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天上，水裡
說是宮殿，但是更像是一個巨大的三角錐。
因為戰船此時距離還遠，看不真切的緣故，眾人此時都扒在護欄上，努力向前看，議論著那宮殿的形狀。
但是楚言卻在這個時候，發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就在剛剛那女人開口之後，她就開始往後退。
錢程此時也已經從人群中退了回來。
不僅如此，他手中此刻也再一次握住了自己的靈器長刀，而且臉上也露出來了警惕的神色，像是在提防著什麼。
至於那個矮子，在登船之後，就一直處在甲板的中央，都不曾朝四周靠近過哪怕一步，彷彿很忌憚這湖泊。
他們的反應，表明了這裡有問題！
楚言朝旁邊的濮陽意瞥去一眼，問道：「這裡氣運怎麼樣？」
「黑蛇盤踞，是死局。」濮陽意說完之後，立刻反應過來，自己這麼說，楚言和烏絲蘭瑪不見得聽得懂，於是又很快解釋道：「那宮殿裡面，有一個很可怕的傢伙。」
「實力很強的殭屍？」烏絲蘭瑪好奇問道。
「不是。」濮陽意搖頭。
「那你為什麼說可怕？」話音剛落，烏絲蘭瑪眨眨眼，猛然醒悟，「可怕不見得是實力強，可能是有什麼特殊的能力。」
「是的，但是我只能望氣，這個力量，是從我們頭頂的宮殿眼神下來的，但是這是什麼力量，我就不清楚了。」濮陽意解釋道。
「那這片湖泊呢？」楚言這時候突然問道。
「湖泊？」濮陽意不是傻子，愣了一下后，再看到此時已經退到甲板中央的錢程等人，臉色刷一下就變了，「登船的時候我光顧著注意那個矮子了，沒想著看上一眼。」
說完之後，他急忙抬頭，朝天空望去，臉色頓時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白，甚至就連兩腮都開始顫抖起來，彷彿是看到了什麼大恐怖一般。
烏絲蘭瑪這時候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幾乎是立刻之間，就明白了楚言的意思。
這湖泊和遠處的那個宮殿，怕是不能分開來看，不是湖泊上面飄著一座宮殿，而是湖泊和宮殿，是一個整體！
它們作為一個整體，才是三聖山中其中一座側峰在這城池中對應的地點！
其實能夠發現這一點，並不是說楚言對望氣術突然有了了解，而是隨著戰船行駛之後，秘耳鈴就在不停顫動，而不是看到遠處那宮殿後才開始的。
而這個時候，錢程等人的表現，濮陽意的臉色，也證實了楚言的猜測沒有出錯。
「黑蟒斷首……三蛇吞日……好狠的死局……」濮陽意哆哆嗦嗦，說出一句話來。
雖然他所講的內容，楚言不懂具體是什麼意思，但是他明白，這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嘩啦！
就在這個時候，楚言聽到戰船下面，傳來水聲。
戰船從離岸行駛之後，不僅平穩，而且極為安靜。
在之前的過程中，除了眾人講話和移動的聲音，這湖泊安靜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湖水傳來了聲響。
楚言立刻望去，頓時就看到錢程的神色一緊。
再看向他旁邊那個女人。
女人的臉色，也顯得有些緊張，嘴唇不斷嚅動著，像是在說著什麼。
楚言凝神望去，很快就判斷出來了。
對方嘴唇不斷的嚅動，是在重複她之前說的那句話：就在前面。
就在前面就在前面就在前面……
四周的空氣，這一刻也彷彿變得越來越粘稠，越來越沉重。
前方船舷上眾人的議論聲，這一刻也模糊不清，好似被拉長了一般。
一種穿雲破霧的感覺，在楚言心中越發濃烈。
他抬起頭，看到原本一片漆黑的上空，這一刻，有影子正在急速射來，目標直指船舷上的眾人。
低下頭去，則可以看到，原本平靜的水面，這一刻竟然如同煮餃子一般翻騰了起來。
而船舷上的眾人，注意力全都被遠處的宮殿給吸引住了，這些變化和威脅，全都沒有察覺到。
秘耳鈴在這個時候，不僅震顫，而且發紅，更是開始發燙！
這一刻，楚言猛地深吸一口氣，明白了過來。
那女人反覆在說的就在前面，指的不是前方出現的宮殿，而是天空和湖泊中的某種東西，那些威脅，就在前面！
唰！
一道黑影，快如迅雷，猛然之間，從天而降，在船舷上眾人身上掠過。
頓時之間，慘叫聲中，一道人影，就被抓了上去。
「怎麼回事！」
上一刻還在全神貫注望著遠處那宮殿的李默等人，頓時吃了一驚，紛紛後退，仰頭望去。
他們的頭頂上方，已經是一片黑漆漆的。
此時凝視過去，那黑暗帶來的壓力，頓時讓他們的心臟，都幾乎要停止跳動。
就在這個時候，啊一聲慘叫，從那一片黑暗中傳來。
下一刻，就是皮肉被撕扯，骨頭被不斷折斷的聲響，代替了慘叫。
「什麼鬼！」馬成低喝一聲。
啪嗒一聲，像是雨絲從半空落下一樣，砸在他的腳邊。
液體濺射開來，是一團濃稠的鮮紅。
血腥的味道，隨即瀰漫看來。
眾人的呼吸，猛地一滯。
薛麗的臉色，更是難看到極致。
剛剛被那黑影抓上天空的，是跟隨她來的人。
現在不用猜也知道，那個人必然已經被撕碎了。
而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剛剛那黑影到底是什麼，都還沒有弄清楚。
眾人望向天空，一時之間，心頭惴惴。
各種利器、靈器，也都緊握在手，無比警惕。
「錢師兄，剛剛那是什麼！」李默轉過頭，大聲問道。
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錢程之前所謂的警告了。
錢程沒有回答。
不過看他此時平靜的臉色，似乎對此早有預料一般。
「錢師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薛麗緊接著大聲喊道。
剛剛死的是她帶來的同伴，所以她更加不能平靜了。
錢程依舊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不過這個時候，楚言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如果我是你的話，現在關注的就不會是天上，而是水裡。」
「水裡有什麼？」眾人心頭一緊，鼓起勇氣，扒在船舷，向下望去。
僅一眼，現場眾人，都齊齊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