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故事

第6章 故事

晚上,天氣奇熱,小夥伴們早早地拉著席子來到村口,醬菜坊就在附近。大姑娘小媳婦都出來乘涼,三個女人一台戲,話題自然是東家長西家短,女人們時而一陣浪笑,時而竊竊私語。陳放對女人們的話題不感興趣,盼望她們早點離開。因為本家的一個小叔回來了,小叔小名叫陳貨,大名很少有人知道,陳放他們就叫他貨叔。貨叔今年十八九歲,初中畢業。大隊有一個知青點,陳放他們都叫那裡青年隊,貨叔在青年隊里呆過兩年,說是向知青們學習開拖拉機技術的,現在知青們逐漸回城,貨叔也就回到村裡。正如他離開村子一樣,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也不知道他是否學會了還拖拉機,因為村子里還沒有拖拉機,無法驗證他的技術。

但是貨叔回來了,小夥伴們有了興緻。貨叔回到村裡,講一些村外的事情,有些是親眼所見,有些是道聽途說,有些是知青們的編造。對於成年人沒有吸引力,對於小夥伴們頗有吸引力,他們都喜歡他噴空。

女人們都回家睡覺了,大人們不屑與這些毛孩子一塊睡,或者他們是陪女人回家睡了,畢竟,農村沒有夜生活,夫妻夜間娛樂活動是不可或缺的。

「貨叔,開始講故事吧。」宋豪夜間急不可耐了。

「瞌睡,今晚不講了。」貨叔故意吊小傢伙們的胃口。

「講吧,講吧。」小夥伴們一致要求。

「講故事是有條件的。」貨叔說。

「啥條件?」

「你們看著辦。」

「那好,明天中午我們去小梁庄偷瓜給你吃,。」

「好,一言為定。大家想聽啥故事。」

「講好聽的,」

「好,。今天給大家講一個我親眼所見的事情,不過大家聽了可不要說是我講的。知道了嗎?」

「知道,知道。」大夥異口同聲地說。

「我剛到青年隊不久,是秋天,剛收完玉米,需要給地里施肥了,那天,青年隊的人都到地里,有的施肥,有的翻地,你們知道,青年隊那地方有兩道土崗子,中間夾一條溝,以前很少有人到那裡去,上面號召知青上山下鄉,大隊就把那地方給了青年隊,正在忙碌,隊長賈子斌喊道,快看,那是啥?」

「人們順著賈子斌的手指一看,見一個火紅色的傢伙,比兔子大比狗小,在前面跳來跳去,奇怪,這個傢伙並不跑遠,在前面跑跑停停,不停地往後張望。追,賈子斌一聲令下,年輕人就扔下手裡的工具,呼嘯著追去。一時間,漫山遍野的人都朝那傢伙追去,人們追的緊了,那傢伙就跑得快,追的慢了,那傢伙就停下了,不停地向後張望,還騰起兩隻前爪,向追的人作揖。眼看越追越遠,賈子斌就把人分了幾路,他親自帶了一幫人翻過土崗子,在那傢伙的前面埋伏了下來。那東西果然進了埋伏圈,正當它豎起前爪作揖的時候,賈子斌拿半截磚頭從後面砸了過去。正中那東西腦門,它彈騰了幾下就不動了。」

「那是啥東西?」陳放問。

「死了嗎?」宋豪問。

「別急,聽我慢慢講。賈子斌跑過去,拎起那傢伙的尾巴,它一動不動,確實死了。但它哧著牙,眼睛陰森森地盯著賈子斌,賈子斌的手都抖了幾抖。人們圍過來,有人認出來,說這是狐狸,奇怪,咱們這裡從來沒有過狐狸,這是哪裡跑過來的狐狸呢,賈子斌回到剛才翻地的地方,見有一個洞,想起剛才狐狸陰森森的眼光,賈子斌忙招呼大家,說這裡有狐狸洞,把它挖了,斬草除根。不一會兒,洞挖開了,裡面有五隻小狐狸崽子,大家才明白,剛才為什麼老狐狸不跑遠,原來它想把人引開,好讓小狐狸逃跑,可能是外面動靜太大,小狐狸不敢逃,就一直窩在洞里,不想被一窩端。」

「後來呢?」

「回到青年隊駐地,做飯的劉娃子把狐狸剝了剝,狐狸皮掛在牆上晾乾,劉娃子說到冬天做兩隻皮手套。狐狸肉雖然有點騷,但這幫人早就沒有見過葷腥了,就把肉燉了,放了一籃子蘿蔔,每人吃了一大碗。」

「肉香嗎?」聽到吃肉,有人問道。

「我沒有吃。那天剛好我到縣城裡買柴油,沒有趕上。還有一個人沒有吃,是喂牲口的丁大憨,丁大憨老實木訥,半天沒有一個響屁,他老爹是一個黑五類,不知道在哪裡蹲牛棚,他是作為一個可以改造好的子女下鄉當知青的,喂牲口是累活,要鍘草,換撈草缸里的水,有時半夜還要起來喂牲口。那天,丁大憨喂完牲口,拿著碗盛飯,沒有了,就啃了兩個饅頭。大夥見丁大憨進來,正發愁那幾個小狐狸放哪裡,有人說讓丁大憨養著,養大了殺了吃肉。丁大憨就把幾隻小狐狸抱到了牲口屋,他平時就住在這裡,其他的知青在宿舍里住,有男女兩個大房間,大通鋪。丁大憨把一個草料缸騰了騰,下面放了一些麥秸,把五隻小狐狸放了進去,缸壁很滑,它們爬不出來,放好,又在上面蓋了木板,想了想,不知道狐狸吃啥東西,就抓了一些牲口料,用水拌了拌放進缸里。

夜裡,天上突然打起了響雷,不一會兒,下起了大雨。都說秋雨連綿,可這雨下得大,呼呼隆隆還夾著閃電。丁大憨起床,看看牲口,又掀起木板看了看幾個小狐狸,小傢伙都躺在麥秸上睡覺。放進去的牲口料吃完了。不知道它們渴不渴,就用一個破碗舀了水放進去。然後回到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了不久屋門吱地開了,進來一個長發少女,頭髮濕漉漉的,穿一身紅色的風衣,風衣薄如蟬翼,隨風飄蕩,可見裡面若隱若現的內容。少女進門就說,雨真大,冷,讓我暖暖,說著脫去風衣。丁大憨哪裡見過如此美妙的物什,立即發暈,少女竟鑽進丁大憨的被窩

丁大憨整二十歲了,正是精力旺盛,一夜纏綿,精疲力竭,雞叫時分,少女說;我該走了,丁大憨依依不捨,說我能幫你點什麼呢?少女說;你缸里的幾隻小狐狸挺可愛,送給我吧。大憨正發愁能否將小狐狸喂活,便滿口答應,少女懷抱五隻小狐狸飄然而去。

丁大憨醒來,天已經大亮。聽見外面熱熱鬧鬧,便問怎麼回事,有知青說:昨晚一直聽見有狐狸的叫聲,看看院里是否有狐狸的藏身處。找來找去,沒有蹤影,牆頭上也沒有狐狸攀爬的痕迹。有人突然想起那幾隻小狐狸吶,大憨說:在缸里,可回屋掀開缸上的木板,裡面空空如也,大憨感到蹊蹺,猛然想起,昨天晚上不是已經送人了嗎,而且

大憨想肯定又是做春夢了,可是夢又那麼去清晰真實,仔細看,大憨能看到屋裡還有一灘水漬,這不是昨天晚上那個少女衣服上滴下的水漬嗎?好了,時間不早了,睡覺。」貨叔講到興奮處停了下來。

「再講,再講。」小夥伴們不願意。

「真的不能講了。明天一定講的多一些。」

陳放好長時間沒有睡著覺,眼睛一直盯著遠處黑黢黢的小樹林,有點害怕,還有點期盼,期盼什麼呢,紅衣狐狸少女嗎?

第二天早上,有人喊道:「看,那是什麼?」

在醬菜坊門口,放著一盤水管子,正是醬菜坊丟失的那盤水管子。有人趁著黑夜,偷偷地把它還了回來。大概看到陳放他們在門口睡覺,怕驚醒了他們,就把它扔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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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路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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