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著白大褂的衣冠qin獸
「小姐，您懷孕了。」
護士嫌棄地把化驗單塞到呆若木雞的女人手裡，心裡一陣腹誹，又是一個帶球跑的，現在未婚先孕的年齡層越來越低了。
「懷孕？」
猛地回魂，顧小暖瞪大了眼睛，逐字逐句地把上面的內容看了一遍。
「我要流產！」
護士冷笑，刷刷兩筆簽了個單子，「人流去五樓，先把檢查做了再找慕醫生。」
沒看出來，小小年紀竟然又是個不負責任的未婚媽媽。看她頂多一個大學生，現在的大學生真是墮落！
顧小暖幽魂似的強擠進險些關上的電梯門，惹來電梯里乘客的一陣抱怨。
「年紀輕輕的不要命了啊！」
「現在的年輕人都太囂張了！」
顧小暖失魂落魄的拿著化驗單，耳朵里依舊迴響著「懷孕」兩個字。身邊人的抱怨她一個字都沒聽見。
擁擠的醫院電梯內，有一個角落寬敞又清凈。
男人身姿挺拔，神色倨傲，一身神聖的白大褂讓他穿出了T台秀時尚男模的即視感。
也許是他身上那股氣勢，讓人不敢貿然接近。
「叮」，五樓到了。
顧小暖恍然，嬌小的她費力的往門口擠。
「啊」的一聲，她猛地撞上一堵堅硬的肉牆。男人堅硬的胸肌咯的顧小暖心裡「咯噔」一下，然後忙低頭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
她說了半天「對不起」也沒換來一句「沒關係」，等她再一抬頭，哪裡還有什麼肉牆？
地上散落著的是她懷孕的化驗單和她一會兒要做檢查的單據，
自認倒霉，她什麼也沒說，撿起單據就去做檢查了。
最近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做個chun夢還能做出個孩子來。她能找誰說理去？
幾項檢查做下來，看到醫生們憐憫的小眼神兒她就知道，完了，倒霉的事情還在後頭呢。
顧小暖，今天非要讓你切身體會一下「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滋味兒不可！
「不好意思，請問一下慕醫生的辦公室在哪裡？」
剛才光顧著丟魂，沒聽清樓下護士的話，顧隨便又抓了個小護士問路。
護士先是一驚，目光掠過她手上的化驗單后頓時瞭然，「直走到走廊盡頭，右手邊就是慕醫生的辦公室了。」
「謝謝你啊！」
「不過如果你想做人流的話今天可能不行了。」她剛剛路過了慕醫生的辦公室，隔著門都能聽到裡面的咆哮。
「為什麼？」顧小暖不解，難道現在不僅生孩子要選良辰吉日，連做人流都要選個黃道吉日？
「哎呀，我也不好和你解釋。總之，看你運氣了。」
護士還等著去病房配藥，推著一車的瓶瓶罐罐就走了。
半信半疑的走到慕醫生的辦公室外，面對緊閉的房門，一股莫名的涼意xi上心頭。
不會那麼倒霉吧？她怎麼有種壯士斷腕，英雄赴死的感覺？
門內，死一般的寂靜。
輕輕叩了三下門，顧小暖小心翼翼，「慕醫生？我進來了。」
抬眸的瞬間，入眼的是一張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小臉。巴掌大的臉上淚痕縱橫，寫滿了委屈。
見有患者，慕善立刻斂下她眸底的悲傷，聲線優雅，「請坐。」
做了這麼多年婦科醫生，慕善已經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看到這孩子稚嫩的容顏和無措的眼神她就能料到，這又是一個走上歧路的可憐孩子。
「慕醫生，這……這是我的化驗單和檢查報告。」
慢悠悠的走過去，坐下，然後她顫抖地把自己的檢查報告慎重的雙手遞上去。
除了驚恐外，還有對自己的不恥吧。
慕善將所有單子仔細看了一遍，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打坐下起就沒有抬過頭的女孩子，「你確定要打掉這個孩子？」
「當然！」
她必須打掉這個孩子！
「哪怕這會永遠剝奪你以後做媽媽的權利？」
「……」
有那麼一瞬，顧小暖以為她聽到的是幻聽。直到她的目光和慕善對上……
「慕醫生，你說的是可能性，還是必然的結果？」
「你的子宮內壁過薄，不利於卵子的著床，這次你能懷孕已經是奇迹中的奇迹了。人流需要清宮，這樣一來你的子宮內壁會更薄，你受孕的幾率幾乎為0。」
「怎麼會……」
「我給你的建議是，不要做。我看過太多人流過後無法生育的女性。顧小姐，你還年輕。」
慕善從善如流，這番話她在她這個位置上不知說過多少遍。不過卻鮮少有人會聽從她的意見。
上帝賜予這些人的小生命對他們而言，反而成了累贅。
顧小暖閉上眼睛，心裡上演了一番劇烈的天人交戰。
孱弱的媽媽，病弱的弟弟，虎視眈眈的后媽，還有那不靠譜的舅舅一家。
她今年剛剛大三，還有一年才能出去掙錢，她連自己都養不活，還能養活一個需要大把精力的小奶娃么？
「慕醫生，謝謝你的忠告。我要……」
「不準做！」
顧小暖一怔，尋聲望去，撞進了一彎深邃的棕色眸子里。
男人五官俊美又不失剛毅，深棕色的瞳眸里透著不容人質疑的霸道。他的鼻樑高挺，嘴角含著不明所以的怒氣。
「你也是婦科的？」沒有忽略男人丰神俊朗的挺拔身姿下那身高尚的白大褂。
而且……當顧小暖的目光落到男人鋥亮的義大利手工牛皮鞋上時，她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冤家路窄啊！
他不就是剛才被自己狠狠撞了一下的受害者X。
慕善皺眉，「你們認識？」
司家家規甚嚴，族裡的小輩應該做不出未婚先孕這樣荒唐的舉動。
顧小暖聞言立馬明白是誤會，連忙擺手，「我不認識這位醫生，剛才我們在電梯外恰巧發生了一些小摩擦，可能有些誤會。不過慕醫生，人流可以安排在今天下午么？因為明天我還有一場不能缺席的考評……」
「我說過，不準做！」
男人低沉危險的聲音落到她耳朵里，顧小暖忍無可忍，「喂，剛才對不起我也說了不下十遍吧？虧你還是個醫生呢，光長了一副好皮囊披上一身白大褂就自以為妙手回春了啊？救死扶傷你懂不懂，醫者仁心你懂不懂啊！真是披著白大褂的衣冠qin獸！」
巨大的壓力奇迹般的在此刻盡情釋放。算他倒霉！
「哼，和qin獸一夜feng流，女人，你又高尚到哪裡去了？」
「衣冠qin獸，你說什麼！」顧小暖徹底炸毛。
「我說，你肚子里的……是我這隻衣冠qin獸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