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間地獄
爺爺十分淡定的把山參放在鍋蓋上,用小刀切成了碎片,撒上油,放點咸鹽,就當著我的面兒把詭異的山參當蘿蔔一樣炒了,然後,他遞給我說:「吃了,吃完了以後你就不得病了。」
我詫異的問他,那老頭是幹什麼的?
「他叫做山魁,幾乎絕大多數深山裡面都會有一種精怪,十分貪吃,最喜歡吃的是干燒的小燕兒,為了吃,願意付出一切,他又是一種最不講信用的精靈,但山魁全身都是寶貝,如果能換來東西,會起想象不到的功效。」
像舊社會中金皮彩掛中的『彩門』中人,他們為了變萬無一失的戲法,也會與山魁交易,其中的兇險是外人所體會不到的。
爺爺答應以後教我,但他規定了一點,當沒有可以制服山魁實力的時候,千萬不要隨意招惹。
而在吃完了山參之後我真的徹底好了,再也沒有犯那些奇奇怪怪的病,
有時候,我會纏著他教我一些本領,爺爺倒也沒什麼顧忌,丟給我幾本書,還說願意看自己看,不懂的隨時可以問他。
就這樣,我靠著自己小學水平讀起了許多古籍,而我爺爺在村裡的身份便是陰陽先生,當然了,那些都是村民自己的叫法而已,我在耳目渲染下也懂了很多,所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一點也不假。
在村裡生活的幾年時間,真的感覺挺幸福的,家家戶戶都認識,沒事兒的時候隨便去別人家串門,但這份祥和的環境卻是在01年夏天被徹底打破。
在全村的祖宗祠堂那兒供奉著一個風水燈,老一輩傳言,如果燈不滅,村裡風調雨順,倘若燈滅,必須要儘早離開,當然了,這個傳言聽老人們講已經幾十年不曾有過發生。
但就在那年七月份夏天,風水燈滅了!
村長組織開大會,全村的父老鄉親討論風水燈的事情,可村長認為封建迷信不可取,必須要留在故土,絕不能受謠言干擾。
絕大多數村民還是故土難離,包括我在內,與爺爺生活在這片土地已經七八年之久,從心底也是有著深厚的感情。
可是,僅僅過去三天的時間,村裡出事了...。
養殖戶家裡豬鬧了豬瘟,可他為了賺錢,將事情隱瞞下來,自己殺豬消毒,低價處理賣到鄉鎮縣,後來被查出了問題,追溯源頭過後,警察帶著防疫站浩浩蕩蕩的幾十人進了村子調查。
我也混在隊伍里跟著湊熱鬧,當警察踹開了養殖戶家的大門,臭氣撲面,滿院子里的死豬蒼蠅,好幾個人看到這樣一幕紛紛歪頭嘔吐。
然而,更為凄慘的是這家人全被染上了瘟疫,丈夫滿身起潰爛的膿包,妻子幾乎毀了容,他們喪失了語言能力,趴在地上靠吃死豬肉堅持的活下來,而僅僅八歲的兒子卻死在豬圈裡。
這件事轟動特別大,當場防疫站就認為出事了,警察走那天沒做出任何指示,也沒帶走這家人,只是把老百姓遣散了。
等所有人離開我們村的當天下午,衛生檢疫站的開始入村抽血檢查。
整個村子的四條道路全部戒嚴,並在同一時間由工程隊設置鐵絲圍網,僅僅一天的功夫,村裡被徹底隔離了。
很不巧,爺爺那天出去給別人家辦事兒,等再次回來的時候卻被攔在隔離界不讓進。
村民們開始慌了,其實我也明白,大家是在等待化驗結果的審判,但最終卻並沒有得到幸運女神的眷顧,豬瘟在高溫下產生異變,已經感染了普通人,只是大家還沒有發病而已。
三天後,村裡祖宗牌位全部倒塌,漸漸的開始有人發病,最初是咳嗽,然後又是嘔吐,脫髮,四肢無力,皮膚起黃疹,奇癢無比,撓著的時候出現血痕,等到血痕退下,便有細微黃膿流出。
而這一天,村子徹底展現出了什麼叫做——人間地獄!
天氣特別的炎熱,隨處出現怪味兒,有時候會有人喊話,告訴我們不要緊張,現在正研究治療的疫苗。
每天三次,準會有戴著防毒面具的人員進入對全村消毒,鬧瘟疫的豬通通焚燒,印象中無時無刻都有濃濃的消毒水味兒,但是,這並不能阻礙疫情的發展。
在全村有一個例外的人是我,上百人都起了疹子,有的癱在路邊,家家戶戶都是哀嚎不止,唯有我什麼事兒也沒有,走街串巷的幫忙送吃的,畢竟,不管再怎麼難受,飯也得吃下去。
有的人不堪痛苦選擇自殺,還有的跳了井,每時每刻悲劇都在上演,我的眼淚已經哭干,可哭是沒有用的!
防止擴散,大家被控制,除非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否則會一直的困下去,說白了,這等於宣布死亡。
熟悉的聲音,同學、朋友、家家戶戶的叔叔阿姨,整整五年的朝夕相處,他們就像是我的家人,這種鄰裡間的感情是在都市生活的人所無法體會的,在農村,不會存在誰家老太太有提不起的重擔,甚至連人販子都不願意去,為什麼?因為進去一個陌生人,全村都警覺你。
兒時的時候我生活的地方几乎與世隔絕,自打懂事起便住在這裡,所以,這裡就是我的家!
看著生命一個個的消散,當每一個我所熟悉的人抬出去時,我的心真的要被撕裂了,他們臨死前的痛苦是無法用語言所描述,猙獰、不甘、不舍、太多太多的複雜的情緒瀰漫在整個村子里,死寂沉沉,街道上早就沒有了往日兒童的追逐,也沒有大爺大媽們的閑聊。
我印象中,今天已經被抬出去33個人了,他們都是皮膚潰爛化膿,肚皮的位置爛出個洞,腸子都流了出來。
想起了村裡的祠堂,那些受供奉的祖先們呢?為什麼不出面保護大家?
帶著一種怨氣,走到曾經全村最熱鬧的地方,看著已經零零散散的牌位,我流著眼淚大聲質問,逢年過節的接受香火,但為什麼現在不出面來幫幫大家,可不管我如何控訴,仍然是沒有用的,畢竟,牌位不會說話。
可就在這時,我聽見有人在嘩嘩的挖土聲,難道是要埋下死者么?
順著聲音悄悄的走過去,只見在祖宗祠堂的屋裡有一個穿著黑衣正手持鎬頭不斷的挖著地面,他停下了手裡的活,突然轉過身,臉上戴著面具。
「你是誰!」
男子沙啞道:「有點意思,被發現了?」
心裡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我大聲問他到底在幹什麼?拿著手電筒晃動,可男子竟然一步步走向我,如果打架我肯定不是對手,為了生存起見,我掉頭就要跑,可誰知道黑衣人速度特別快,幾步上前就給我摁住了。
「臭小子,既然看見不該看的東西,那隻能怪你命不好了。」男子陰森道。
我拚命的掙扎,可他竟然拿出一條紅色蜈蚣塞到我嘴裡,感受到蜈蚣進了喉嚨,很快,我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音。
接著,男子把我帶到了剛剛他刨地的深坑,依稀看見在坑裡放了六口大約20公分的小棺材,這些棺材圍成了一圈,中間的位置是五個搭成金字塔狀的人頭骨。
黑衣人不再理我,他挨個棺材拿出來裝在袋子里。
後來,我見他在旁邊的袋子里拿出一隻黑貓,用刀宰殺后,鮮血一點點的滴在中間的五具骷髏骨。
當一切做完之後,那骷髏骨冒起了白煙,霎時間,陰風大做,許許多多的白影飄向了地坑,接著他們再次消失不見。
當蒙面人取走了所有的棺材之後,他把我丟進了坑裡,一點點的填土,詭異陰森的說:「你竟然不受我棺守六瘟的影響,真想刨開你的心臟看看為什麼?」
六瘟?腦子嗡一下,什麼?難道村子不是死於自然,而是人為么?他到底是誰!我拚命的掙扎可是身體卻無法移動分毫,只能眼睜睜看著泥土將我活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