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良苦用心
胡文浩打斷何建翔的話:「哥,我特么想知道咱爺爺的豐功偉績,咋還「懷疑人格「」了呢?一秒反轉那?太吊胃口了。今天沒外人,快給我和汪洋講講哈,給哥跪了!」說著,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併攏在左手掌上做了一個「跪」的動作。
何建翔笑了:「家醜不可外揚!好吧。看在汪洋的面子上,你就借光聽聽吧!」
「怎麼論我都是你家親戚,哥對吧?」說完胡文浩跟汪洋修做了一個鬼臉兒。
「好吧。我爺爺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很想念他老人家!」何建翔認真地講起了爺爺的故事。
「我爺爺從小上過幾年學,後來一個人跑到城裡參加了工作,文化掃盲的時候還教過字,也讀了些書。後來還經常會從《水滸》、《西遊記》中挑選一些精彩段落惟妙惟肖地講給我們聽。我很崇拜爺爺,在我心裡爺爺就是英雄。爺爺19歲那年還是一名負責巡檢工作的尋道工,為了確保鐵路線上的設備、路基等設施的完好,讓火車安全順利通過,夜間也得正常尋道。一天,爺爺值夜班,午夜時分正在荒郊野外的鐵路線上巡檢,突然聽見遠處有幾聲狼嚎,並沒有在意。農村出來的孩子,見多了野狼野狗。走著走著,感覺身後有聲音,好像人走路喘息的聲音。爺爺心說不好!在老家經常聽說:野狼殺人的絕學在於:故意在人的身後發出聲音,只等你回頭,瞬間撲上去咬住你的咽喉,一招斃命。」
何建翔講到這裡頓了頓,喝了一口紅酒。
汪洋修緊張地屏住氣息,雙手攥出了冷汗,還停留在「野狼喘息」的情境中。
胡文浩握了握汪洋修的手背:「呵呵,別怕!咱爺爺肯定沒事,還沒娶妻生子呢,不然哪還有咱哥什麼事兒啊!」
「嗯。」汪洋修放鬆了許多。
「我爺爺就是那年結的婚,娶了我奶奶。我奶奶17歲。」
「哇哇哇!好早!」胡文浩驚詫。
「那個年代結婚都很早,有15歲就已經當爹媽了。」
「野狼後來把爺爺怎麼了?」汪洋修好奇地問。
「野狼一直在爺爺身後喘息,可爺爺就是不回頭。野狼急了,從爺爺的身後猛撲上去,說時遲那時快,爺爺迅速舉起雙臂,兩手緊緊抓住野狼的前爪,然後高舉過頭,用頭頂抵住野狼的下巴。就這樣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把野狼帶到了鐵路道口看守處,兩個男同事準備好棍棒,我爺爺用力把野狼從身後猛地摔倒在身前的地面上,一頓棍棒伺候。」
「咱爺爺太帥了!跟武松打虎差不多!」胡文浩誇耀著。
「爺爺是我從小到大最尊敬的人。後來我偶然知道了爺爺的一個秘密,我很傷心。爺爺人勤快,工作認真負責,吃苦耐勞,人長得的也帥氣,人緣又好,沒過兩年就入了黨,25歲就當上了工區書記,爺爺的前途可謂無量。可是,好景不長。那是一個夏天的午夜,天氣有些悶熱,好像要來雨。我爺爺那天負責巡視沿線的道口看守人員是否脫崗或者有違規行為。爺爺來到一個鐵路道口查看情況,發現這個道口只有一名值班人員,顯然違規。值班的人叫金平美,都叫她金姐。平時大家都很熟悉,也彼此尊重。」
「爺爺問:『柳東來幹什麼去了?為什麼脫崗?』」
「金平美說:『他今天沒帶飯,出去買點兒吃的,一會兒就回來了。』」
「我爺爺當時就很懷疑金平美說的話,就說:『好啊,我等他回來,正好我也沒吃飯。』」
「金平美開始緊張起來,尷尬地笑著說:『何書記,真對不起!柳東來一個小時之前就回家了,他說身體有點兒不舒服。是我同意他走的。我是班長,要處罰就處罰我好了。』」
「我爺爺說:『怎麼處罰要等工區黨委班子研究之後才知道。我今天替他值班。』」
「金平美聽說我爺爺留下來替柳東來值班,心中暗喜,計上心來。為了免於處罰,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主動與爺爺親熱,百般撩撥男人的春心。金平美的確有幾分姿色,在單位也是眾人注目的焦點。開始爺爺還在抵抗,最後,爺爺的防線崩塌了。」
何建翔把高腳杯里的半杯紅酒幹掉,又給自己倒了半杯。
胡文浩惋惜地說:「哎呀!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爺爺太善良了,上那個金美女的當了!」
「不能完全怨別人。每個人都心存僥倖心理,糖衣裡面也許沒有炮彈。」何建翔說。
「爺爺後來怎麼樣了?」汪洋修急切地問。
「雖然不是爺爺主動,但爺爺還是感覺對不起金姐,金姐家有三個孩子,生活並不寬裕,總想找機會補償一下自己犯下的錯誤。爺爺家和金姐家同住在鐵路家屬住宅區,而且是前後樓。終於發工資了,第二天是星期天。爺爺一大早就來到金姐家院外,金姐家住一樓,金姐的丈夫就主動和爺爺打招呼,問何書記是不是有事找金平美?爺爺說是有點兒事。金姐出去和爺爺說了兩句話就回屋了。金姐的丈夫很細心,發現金姐手裡攥著什麼東西回來了。於是非要看個究竟,原來是十元錢。金姐的丈夫追問金姐為什麼爺爺給她送十元錢來。金姐開始也極力隱滿,編了很多瞎話,還是被丈夫識破,不得不和盤托出。於是就悲劇了!金姐的丈夫把我爺爺告到鐵路總局,說我爺爺「強姦」了金平美,證據就是十元錢。當年的十元錢是我爺爺一個月工資的三分之一。最後由於證據不足,「強姦」罪名不成立,但爺爺的前途盡毀……」
何建翔是個很理性的人,平時很克制自己。此時卻眼含熱淚,有些哽咽。
「真是分分鐘打臉,半秒翻臉!比翻書快多了!這對夫妻太陰險了,飛冤駕害,這就是一起冤案啊!」胡文浩憤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