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心魔（中）
楚言跨過青銅門的時候，不禁皺了皺眉頭，嘟囔一聲：「怎麼這麼濃的煙？」
他的面前，煙霧滾滾。
不是那種邪氣衝天的黑煙，而就像是單純燃燒稻草木柴時候，湧出的輕煙。
只是這煙沒有溫度，也不嗆人。
要不然的話，楚言絕對會以為，有人在這裡放了一把大火。
雖然不會熏得人眼酸流淚，但是卻是讓人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在楚言他們之前進來的人，如今已經看不見了蹤跡。
楚言對身後的烏絲蘭瑪和濮陽意道：「跟緊我……」
話音未落，楚言發現，身後的兩人不見了。
目光瞬間一凝，楚言的神識立刻擴散開來。
跨過青銅門的時候，楚言清楚感覺到，烏絲蘭瑪和濮陽意，就走在自己身後一步遠的地方。
而且就這片刻的時間裡，他也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人將他們掠走的動靜。
如果真有人能夠在楚言眼皮子底下做到的話，那麼這個人的境界和實力，是絕對遠遠凌駕於楚言之上的。
既然如此，那就更沒有理由，單獨放過楚言一個人了。
可是現在，烏絲蘭瑪和濮陽意的確就在楚言的眼前消失了。
就連神識，都捕捉不到他們的去向。
彷彿這兩人，在他的身後，憑空消失了一般。
發現神識都探查不到兩人後，楚言立刻後退。
他記得跨入青銅門之後，一共才走了五步。
但是此時，他往後連退十幾步，卻依舊在這煙霧的包圍中。
青銅門彷彿也消失不見了。
他像是被困在了一個詭異的空間里。
四周煙霧涌動，彷彿裡面有一張陰森的鬼臉，在對著他獰笑。
楚言緩緩站直了身子。
這青銅門之後，果然有一些門道。
這煙霧，也果然不是一般的霧氣。
此時既然不知道什麼手段的話，那麼就從最基本的開始排除。
首先，確定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幻陣。
楚言指尖凝聚出絲線般的靈氣，緩緩朝著四周的虛空中滲透了進去。
靈氣絲線泛出的淡淡光澤，在這一片濃霧之中，將他的臉色映照得陰晴不定。
……
率先衝進來的李默，此時也已經發現跟隨著他的那幾個凝脈境修士不見了。
「呵，區區陣法，也想困住我？」李默冷笑一聲，手臂一抖，然後凌空做出一個拉弓射箭的姿勢。
金色的光芒，透出一股凌厲的氣勢，瞬息之間，在他手中凝聚成弓和箭。
「穿雲！」
一聲厲喝，他手中的長箭之中，一道青色的光芒，從箭羽流動到箭尖。
一種仲夏雷雨前的壓迫，頓時就從長箭上透出。
一箭射出，沒入濃霧之中。
最先的時候，並沒有絲毫變化。
不過李默臉上滿是自信，絲毫不見慌亂。
他的嘴角，甚至還翹起一抹冷笑。
片刻之後，彷彿是平地雷涌。
一聲轟鳴，從他面前的濃霧深處傳來。
頓時之間，這一片濃霧，就向內塌陷，消散，露出來了一堵破損的牆壁和一個大窟窿。
「哼，死人的手段，怎麼可能攔得住我。」
說完這句之後，李默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一抹悻悻的神色，罵罵咧咧，朝著被自己射出來的大窟窿走去。
剛往前走了兩步，他的臉上，猛地就露出了一抹驚疑的神色。
片刻之後，這一抹驚疑，就變成了驚喜。
李默的呼吸，這個時候都變得粗重起來。
他的眼中，閃爍著精芒，急忙幾步，衝到那牆壁的窟窿前面。
一邊往前跑，他臉上激動的神色越甚。
等衝到牆壁面前的時候，他的身子，都開始顫抖起來。
「錯不了！絕對錯不了！這是靈氣！好濃的靈氣！好濃的靈氣啊！」
狂喜之下，李默忍不住仰天大吼。
這牆壁古樸，必然是兩萬年前的古物。
上面被李默打破的窟窿，大約有一個臉盆大小。
此刻濃得幾乎猶如瓊漿玉液的靈氣，正在從這個窟窿裡面湧出。
站在這牆壁面前，深吸一口氣，李默只覺得自己彷彿是站在了靈泉，哦不對，是靈氣瀑布的源頭！
他全身的毛孔，這一刻都好像舒展開來，五臟六腑，都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這麼濃郁的靈氣，如果是由靈石散逸出來的，那麼這靈石豈不是大如山嶽？
如果不是靈石，那絕對也是極為罕見的天材地寶！
有這樣的寶物在，我李默跨入天心境，簡直易如反掌！
只要能入天心境，錢程算什麼！
到時候就算不用他，我也可以進入紫薇門！
就算進不了紫薇門，能入天心境，我也滿足了！」
一念如此，李默只覺得後背都激動得發麻，當下三下五除二，就將這窟窿拆得可以容一人鑽入大小。
拆磚的同時，他可以感覺到，隨著窟窿不斷變大，那靈氣越發雄厚。
等到了後來，簡直就像是靈氣巨浪一般，浩浩蕩蕩，沖刷著他的身體。
他全身每一塊肌肉，每一根毛髮，都彷彿在歡呼雀躍。
等把這窟窿擴得可由他進入之後，李默迫不及待就鑽了進去。
一腦袋扎入其中，李默頓時就感覺，自己彷彿一下子跳進了靈氣的海洋。
而在他的面前，是一塊幾乎可以用高聳入雲來形容的靈石！
他之前之所以沒有看到，是因為那窟窿是在這靈石的最下方，被擋住了視線。
而現在，李默可以清楚看到這靈石。
這靈石之高，他就算把脖子都仰酸了，都看不到頂。
「發達了，發達了！」
李默哈哈大笑。
他這一刻，像是發了狂一般，整個身子趴到了靈石上，然後用腦袋一下一下，在靈石表面撞了起來。
每一下，都用盡了全力。
他砸破靈石，將腦袋拚命朝裡面鑽進去，口中還在念念有詞：「我要吸光這靈石的靈氣，我要吸光它……我要吸光它……」
……
「這霧氣有點濃啊。」發現前面的人不見后，馬成取出了自己的靈器長劍。
劍長三尺，劍身上有兩條細長的鏤空，讓這長劍看上去像是三刃刺一般。
這柄靈器長劍，還是他晉陞地元境的時候，一位仰慕他的師妹贈予他的賀禮。
馬成到現在，都還記得那位師妹亮晶晶的眼神。
只是隨著境界的提升，馬成漸漸覺得，這件一品靈器，已經配不上他如今的境界了。
「如果剛剛在戰船上的時候，我擁有一件高階靈器，哪裡還需要受那李默的羞辱！」馬成咬了咬牙，握緊了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