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末日(四)
他口念佛號,以大乘佛法度龍叔心中魔念。
直到龍叔幡然醒悟過後,他身旁的東皇也隨之消失不見。
圓空後來告訴惠嗔,他在我奪舍真武神像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出東皇的意圖。
東皇是想利用人魂奪舍真武大帝本源,一旦成功獲得盪魔劍,龍叔會被他身旁的東皇天魂奪舍。
而東皇的地魂早在龍叔學藝的時候與他同化,所以,龍叔才會短短的幾十年裡成長為世上最強者。
龍叔被圓空度化並頓悟的同時,十殿閻羅與陰兵之戰,破壞了四極之柱,導致天地傾斜,加速了天衰來臨的時間。
所有人為了大局著想而冰釋前嫌,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圓空在回到靈隱寺之後便圓寂了。
惠嗔說,之所以圓空能夠看破龍叔的弱點,是因為他是靈隱寺唯一參悟佛眼通的人。
最終,他卻以生命的代價度化龍叔。
在之後的幾年裡,華夏果然接連發生災難。
惠嗔接受圓空衣缽,靈隱寺方丈圓慧大師與天龍寺極佛門八宗的人,再次來到了九幽鬼獄。
天下佛門請出唐玄奘七十二部大乘經書將九幽鬼獄團團圍住,利用經文超度惡鬼。
隨著盪魔劍失去鎮壓的效果,無數的惡鬼衝出鬼獄,前赴後繼的佛門高僧死在了鬼獄之外。
而道門中人也不例外,郭孝等人的叛變並不影響多數人的正義之心。
為此,他們在另外一邊展開了鬥法。
全真七派,武當、神霄、茅山、峨眉弟子坐守昆崙山地獄之門。
東北馬家弟子又帶人去了西北沙漠,奪走了萬妖塔,將鬼帝杜子仁解救。陰曹地府與蚩蘭的廝殺宣告停止。
而當十殿閻羅又與杜子仁講和之後,他們沒有參與到華夏之爭,反而退回酆都城保持著中立,不再過問陽間的事情。
但惠嗔說,陰曹必然在悄然的做準備,等待天衰過去,建造屬於自己的仙宮。
凡間的術士憑藉著有限的生命,向那些傳說中的神靈發起了反擊。
三年血戰之後又大戰了三年,畢竟凡人的實力孱弱,他們根本不是崑崙仙山的對手。
八大聖人始終在捉拿玄囂,眼看要成功時,四維空間卻與我們所說的婆娑世界進行相容。
此時建造仙宮,他們是為了等到未來的某一天,三維與四維再次分開,那些修行者將會升入天庭,超脫六道輪迴,凌駕因果之上。
而各門派已經沒有再戰之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劫難一點點的到來。
聽惠嗔講訴的這一切,只能說,大家都已經儘力了。
我問:「長江水的毒,是不是瘟神做的?」
「顓頊的九個鬼兒子也出來了,其中江水疫鬼搗亂,惠明的手就是他傷的。」
照此看來,事情絕不是像我想象的那麼簡單。
崑崙仙獄不僅僅是所謂的門派修行者。他們的確是傳說中真正的神仙,而且,每個人都曾活在我們的故事裡。
我問惠嗔,紅門的人現在怎麼樣?
「紅門找回了三大法器,尤其遊子弓與追神箭,二者配合可射殺天神。對了...。」惠嗔的語氣一頓,「我看到鍾自灼了,他好像瘋了。」
我心底一緊,鍾自灼是屍魃所化的先天赤子心,看起來是妖,實際上他要比人心更加的純凈。
同樣,越是單純的人,越容易受到傷害。
「他現在怎麼樣?」
「楊蓉死後,只有鍾自灼懂得參同契,我有找過他,想讓他將法門傳授給一個世人,但鍾自灼瘋瘋癲癲,無法與人交流。」
我重重嘆了口氣,「我與他是結義兄弟,他的秉性我很了解,楊蓉的死對他打擊很大。」
「我懂你的話,可如今的形勢非常嚴峻。他們所修建的建木仙宮,簡直是用人命來填的。」
「你們去過崑崙?」
他點點頭,又說:「有一部分惡鬼跑了出來,我與禪僧一同追殺的途中,與昆崙山有過一次交手。明哥,你說..這世上真的有神仙嗎?」
「你認為什麼是神仙?」
「當然是可以達成人做不到的事情!」他說。
我搖搖頭:「華夏神仙譜中記載的神仙,而這仙是老百姓封的,百姓愛戴他,尊敬他,信任他,那他就是神仙。反之,被人厭惡,傷害凡人的,都是妖怪!」
「一切都是人說了算?」
「神仙只是一個概念,他或許懂術法,也有可能長生不老,但妖怪同樣也可以。」
「那你的意思,我們現在的對手都是一群妖怪?」
「是啊,凡心有五魔,妖心同樣有五魔,神仙動了魔心就是妖,修行這麼多年,我發現與妖對立的,不是彼此身份的差異,而是本心。我若心似妖魔,就會有心正之人斬我,反之,我也會斬旁人,無論他被世人稱作什麼,只要他心術不正,那就是妖,是妖就該殺!」我說。
惠嗔也嘆了口氣,他雙手合十面向西方,自言自語的感慨道:「能再恢復以前那樣無憂的生活,該有多好。」
「鍾自灼在哪?我去找他。」
「也在金陵,距離靈隱寺不過三十里。對了,我們打算放手一搏,逆上仙宮!」惠嗔神色決然道。
「以卵擊石?」
「不是,師祖一個月前託夢,告訴我們,昆崙山有一處地心,那裡是沉睡的龍脈,只要喚醒它,幫助祖龍噬心,昆崙山的神仙將會失去他們賴以生存的環境。」
我點點頭,看來找個時間必須要回一趟沈城了。
北陵後山,十年之約。
爺爺化為大蛇藏匿於皇陵,當初他交代讓我等上十年,現在十年已經到了,難道是為了龍脈噬地心嗎?
「我先去見鍾自灼,有些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當前還不是彼此敘舊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無比的珍貴。
帶著十八位還未曾化為夜叉的行屍,我離開了靈隱寺。
惠嗔怕我找不到,還特意讓惠明幫我帶路。
三十里的腳力,對我們這些懂術法的人來說,不過是一頓飯的功夫。
等來到鍾自灼所居住的小屋時,看到他坐在屋外的台階上,頭髮亂糟糟的,滿臉絡腮鬍,從外貌上已經很難看出當年英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