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我爺爺死了
言陌在樓梯口站了幾秒,疲憊不堪的用手腕重重的壓了下眉心,才邁開步子走過去。
等她走進那扇門,所有浮躁的情緒都被強壓下來了。
看了眼靠在沙發上假寐的男人,言陌從鞋櫃里拿出拖鞋,彎腰換上,見男人始終不曾睜開眼睛,才淡淡的開口喊了一聲,「小舅舅。」
空氣中瀰漫著酒的醇香。
價值不菲的私人手工定製西裝隨意的揉疊成一團扔在茶几上,扯松的領帶掛在脖子上,襯衫解開了四個扣子。
胸膛緊實有力,肌理的輪廓也很分明。
言陌沒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裡,「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她從包里摸出手機,點開通訊錄,找到司機的號撥過去。
蘇瑾胤的目光籠在她臉上,唇瓣微啟,嗓音很低,有些沙啞,「有水嗎?」
言陌愣了愣,點頭。
她用肩膀夾著手機,拿紙杯倒了杯水放在蘇瑾胤面前的茶几上。
司機沒接電話,自動掛斷後她就沒再打過去。
如果對方故意不接,她打再多次也是如此,如果只是沒聽到,那等看到的時候自然會回過來。
蘇瑾胤看著桌上的紙杯,犀利的目光蒙上了一層暗影,他沒有喝,而是皺著眉看向言陌。
雖然不悅,但並未發作,「我頭痛,過來幫我按按。」
醉酒加上連續兩天通宵加班,頭痛欲裂。
言陌坐著沒動,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她臉上,細小的絨毛清晰可見。
蘇瑾胤看得一陣恍惚,喃喃,「言言。」
時光靜止。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當年,言陌穿著長裙盤腿坐在他書房的地板上,有時捧一本書,有時捧一杯咖啡。
暖暖的陽光籠罩在她的周身,像一隻小奶貓。
「司機大叔的電話沒人接,需要我給奶奶或者小舅媽打電話,讓她們派人來接你嗎?」
她一開口,那些畫面便斑駁的只剩下一些模糊的殘影。
而面前的,也不是曾經肆意歡笑的女子。
蘇瑾胤一時無言。
點了支煙,抽了幾口才開口,「言言,那個男人不適合你。」
「如你所願。沒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
言陌的語氣很克制,但從字裡行間中還是能讀出隱忍的怒氣。
蘇瑾胤隔著裊裊的煙霧看她,「我說的是,陸靖白。」
乍然從他口中聽到這個名字,言陌的神情有片刻的僵硬,很快便笑開了,「我覺得挺好。」
「他的職業不適合託付終生。」
言陌盯著蘇瑾胤的臉看了一會兒,起身,「您該走了,如今您剛新婚,被記者捕風捉影的爆出什麼緋聞,不雅觀。」
看著女人油鹽不進的臉,蘇瑾胤摁了摁額頭,終於是有點惱了。
他本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冷聲道,「言言,你要跟我鬧到什麼時候?你缺錢,我給你,還不還隨你便,也不要你付出什麼來換取,可你呢?寧願去爬陸靖白的床,自甘墮落的給人做代理孕母,也不願意拿我的錢,吃醋耍性子也該有個限度。」
蘇瑾胤是真的惱了,換作平時,他絕對不會用『自甘墮落』這樣的詞去形容言陌。言陌隱下心頭那一絲冷笑,但抵觸的情緒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我讓何秘書來接您。」
男人的輪廓驟然一冷,極端壓抑的低啞嗓音自喉間溢出,「言陌。」
「……」
客廳的氣氛緊繃的厲害。
言陌側頭,看著男人緊繃的英俊臉龐,諷刺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便傳來兩聲急促的敲門聲。
門沒關。
言陌一抬頭就看到一臉苦相,站在門口急躁的來回徘徊的何秘書。
何秘書跟在蘇瑾胤身邊的時間不短,如果不是有緊急的情況,絕對不會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擅自出現。
「什麼事?」男人冷聲問。
幾秒鐘的時間,他外泄的情緒已經盡數收斂,又恢復了在辦公室殺伐果決的那一面。
何秘書為難的看了眼沙發另一端的言陌。
意思不言而喻。
蘇瑾胤默了幾秒,拿起茶几上的外套搭在臂彎,看著言陌道:「我會讓何秘書再送支票過來,你乖一點,給我點時間。還有……斷了和陸靖白的所有聯繫。」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的嗓音異常沙啞。
言陌很是厭煩他這幅態度,連表面敷衍都懶得做,拒絕:「不用了,我能自己處理。」
「言言,別逼我將商場那套用在你身上。」
蘇瑾胤傾身,在言陌額頭上落下一吻。
很輕。
如羽毛拂過般。
她要推開他的手才伸到一半,蘇瑾胤已經重新站直了身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言陌:「……」
蘇瑾胤出去了。
何秘書複雜的看了眼言陌,「言小姐,總裁兩天兩夜沒休息過了,一處理完公司的事就趕來看您,到現在還沒吃午飯。」
「所以呢?我要端茶倒水陪吃飯嗎?」
何秘書:「……」
他確實有幾分埋怨言陌的意思,尤其是見蘇瑾胤這幾天不要命的加班。
但這種心思被言陌赤裸裸的攤開了擺出來,他卻覺得有幾分怪異。
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言陌揚起下巴示意了蘇瑾胤離開的方向,「麻煩幫我將門關上。」
何秘書終是不甘心,「言小姐,總裁很關心你。」
說完,他退到門口,拉了門要替言陌關上。
「何秘書,」言陌突然叫住他,有幾分懶散的開口,「你的道德觀呢?」
「……」
「你們總裁現在已經結婚了,端茶倒水陪吃飯應該是那一位的事,所以,」她頓了頓,語氣淡漠的繼續道,「即便是你們總裁加班到猝死,你該埋怨的,也該是那一位,而不是我這個和他毫無血緣關係的侄女。如今那位就在樓下,把你這些忠心護主的詞都留著給她聽。」
「抱歉言小姐,是我失言了。
何秘書微微一頷首,急忙拉上門離開了。
……
樓下。
蘇瑾胤看了眼站在車旁溫柔婉約的季橦,陰沉著臉坐上了車,「以後,不準再來這裡。」
女人身子一抖,里側的唇被她咬出了血,她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意,「瑾胤,我只是……」
蘇瑾胤的眼底陰沉,「我要的不是解釋,是保證,季橦,我們當初說話的,這段婚姻,井水不犯河水,恩?」
季橦的臉蒼白如紙,手緊緊握成拳頭,新做的指甲折斷了一個,尖銳的疼從指尖瀰漫開,「好,我知道了。」
「開車,先送太太回家,再送我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