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0章 會不會怪我

對於小十三的回答，陳果兒並不意外，畢竟兩人都在齊家店，他要是不知道才真有鬼了。

陳果兒聽過之後沉默不語，卻令得小十三心頭惴惴，他是喜歡陳果兒的，這一點從他十三歲那年就知道了。

原本在得知父王在自己個小的時候給他定下了一個鄉下丫頭當媳婦，他心裡還老大不樂意，倒也不是說討厭或者是怎樣，畢竟他根本就沒見過那個所謂的媳婦。

只是他畢竟出身貴胄，見慣了琴棋書畫，針織女紅樣樣精通的官家小姐，雖然他也不喜歡那些嬌滴滴說句話都要哭的官家小姐們，但父王和眾多哥哥們後院的女子都是這樣的，他也理所當然的以為該是這樣的。

直到有一次他在城外見到了髒兮兮的鄉下丫頭，再聽到他五哥嘲笑他也有個鄉下的未婚妻，這才從心底往外的排斥。

可那時候他娘親不受寵，他受了氣回去也不敢跟娘親說，就只能一個人生悶氣，也因此在得知九哥要去錦陽鎮的時候央求也帶上他。

結果就遇到了陳果兒，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她就是他的那個鄉下的未婚妻，初時只知道她很有趣，雖然著裝看上去很差，甚至有些邋遢，但好在衣服還算乾淨。

他像所有十三四歲的男孩子那樣，見到有趣的女孩想著去嚇唬她，逗她，以此來吸引對方的注意，可結果不但沒嚇到她，反而讓她給嚇了一跳。

那時候開始他就更覺得這丫頭有趣，小小年紀情竇初開，他甚至還沒意識到已經喜歡上她了，只是想要跟她在一塊玩，直到後來才知道他是喜歡她的。

結果當他知道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然成功退親了，他心裡不高興，想要反抗卻反抗不了，父王常年不在王府，娘親根本不顧他的意願。

當時他就想著還來得及，等到他長大了，能自己做主的時候他會回去娶了她，或者哪怕不能如當初一樣當她當正妻，至少也是個側室。

即便他不能給她正妻的名分，但對她的寵愛卻是獨一無二的，可還沒等到他長大，卻發現他的小妻子竟然變成了九嫂。

心底的不甘和憤怒讓他發狂，他知道自己不及九哥，琴棋書畫、馬上步下、刀兵騎射，樣樣不及。

但那曾經是他的未婚妻，是九哥橫刀奪愛，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接受。

還有陳果兒，明明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們該是上天眷顧的一對，可到頭來終歸是勞燕分飛，他憤怒極了，也之所以做出了一些她不願做的事，雖然沒成功。

在他心裡一直都覺得是他們欠了他的，但同時他也承認自己心裡一直都還有著陳果兒，哪怕她已然成了他的九嫂，他依舊心心念念的念著她。

儘管知道自己這樣挺賤的，可感情的事他根本控制不住。

直到昨日里她掉下懸崖的一瞬間，他本該護著她的，可是他沒有，關鍵時刻他卻步了，於是回來后他開始反思。

哪怕九哥當時沒在，但以他對九哥的了解，九哥當時一定不會像他一樣，定然會在第一時間救下陳果兒，這無關乎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單單隻是為了她這個人。

畢竟九哥為了她連父王都敢頂撞，還有什麼不敢的？

於是，生平第一次，他開始質疑自己對陳果兒的感情，細細想來他覺得對她更像是對長輩時候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面對九哥時候一樣，可他們又不是他的長輩，就算是九哥那也只是他的哥哥。

所以這幾天他一直在糾結，在掙扎，從否定自己對陳果兒的感情，到否定自己，他覺得自己是個膽小的人，不配做趙家人。

就算那不是他心愛的女子，但她也是他的九嫂，當時那種情況下他就算是豁出去性命也必定要護她周全，可是他沒有。

「那父王知道嗎？」陳果兒突然出聲打斷了小十三的胡思亂想，這幾日他整日悶在房裡喝酒，雖不至於喝醉卻也不似平日里那麼清醒，因此有些遲鈍。

當反應過來陳果兒都說了什麼之後，才點了點頭。

他從進門開始就一直悶不吭聲，神思不屬的，身上還帶著酒氣，這會也是懨懨的，令陳果兒秀眉微蹙。

「你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還是也受了傷，有沒有請鬼醫前輩來給你看看？」陳果兒皺著眉頭道。

雖然小十三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但畢竟身嬌肉貴的，又是她的小叔子，說是他來保護她，但在陳果兒看來更像是她要保護他還差不多。

在陳果兒眼裡，小十三始終是那個沒長大的孩子，哪怕他已經比她高出近一個頭，哪怕他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了。

「無事。」小十三搓了搓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再看向陳果兒的眼神裡帶上了迷茫，似乎今天再看到她的時候感覺有些不一樣。

「怎麼了？」陳果兒也察覺到了小十三的異常，抬手撫了撫臉頰，「是沾上什麼東西了？」

小十三搖頭，依舊是定定的看著她，跟以往時候的眼神不同，似帶著審視，直看到陳果兒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那天我……」小十三別開眼，最終還是將心底糾結了多時的事說了出來，「你會不會怪我？」

陳果兒只稍稍一愣就明白了他在說什麼，勾唇笑了下，說不怪顯得太矯情，但要說怪也沒有多怪他。

畢竟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選擇自保也很正常。

「會。」陳果兒沉默了下，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小十三猛的抬眼看過去，哪怕他知道她心裡會怪他，但好歹也要顧及一下面子，嘴上會說不怪的，沒想到她這麼直接。

一時間心裡也說不出是繃緊了一根弦還是鬆了口氣。

被她怪他自然難受，但卻又莫名的高興，似乎這樣直面她的惱怒能讓他來的更輕鬆些，而不是整日都陷入到深深的自我厭棄中。

看著他糾結的像個包子的臉，陳果兒噗嗤一笑，這倒是把他給笑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