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無心上人
「沈晴未來會不會報復沈家主支我不知道,不過你在這個時候產生這樣的聯想,只會讓我覺得你很不成熟。」楚言冷冷說道。
姬狂神笑了一下,沒有反駁。
而這個時候,他的聲音也漸漸變輕,顯得無力。
很顯然,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了。
重傷、大量失血、內臟全毀、筋脈盡斷、神魂遭創,現在算是六宗宗主齊齊出手,都不可能救得了他。
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姬狂神的語氣也變得急促起來。
「加入蒼羽門的這個旁支子弟,叫做季風塘,嘿嘿,入了宗門,連原本的姓氏也改掉了。」姬狂神道。
「無心人季風塘」楚言目光一凝。
「嘿嘿,是啊,是他,因為執掌蒼羽門典刑禮法,以公正無私為名,號稱無心人的季風塘」
說起這個名字,姬狂神咬牙切齒,透出一股無與倫的怨毒。
「誰能夠想到,世人眼最公正廉明的無心人,會做出栽贓陷害的事情呢,而且事後還將整個千神島奉獻給了蒼羽門,楚嚴,你知道他用的是什麼罪名來構陷我姬家嗎」姬狂神咬著牙道。
下一刻,姬狂神說道「他說我姬家和海島開智妖獸有所勾結,聯合周邊島嶼散修,專門截殺來往商船千神島和散修得財物,而商船的凡人和修士,全都拿去飼餵妖獸
可事實呢,我千神島從未做過這種事情
相反的,截殺商船的,是他季風塘指使手下去做的
那些商船無論是凡人所需的金銀珠寶,還是修士所需的靈石仙草,全都落入了他季風塘的口袋
他季風塘,根本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禽獸」
聽到這番話,楚言眼睛不由睜大了。
雖然不是蒼羽門弟子,但是對於這位在雲傲疆國赫赫有名的天心境人,楚言還是多次聽說過的。
所有人對於無心人季風塘都是讚譽,稱他若是在凡人世界,是可以強國的無雙國士,在修士的世界,是叫萬人敬仰的無心人。
可是現在,楚言從姬狂神口聽說的,卻是另外一個,和世人口口相傳的完全相反的一個人面獸心的季風塘。
「嘿嘿,楚嚴,你知道嗎,季風塘擔心走漏了風聲,在給千神島和周邊散修定下罪名后,他親自率領蒼羽門戰部弟子,一夜之間,將千神島和周邊六千裏海域的散修,總計不下萬人給殺得乾乾淨淨。
因為在他看來,這樣子死無對證了。
而千神島當時姬家一共有五千人,那一晚的鮮血,把海島四周都給染紅了。
而那一年,這附近海域里的海魚,都肥碩得嚇人
至於季風塘嘛,他的功勞簿,又多出了剿除邪修,平地海域,為宗門貢獻洞天福地這幾項大功勞了」
姬狂神的語氣,帶著憤懣、不甘和無盡的悲傷,說完之後,口連續噴出數道血箭。
在這之後,他整個人迅速萎靡下去,僅剩的一點生機,此刻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吐出一口氣,姬狂神仰面向,緩緩開口「哈,沒有想到,雖然大仇沒能報,最後還是可以死在故鄉真是沒想到啊是好不甘心,沒能親手揭穿季風塘的真面目,為我姬家和無辜的散修報仇」
艱難喘息幾口,姬狂神把臉轉向楚言的方向「楚嚴,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嘛」
楚言坐在姬狂神旁邊,目視前方,淡淡道「幫你報仇不好意思,我沒這個義務,也沒這個興趣,更不打算被人當槍使。」
雖然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回答,但是這一刻,姬狂神的臉,還是出現一抹濃濃的遺憾。
在這個時候,楚言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過你要是有什麼不那麼重要的遺願的話,或許我有時間,可以幫你完成以下。」楚言淡淡道。
楚言的這個回答,顯然是姬狂神沒有想到的。
他不禁動容,似乎是心緒激蕩,他嘴巴張開,哇的一聲,再吐一口鮮血。
而隨著這一口鮮血吐出,姬狂神臉顯出死色,聲音也越來越輕,幾乎到了無法聽見的地步。
「你要是要是哪天願意的話,在新年那一天,點燃一盞並蒂荷花燈,掛到仁雙城外最高的那棵大樹我我謝」
聲音在這一刻,徹底斷掉了。
楚言看著前方,過了一會兒之後,轉頭朝姬狂神望去。
姬狂神早已沒有了聲息,不過他的嘴角,卻在臨死前揚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血肉模糊的臉,隱隱可見一絲滿足的笑容。
「仁雙城的並蒂荷花燈。」楚言心默默重複這句話,搖搖頭,起身,朝著自己的同伴走去。
李修等人的傷勢,更多的是身體的,對於修士而言,這種傷勢,只要有足夠的靈藥,恢復起來並不算多難。
其唯一例外的,是江盼夢了。
失去了烈焰鳳凰體,想到這件事,楚言感覺一陣氣悶。
眾人此時依舊昏迷著,楚言借著這個功夫,將現場散落的儲物袋搜集了一下。
這些儲物袋,都裝有不少療傷的藥物。
楚言辨認一番后,根據每人不同的傷情,或內服或外服,給眾人的傷勢都做了處理。
靜候了不到兩個時辰,受傷昏迷的眾人,陸陸續續醒了過來。
此時再度相見,眾人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一次的戰鬥,實在是太過慘烈。
沒有人會想到,在國教大選的賽,居然出現了這樣的變故。
玄月門僅剩林妙然,獸皇閣只有曹峰倖存,相下來,碎星樓還是最幸運的。
他們活下來的,有楚言、沈晴、李修、江盼夢、蘇見遠、范成六人之多。
不過一想到逝去的江成心、許詩和沈瑞航,眾人的神色又不由一陣黯然。
此時現場眾人,雖然活下來了,但是一個個也是損失慘重。
李修和曹峰,是遭到重創方面,僅次於江盼夢的了。
李修當時為了攔住先祖神識不斷蘇醒的姬狂神,短時間內,連續催動體紋,身體遭到了這股恐怖力量的強烈反噬。
楚言知道,李修此刻雖然盤膝坐在這裡,看似若無其事和眾人說著話,但是事實,對方此刻卻在忍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