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他攬著懷中人,心跳如鼓。

56-他攬著懷中人,心跳如鼓。

梁禾一覺醒來,窗外已是天色大亮。雨停了,天還有點陰,但這並不妨礙小鳥在枝頭歡快的叫著。他感覺好了很多,除了肩頸和胳膊有些酸痛——發燒帶來的正常狀況,過兩日自然會好。他動了動,掀被準備起床,忽然動作一滯——我的衣服呢?

他往被子里一瞅,只見自己上身赤裸,昨日穿的短袖不翼而飛,不由愣了愣,仔細回想,也想不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麼。目光往外延伸,見著床邊疊著一件白色短袖——正是自己穿來的那件,已經幹了,被人整齊地放在跟前。再往外看去,有個人蜷著身子,歪著腦袋,靠在八仙椅上酣然而睡。

她睡在光亮之處,但天光好像對她並無影響。她的身上隨意搭了一件外套,一角的衣擺就快要掉到地上。她的嘴角微張,潔白的貝齒在水潤的嘴唇里若隱若現。

如此安靜。

如此美好。

梁禾默默看了很久,輕手輕腳地起來穿好了衣服。他下床走到秋雲跟前,低頭凝望,伸出右手,指尖停留在她臉頰的一公分處,最終還是往下把衣服給她蓋了蓋。秋雲好似有點察覺,換了個姿勢,衣服刷一下又掉了下來。

「小雲,小雲?」梁禾試探性地輕聲叫她,「去床上睡吧?」

秋雲舔了舔唇,不為所動。

梁禾凝視著她的唇,那是清晨少女獨有的桃花一般的色澤。他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傾身一攬,把秋雲橫抱起來。

在這短短几步走到床邊的距離,他攬著懷中人,心跳如鼓。

他甚至不敢低頭看她,只是默默地問自己,我是正人君子嗎?當然是,他想,我只是想讓她睡得舒服一些,並不是想抱她,占她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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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雲正在做一個甜甜的夢。她夢到天亮了,邱正宏回來了。不止他回來了,他身後還帶來她熟悉的人——司馬峰和陳麗萍。她驚訝極了,忙迎上去,還未開口,便聽見邱正宏說:「瞧瞧,我把誰給你帶回來了?」

「這……」秋雲驚訝得合不攏嘴,「爸爸,媽媽,你們……」

司馬峰和陳麗萍只是看著她笑。

邱正宏說:「這下好了,你也不用回去了,我把你所牽挂的人都帶回來了。」

「可是……」秋雲想,陳麗萍不是已經拋棄她和司馬峰,去和別的男人生孩子了嗎?

邱正宏又說:「我已經把他們不愉快的事情從腦子裡抹去,你也不要再糾結於過去,現在一家人,不是挺好嗎?」

秋雲不敢相信:「真的不用穿越回去了?」

邱正宏笑眯眯道:「是的,這樣你就可以留在1988,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秋雲忽然被人戳中心事,嬌羞地低下了頭:「什麼……喜歡的人?」

「哈哈……」邱正宏大笑起來,容顏詭異地從年輕人變成了七八十歲的老頭。他撫著自己的鬍子,說道,「你不是喜歡梁禾嗎?」

「誰,誰說的…」秋雲羞得頭都快縮到胸里去了。

「大家都知道啊。」邱正宏說道,「而且,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再也不必擔心會不穩定,回到2019了。」

「為什麼?」秋雲不解。

「因為在2019年,這口井因為城市的拆遷建設,已經瀕臨枯竭。時空穿梭的通道,就要閉合了。」

說罷,也不知道從何而來,周圍憑空出現了好多挖掘機,它們揮舞著巨型鋼爪,到處挖啊、鏟啊,發出雷鳴般的聲音,遠處還有「咚咚咚」戰鼓助威,一聲比一聲響,震得秋雲耳膜都痛起來。

她一下醒了。

沒有挖掘機,也沒有拆遷,只有梁禾的臉,就在她頭上,十公分處瞧著她。

四目相對,兩人都分別從對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

眼裡的懵逼。

秋雲這才意識到,梁禾是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著自己,那咚咚咚的不是戰鼓,而是梁禾的心跳!

「那個……」梁禾心頭一慌,手上一松,秋雲一下就跌落在床上。

「哎喲……」

「這……你沒事吧?」梁禾上前一步,想挽回點什麼。

秋雲擺擺手,示意這是床,並不痛。

梁禾著急忙慌地解釋:「我是看你在椅子上睡著了,睡得很不舒服,叫了你也沒醒,想讓你回上床睡舒服一……」

「哦。」秋雲簡短地應了聲,打斷了他。

梁禾莫名其妙有些心虛,他反覆想了自己的理由,出發點是對的,但是秋雲會生氣嗎?他又認真瞧著秋雲的神情,如果她不開心,想罵他、打他,他也認了。

但秋雲只是順勢把被子扯過來,捂住半張臉,只用那雙晶晶亮地眼睛看著他。

他想不好下一步怎麼辦才好。

秋雲忽然拉下被子,說:「謝謝你。」

「……啊?」這個回答,在梁禾意料之外。她,不生氣?

說完,秋雲又把被子拉上去,拿眼睛瞧著他,明明是白天,梁禾卻在眼裡看到了星星,而且那星星在笑。

他依舊覺得自己詞窮最笨,找不到話來,可這時心裡卻如釋重負。

「我想休息會兒。」秋雲說。

「好,那我出去。」梁禾立馬答道,「你睡吧,中午我叫你。」

他輕輕掩上門。

門一關上,秋雲一把大力掀開被子。想到剛剛睜眼的場景,還有那個夢,她根本不想睡覺。她興奮地在床上手舞足蹈,她拚命咬住唇才沒尖叫出聲。她想唱歌,唱「今天是個好日子」、唱「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唱「我愛你中國」!可她又不能高歌,她只好瞧著外面的陰天,暗搓搓地想:這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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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二人乘坐公交回到了學校。下了車,兩個人好像特別有默契一般,一前一後,走進了學校。

秋雲一進宿舍,王晨就從床上跳起來:「小雲,你回來了。家裡沒事吧?」

「沒事沒事。」秋雲抓住王晨的手,「我家還好,沒被淹。只是公交線路停了,所以昨日我只好在家裡住了。」

「沒事就好,」王晨拍拍她的手,拉她到床前坐下,「昨日下午你說回家一趟,晚上就下起了大暴雨,老師特意過來點人,不允許我們隨意出學校,說是怕出事。聽說,龍起路那邊橋下都淹死了小孩呢。」

「這麼嚇人,」秋雲驚道,「不過今年這颱風來的也確實突然,昨日我家門口的巷子都積水到膝蓋了。對了,」秋雲四下瞧瞧,「怎麼就你一人?常歡和劉玉錦呢?」

「教學樓那邊積水,她倆過去掃水去了。」王晨答道。

「你怎麼沒去?」秋雲笑她,「偷懶?」

「不是啊。」王晨皺眉捂著肚子,「我來了例假。這次不知為何,昨日開始便痛的厲害,量還多,就讓她倆給我請了假。」

「這樣啊,」秋雲幫王晨揉了揉,「我給你灌個熱水袋去。對了,我上次從家裡帶了一點紅糖,給你兌點紅糖水喝。」

「謝謝你,小雲,」王晨開心道,「這麼會關心人,以後誰討你做老婆,就是……就是用你的話說——『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

「噗,」秋雲笑出聲來,「你還學得挺快。」

「等我好了,我去佛寺求個菩薩保佑,驅逐我最近的不順。順便也給你求個好姻緣。」

「哈哈,我就免了,你最近怎麼不順了?」

「你看啊,」王晨一一數到,「前段時間是感冒了,好不容易好了,現在又痛經,我可是從來沒痛經過的。」

秋雲笑道:「這麼迷信。你也不用專門去佛寺了,我們馬上要去雲崗石窟,你到時候可以拜個夠。」

「雲崗石窟?」王晨一下來了精神,「在哪兒?我們要去?為什麼去?」

「在山西,我們的美術寫生啊。」

「你怎麼知道?」

秋雲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這是梁禾告訴她的,年級里還未宣布,於是她馬虎地說道:「那天聽誰說了一嘴。我先去給你灌熱水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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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禾剛走到辦公室,林重仁便跟他說道:「梁老師,昨天你家裡來電話了。」

「我家裡?」梁禾微微一愣。

「是的,是你母親,何老師,」林重仁答道,「問你在不在。我估計是下大雨,擔心你的安危。我想你應該在宿舍,便自作主張安慰她,就說你在宿舍了。」

「哦。」

「要不你自己給她回個電話吧?」

「好的。」梁禾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謝謝你。」

是了,事情就在昨天,距離現在還不到24個小時,但是對於梁禾來講,恍如隔世。那個四合院,好像阻隔了他現實世界的連續,陸夏蘭的懇求、母親的暴怒,都在他進入四合院的后消失了,只有當他出來,他才想起原來現實中還有這些未解決的事情。

那個四合院,好像他做的一個夢。

那夢裡有什麼呢?

「梁老師,梁老師,」門口的李老師大聲叫著他的名字,「你有電話。」

梁禾回神,小跑走到門口,接起電話:「你好。哪位?」

「是我。」。

「……媽媽?」

「你小舅舅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何成燕說道。

「……媽……」

「昨日,沒事吧?」

「我沒事。」梁禾心裡有一塊僵硬很多年的地方,忽然像水一般柔軟下來。那水,幾乎要從他眼裡溢出來。

「那就好。你先忙,我掛了。」

「媽……」

「嗯?」

「謝謝。」

「一家人,不說謝謝。」

掛了電話,梁禾腦子仍是一片空白。他有些措手不及,連正常的反應都好像忘掉了。他魂不守舍地走回座位,陰天被太陽撕裂了一個角,一束光透過那個縫隙照進來,雲朵的邊緣有綺麗的色彩。

他這才想起,應該把這個消息快速告訴陸夏蘭。他起身匆匆下樓,在樓下轉了半天,才想起自行車停在了宿舍。他一路跑回宿舍,車棚里的自行車被昨日的狂風暴雨如多米諾骨牌般推倒在地。他在一堆自行車中尋找自己的,忽然聽見有人叫他:「梁禾。」

他轉身過去:「夏蘭?」

陸夏蘭站在他面前,渾身像是濕的,又像是打濕後半干未乾。她好像已經在這裡很久了,整張臉凍得慘白,眼神空空蕩蕩。

「我正要找你……」

「他昨天走了。」

倆人幾乎同時開口。

梁禾的口型還維持在那裡。

陸夏蘭繼續說道:「我們終於,兩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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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繼續甜甜甜甜啊……

上章你脫我衣服,這章我抱回來……

連梁禾這麼老實正經的人都忍不住對秋雲下手了啊,

可見,愛情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

另外:梁禾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鑒定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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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等我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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