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你跟他同居?
其實連夜千寵自己都沒有料到席澈會忽然願意這樣,連她自己也都沒有任何準備。
可席澈全程隨意而自然的體貼,就像真的跟她親密已久。
坐在沙發上,她掛上了那種看似乖巧天真的笑,看了寒愈,「伍叔,我挑男朋友的眼光是不是很不錯?」
寒愈目光很淡,這種問題,他不可能回答。
夜千寵明明看出了伍叔的淡漠,反而親昵起來。
她往席澈肩上靠了靠,精緻的小臉微微湊過去,「我們看著是不是特別般配?」
頓了頓,她繼續道:「你和太奶奶說的都對,女孩子確實應該找年齡相仿的,因為什麼都投機,而且……年輕人性致好!」
性致好?
寒愈終於抬眼,那冷郁的眸子,就像在質問她「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在他眼裡,她一直都是乖巧聽話、教養極好的女孩子。
她不會去酒吧,更不會把這種隱晦的低俗辭語放在嘴邊。
「今天算是給我的接風宴,伍叔怎麼沒帶女朋友也過來呢?彼此好好認識一下,多好?」夜千寵臉上的笑跟印上去的一樣,一分不變。
而她那種天真乖巧的表象下是什麼樣的性情,席澈最清楚。
這世上,大概也只有她伍叔覺得她還只是個單純、天真的可愛小女孩。
估計,寒愈真以為,她是隨口一提,讓慕繭過來,未來的「一家人」認識認識?
倒是老太太笑著道:「是啊,寒愈,怎麼沒帶慕繭回來?我不是通知你了給千千接風,都快是一家人了,多見見是好事!」
寒愈看著管家拿了晾涼的開水出來,習慣的拿了個空杯子。
面上淡淡,「她今天忙。」來應付老太太。
寒愈之所以習慣拿個乾淨的空杯,是因為夜千寵從小隻喝32攝氏度的溫水,涼了、燙了她都不稱心,會跟他耍脾氣。
後來,每次他都要為她調好溫度。
換做別人這樣的挑剔,寒愈早已置之不理,可是把她嬌生慣養著,他就是甘之如飴,甚至她的任何挑剔,久了寒愈便都養成了習慣。
可另一邊,管家沈恩手裡的涼開水被席澈半道接了過去,語調儒雅平和,「我來。」
繼而,席澈拿了她面前的半杯熱水,很精準的兌了八分杯,再給她遞過去,「試試溫度!」
席澈看著她把水貼到唇邊抿了一口,順勢轉手替她將幾縷髮絲理到而後,問:「燙么?」
他那一系列動作都行雲流水,像是做過了很多年,無數遍,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他對她體貼入微,寵愛非常。
然而,席澈這是第一次。
夜千寵甚至不知道席澈什麼時候知道了她的習慣,上一秒是怔愣的。
繼而回復如常,搖了搖頭,幸福明媚的笑,「剛剛好!你每次都這麼厲害!」
大概也只有杭禮看到寒總一手拿著空杯,另一手伸過去接涼開水的動作就那麼在半空中懸著,看著席澈對大小姐的寵愛,許久才面無表情的放下杯子。
寒愈握了自己的杯子,力道不受控制的加重,捏得杯壁與指紋擠壓泛白。
卻也面上穩沉的抿了水,再放下。
「在一起多久了?」男人終於沉聲問,沒有看她。
夜千寵怕席澈說錯話,挽了他的胳膊輕輕扯了一下,然後才笑著道:「我以為伍叔知道呢!」
然後她狀似羞赧的低了低眉,「我和阿澈其實……我剛出國不多久就在一起了,我平時都住他那兒……」
聽到她說都和席澈住的時候,寒愈眼角驀地收緊,一雙眼底都是壓抑不住的慍怒,「你跟他住一起?」
兩年?
伍叔越是這樣,她越是笑著,「對啊!不過,我們最近鬧彆扭了,我為了氣他,所以才故意跟太奶奶說喜歡伍叔的,他一緊張,這不是已經過來跟我和好了?」
夜千寵微微揚起小臉,那樣子,就好像吃定了男朋友的得意。
而席澈也抬手摸了摸她腦袋,滿是寵溺。
寒愈下顎一度收緊,卻也一度克制,但終究重重放下水杯,「你跟我上樓!」
自然是說的她。
夜千寵一副被嚇到的樣子,看著男人陰冷的臉,「伍叔,你怎麼了?」
寒愈睨了她一眼,轉身邁步上樓。
她也笑了笑,「我上去一下!」
席澈溫和的勾了一下嘴角。
千寵跟著伍叔的腳步上樓,從客廳出來開始,她臉上沒了那種天真的笑,一雙彎彎的月牙眼只剩溫涼。
書房裡。
寒愈依舊西裝革履,可他抬手扯了扯領帶,解了外套紐扣,雙手叉腰立於窗戶前。
等她進來,才轉過來,臉色壓抑,「你跟他同居?」
「伍叔,你是在凶我嗎?」她一雙水眸巴巴的,帶了些自嘲,又柔弱委屈的望著他,「我都沒有了貞潔,你覺得這很重要嗎?」
「胡鬧!」寒愈似乎怒極了,擲地有聲的兩個字像一把利刃,直直的對著她。
他從未想過,自己從小帶大的女孩,有一天會和別人在一起,而且是男人。
「你才幾歲,嗯?」男人深眸緊緊鎖著她,「你知不知道男人心思幾何?」
夜千寵微微仰臉,「再怎麼,最壞也不過跟伍叔一樣,不對我不負責?」
這樣的話,寒愈竟找不出一個字回答,薄唇抿得鋒利。
她就那麼看了他一會兒,眼眶略微濕紅,「伍叔,你以前不會凶我的!是不是現在,你所有的溫柔,都只屬於慕小姐?」
她那一雙眸子,晶瑩剔透,乾淨無辜,淚一流,寒愈多一眼都不忍看,寒著臉轉向窗外。
許久,夜千寵忽然聽他說了一句,「畢業前,我不准你談戀愛。」
語調間,帶著不容抗拒,是極少對著她用的口吻。
夜千寵忽然笑了,「為什麼?」
男人不說話。
她便走過去,很堅定,「我就要跟他在一起,我會嫁給他,會為他生兒育女。我喜歡他,我愛……」
「住口!」寒愈冷聲。
他不准她把那句話說完,沒有細想,只是不想聽,甚至顯得幾分暴躁。
眉峰陰寒無比,「我說了不準!如果他連這兩年都等不了,談什麼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