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你是聰明人

「父親，明日畫院有事。」陸芷筠不情願的說道，只是不能太顯露出來。

「你那能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陸昊楓瞪了陸芷筠一眼，適才江淮卓已經將陸芷筠與江家的淵源給說明白了。所以他對這個女兒如今是十分的滿意，即便是瞪眼，也不是真正的動怒。

「無事，明日我叔祖父大概也不在家。不如過個兩天吧。」江淮卓笑道，「過兩天便是休沐之日，到時世叔有空，筠表妹也一定有時間。」

陸芷筠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這可不就已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如此甚好！」陸昊楓也點了點頭，明日去總是匆忙了些。如今女兒能搭上江家這條線了，他第一次上人家的家門，可是一定要好好的準備一番。人家不是普通人家，送點什麼都是有講究的。給他幾天時間，讓他去想想也好。

江淮卓溫和的笑了起來，「如此就這麼說定了，等回去，小侄必回復叔祖父，恭候陸世叔和筠表妹一起前來。」

「太好了太好了！」陸昊楓笑的鬍子須都好像要跳舞一樣。

「如此，小侄便先行告辭了。」江淮卓笑道。他起身，對著陸昊楓和陸芷筠行了一禮。

「不吃了飯再走嗎？」陸昊楓趕緊站起來，留道。

「不了，天色不早了，衙門還有事情。」江淮卓笑道，「來日方長嘛。」

「好一個來日方長！」陸昊楓開心極了，連連點頭，「那就不留世侄了！」他一邊讓著江淮卓，一邊看向了陸芷筠，「芷筠去送送你懷卓表哥！」

陸芷筠……

「外面夜冷風寒，筠表妹就不用送出去。」江淮卓笑道。

「也好也好！」陸昊楓一怔，隨後點了點頭，橫豎現在江淮卓說話比他親老子都管用。

他親自將江淮卓送出去，再三被江淮卓留步，這才作罷，叮囑下人備了車，一定要將江淮卓安全的送到大理寺這才罷休。

等人影消失在院子深處，陸昊楓這才樂呵的一拍手，「芷筠啊！你怎麼不早說你與那江閣老的乾女兒是乾親呢？！」

他抬手想拍拍陸芷筠的肩膀，不過又覺得此舉過於親密，自己都有點尷尬，這手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

還是陸芷筠微微的一側身，走到了陸昊楓的另外一邊去，這才避開了陸昊楓的手。

「女兒早就與母親說過了。」陸芷筠說道，「自才回京城便秉明了母親，母親不可能不對父親說，父親大可以仔細的想想，是不是自己記漏了。」

陸芷筠的確早就和陸夫人說過這件事情，但是當時她也不知道陳夫人是江家的乾女兒。

陸昊楓眉頭微微的一皺，這才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當時也沒說清楚女兒認的乾親是江家的親戚！他也的確沒放在心上，只是想著自己女兒不過就是個十五歲的姑娘罷了，在那邊境之地能認識什麼達官顯貴……

「呃，罷了罷了！」陸昊楓自己尷尬，但是不能顯露出來，馬上擺了擺手，「你倒是說說看，過幾日，咱們去江家登門拜訪需要準備點什麼？你去過江家幾次了，人家喜歡點什麼你可知道？」

陸芷筠的嘴角微微的一翹，「江家幾百年的世家，便是暖閣裡面一個紅珊瑚的屏風女兒是連見都沒見過。父親，怕咱們送什麼都入不了人家的法眼，倒不如不送！咱們送不起的！」

「你這叫什麼話？」陸昊楓就聽不得這個，他那麼好面子的一個人，提到送禮，雖然不是說全京城送的最好的，但是不管拿出去什麼都是不容人小覷的。「怎麼就知道送不起了。咱們家雖然不及人家世家大族，但是也薄有資產。」

「父親，您在說笑嗎？」陸芷筠故作驚訝的捂住了自己的唇，「我怎麼聽人說前幾日你因為賬本上的事情疏離了岳姑娘了！」

「下人們胡亂嚼點口舌，你也信？」陸昊楓臉色微微的一變，好勝的心頓時油然而生，他死也不認道，「我那是不希望柔兒花錢大手大腳。並非是家中沒錢了！」

「也是。」陸芷筠點了點頭，「以前母親在的時候，也當著我的面盤點過家中莊子裡面的收入。光是如今方姨娘所在的莊子一個春季收上來的租子都高達三千兩了，我想著這秋租最是肥厚了，哪怕是去年年份不好，可咱們京城有陛下龍氣庇護，也沒什麼大損失。怎麼也該有六千兩的進賬了。家裡這麼所莊子，收入倒也不低。是女兒錯了！」

陸芷筠低下頭，朝著陸昊楓行禮道。

陸昊楓的臉色卻是越來越不對勁。

「父親可是身體不適？」陸芷筠見陸昊楓抿著唇，一語不發，臉色也越發的鐵青，於是故作關懷的問道。「可要找個大夫來瞧瞧。」

「你可有記錯？」陸昊楓這才回過神來，一把拉住了陸芷筠的衣袖，質問道。

「白紙黑字寫著呢！」陸芷筠假裝是被嚇了一跳，「父親若是不信。自己叫管家去將去年的春帳與秋帳搬出來看便是了！女兒可不敢亂說！」

那日曲姨娘拿著賬本去將陸昊楓叫出來，陸昊楓一定是看過了今年秋天的收入了。原本陸芷筠是想著找個什麼樣的機會提醒一下陸昊楓，這家裡蛀蟲太多。

這不一瞌睡就有人遞枕頭，今兒不久抓了一個契機了！

陸家的賬面上的確是沒什麼錢了，偏生陸昊楓是個好面子的，要是去江家，必定不肯折了這個面子。而陸芷筠不過旁敲側擊的說一下去年的收成，陸昊楓又不是傻子。

即便是曲姨娘找了今年年份不好的借口，可是在這京城，天子腳下，真沒怎麼遭災，陸昊楓平日里不去想，但是只要稍微有人提點一下，陸昊楓能不明白嗎？

陸芷筠提醒他去看去年的賬，就是讓他將去年和今年的收入做一下對比。

即便是傻子也知道減收不可能一下減那麼多！

陸昊楓瞪了陸芷筠好一陣子，他深吸一口氣，「行了，你先回去吧！」緩緩地鬆開了揪著陸芷筠衣袖的手。

「是。父親。」陸芷筠屈膝行了一禮，正欲轉身離開。

她才走出去三步都不到，就聽到陸昊楓在她的身後幽幽的說道，「你倒是個極聰明的！」

陸芷筠怔了怔，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來父親是想明白怎麼回事了！如此，即便不看賬本，怕是父親也想到了不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