們的臉上，紛紛露出了驚訝、錯愕的神色。
而隨著老者的出現，現場也徹底安靜了下來。
上師既至，那麼授課就將開始。
老者目光掃視一下現場，旋即開口。
他沒有自我介紹，也沒有說任何廢話，而是直入主題。
直接得甚至讓人感覺有點不太適應。
「忘記。
你們來到天涯宗，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學會忘記。
忘掉你們的出身，忘掉你們的來歷，忘掉你們之前對於這個世界的了解。
為什麼？
原因很簡單。
上國是真正的由修士建立的正統世界。
這裡所有的法則，都是由修士建立。
而你們原本所在的疆國，律法、規則，絕大多數，都是由凡人制定。
即便修士之間有準則，那準則也只是皮毛，不及這裡的萬分之一。
你們今日來到寶相上國，來到天涯宗，就好比你們變成了一個嬰兒，要重新開始認識一個新的世界。」
老者開口的第一短話，就振聾發聵。
雖然他聲音洪亮，和他的形象完全不匹配，但是更讓人震撼的，還是他這番話語中傳達出來的內容和含義。
「忘掉自己的過去，以一個嬰兒的身份，重新認識這個世界。」楚言心中暗暗道：「上國是修士的世界，疆國的修士法則，只是皮毛？」
這句話，楚言覺得這位老者說得有點太過自大了。
既然是修士所在的階層，內核自然就是不會隨意變化的。
就比如一個男人，無論他是處於少年事情，還是中年時期，還是老年時期，他都是一個男的。
現場不少人，此時臉上也浮現出類似的表情，顯然對於老者剛剛那番話，不太認同。
不過楚言注意到，一旁的孔仙，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似乎並沒有覺得老者的話有什麼問題。
而就在這個時候，老者繼續開口了：「在這裡，你們要學會掠奪，奪天地之氣運，奪修鍊之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