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什麼都不是
「少爺。」看到來人，中年婦女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甚至浮現出幾縷慌亂。但她嘴上不減恭敬之意，「衣服和葯都準備好了。」
「所以呢？」
顧向席薄唇吐出的話聽起來輕描淡寫，眼睛也始終沒落到秦暖身上，但她能感受他眼中凌厲的寒光，彷彿下一秒就能毫不留情地將人千刀萬剮。
果然，秦暖明顯感覺到跟她站得近的中年女人，害怕地打了個顫慄，又不安地望向地上完整的包裝袋，還有茶几上原封不動的藥片，嘴巴蠕動兩下，說不出所以然來。
房間陷入了安靜，一會兒，秦暖打破沉默：「我該回去了。」
「凌晨三點，你去哪兒？」顧向席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前一句話的冷冽，像是在心平氣和的詢問。
他剛洗完澡，墨黑的頭髮濕漉漉地沒來得急吹乾，水滴緩緩流下，在發間凝聚成水珠，滴落到棉質的居家服上，領子已經濕了一周，看起來過來的很急。
在秦暖的印象里，顧向席從來沒有露出過狼狽，更沒有這副形象在她面前出現過。
這麼匆忙趕過來做什麼？
秦暖還沒來得及想，邊上的中年女人忽然小聲說了句：「我去廚房看看。」
她說完便退出門要離開，秦暖眼疾手快，想要跟她一同出去，才到門口，手臂就被人拉住。
熟悉的觸感讓她一驚，想都沒想地脫口而出：「你別碰我！」
抓著手臂的手似乎僵了一下，隨即鬆開，他往旁邊垮了一步，正好擋住門：「你還在發燒，把葯吃了。」
「已經沒事了。」秦暖知道頭還很疼，但是相比較待在這裡，讓她更覺得難受。
才說完，她看見顧向席往前朝她走來，伸手要觸碰她的額頭，好像要辨別她說的話的真偽。秦暖下意識地往後退，直到抵在牆上沒退路后，只好伸手去抵擋：「我說了，別碰我！」
……
短短時間裡，她說了三次別碰她……
三個字似尖刀，把把刺中顧向席心臟最柔軟的地方，他驀地停下所有動作。
縮在牆角的人，睜著大而亮的眼睛緊緊盯著他，那是面對危險的猛獸產生的恐懼和警惕。
他眨了一下眼睛，往後退一步，保持與她的距離。又想到了什麼，轉身去拿了陳諾留下來的溫度計，對她說：「測溫度。」
秦暖整個人被他搞得懵圈了，就在十幾分鐘前，在這個房間，這張床上，顧向席差點強要了她，現在又能若無其事地，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般，心平氣和地跟她說話？
不是要她別再出現在他面前嗎？不是嫌棄她噁心嗎？
她站著沒動，眼睛從溫度計上挪開，對上他的雙眼：「顧三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顧向席的嘴唇抿了一下，眼底流轉過什麼東西，稍轉即逝。
秦暖沒看清，嘴唇抖了抖，咕噥著繼續說：「我發誓我不會再出現在有你的地方，只要你在，我就會離得遠遠的，絕不礙你的眼。三年前的事我相信你沒忘，但今晚你對我做的一切，又怎麼解釋？」
「況且，我們心裡都清楚，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是嗎？」
三年前的字眼彷彿觸碰到了顧向席的逆鱗，他突然散發出駭人的氣場，怒不可遏地握緊拳頭，差點將手裡的溫度計捏碎。
他一震，想起來手中的東西是什麼，即將要說出的話語又硬生生地咽回去。
下一秒，他竟又好脾氣地將溫度計放下，拿起茶几上的藥片遞過去，因為怒氣而讓聲線有些顫抖：「把葯吃了，明天能好。」
秦暖看都沒看藥片一眼，平視他的雙眸：「那晚，你明明知道我……」
平靜淡定再也偽裝不下去，顧向席的臉色逐漸冰涼，他的雙手握成拳狀，將鋁箔包裝的葯捏成一團，手背的青筋突兀起來。
捏著包裝盒的手被卡的生疼，他渾然不知，耳邊只剩下眼前的人嘴唇一張一合地說著。
「我當時喝了酒，而且……」
猜到她下一句要說什麼，顧向席的眼睛陡然睜大。
「你給我閉嘴！閉嘴！」那些壓抑住的怒火像是找了突破口，源源不斷地冒出來，整個房間都瀰漫著濃烈的危險氣息。
他怎麼可以容忍，相同的話再從她嘴裡說出來？
看著他冷冽的神情和通紅的雙眼，秦暖知道惹到他了，也知道顧向席發火有多可怕，但她嘴上沒停：「我為什麼要閉嘴？那天我跟你說……」
「我叫你閉嘴！」唯獨後面的話，他此生都不願意再聽到！
他幾乎是衝過去，想要堵住她的嘴……
中途，他又停下了，愈發冰冷的臉驀地扯出一絲笑容，卻比不笑時更加恐怖。
他語氣森然：「我沒忘，我記得很清楚，你恬不知恥地問我，能不能娶你！」
秦暖驚地抬頭，又迅速搖頭，她想說的不是這個，但顧向席卻能一擊命中她的軟肋骨，讓她全然沒了剛才的氣場，像是被捏住命門，一下子怯弱下來。
怒火在他胸口上翻湧亂竄，不顧秦暖的反抗，他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不是你要說三年前嗎？好，我就滿足你！」
「我告訴你，那晚你有多主動，多飢丨渴！多想要男人來佔有你！要不是你非要纏上我，我能跟你發生關係？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誰！」
「當初我讓你開價，你口口聲聲說不要！怎麼，現在又要拿這件事來當談資，要跟我翻舊賬？」
「反正那晚我不睡你，你也會找上別的男人，不是嗎？」
秦暖只覺得天旋地轉，身上僅有的力氣被剝奪，她想避開上方的臉，可是下巴被他牢牢捏住，強迫她去面對。
他黑色的頭髮不再滴水，未打理有些凌亂，卻毫不影響那張精緻的臉。可這張完美到極致的臉，說出的話卻冰冷而無情。
「要說的話，三年前我已經說過，但我不介意再說一遍。你秦暖，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碰你只能讓我噁心！」
【作者題外話】：今晚的網出問題了，修了好久，路由器的小哥說要下班了明天再解決，他下線后，然後網突然就連上了（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