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順手幫你一把而已
接下來的宴席就有點摻不忍睹了。
被杜憲之前明晃晃擺了好幾道的陳子箏,這下可是終於抓住了機會。
在他的授意之下,大家輪番給杜憲敬酒,饒是杜憲早有準備,也被灌了一個昏天黑地。
期間慕容如玉一直坐在角落悶聲不語,好像他總是一個自帶一個罩子,能將他與眼前的熱鬧與繁華無形的隔絕開來。
杜憲實在被灌的不行了,分開人群,跌跌撞撞的爬到了慕容如玉的面前,她那幅狼狽的模樣倒是真的取悅了陳子箏。
不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嗎?喝醉了也爬啊!「慕容,你帶我回去好不好?我喝的好難受啊……」杜憲現在一個舌頭有兩個大,眼睛也是花的。慕容如玉的面容她都已經分不清楚了,而且慕容如玉的人影一直在他的眼前晃動,從一個變成兩個,然後是三個,四個。她努力的朝慕容如玉靠去,即便腦子已經快喝成漿糊了,但是杜憲明白這一屋子裡面的人都想看她的笑話,但是除了慕容如
玉。
雖然他一直很討厭自己,但是慕容如玉是正人君子……若是說現在還有誰能出手拉她一把的話,大概也只有慕容如玉了。
她可不想自己是女兒身的秘密今天就暴露在大家的面前。
她必須自救啊。「都說平章侯打小就喜歡糾纏你,這傳聞還真是不差分毫啊。」原本是冷眼看著杜憲被灌酒的陳子箏,坐在矮桌後面,似笑非笑的看著頭都快要杵到慕容如玉面前盤子裡面
的杜憲說道。有的人就是天生生得一副好皮囊,旁人若是喝成這樣,多半已經是臉紅脖子粗,即便平日里再怎麼英俊文雅,只怕也是醜態百出的,偏生這個杜憲就是一個氣死人的存在
。他已經是喝的連耳根子都紅了,但是卻是如同白玉染霞一般,絲毫沒有半點猙獰笨拙之氣,反而帶著幾分嬌憨與惹人憐惜的意味在其中。
好在他是個男兒身,若是姑娘家,只怕這種醉態,再過上幾年,等他長大了些,便是迷也迷死人了!「鄰居而已。」慕容如玉終於有了些許的反應,他微微的一蹙眉,即便他坐的端正,都能聞到杜憲身上那股子熏人的酒氣。眼看著杜憲的腦袋才掃過了他面前的盤子又朝著
他懷裡栽過去,他不得不抬手擋了一下,哪裡知道杜憲這個人醉了和醒的時候一樣的無賴,直接就抱住了他的手臂,順勢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衣服啊!怕是被他頭髮上蹭的都是剛剛盤子裡面的湯湯水水了……
他倒不知道這傢伙還挺能喝的,被人這麼灌,都沒灌的暈睡過去,竟然還能找到他的所在。
不過這人素來不靠譜,平日里嘴巴上就沒個把門的,現在喝醉了,更不知道要放出什麼駭人聽聞的話來。
慕容如玉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將杜憲弄走再說。「也對。」陳子箏有點陰陽怪氣的說道。「杜小侯爺喝成這樣還能找到你,看來是十分信賴與依賴你了。等他去了白虎演武堂,怕是也要對你糾纏不清了。」不知道為何,看
著杜憲無比的信賴慕容如玉,還這麼毫無芥蒂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陳子箏心底就不舒服!
都是男子,杜憲怎麼就可以做這種舉動做的理所當然……媽的,真給男人丟臉!「他在這裡只是與我最熟,喝醉了憑著本能前來尋我也是正常。至於去了白虎演武堂之後,大家各自獨立訓練,各憑本事,沒誰糾纏誰這一說。若是沒有本事,自有演武堂的規矩論處。」慕容如玉淡然的說道,「不過現在既然他找來我這裡,我便先帶他回去,他素來體弱也是京城出了名的,再喝下去,怕是不好。」他用力的將杜憲從他的肩膀
給撕下來,讓他靠在軟墊上。「呦!你不是一貫厭惡他的嗎?這回子倒起了好心了?」陳子箏誇張的一笑,隨後緊緊的盯著杜憲對慕容如玉說道,「我是他表哥,似乎與他要比你與他親一些,為何他不來
尋我?偏偏要去尋你?」「那要問他,不必問我。」慕容如玉起身,拎著已經快要人事不省的杜憲的衣領,如同拎小雞崽仔一樣的將他給拎起來,「他喝成這樣,已經足夠了,我送他回去。我也並非是有什麼好心,畢竟他還是個侯爺,若是真的鬧出點什麼來,怕大家的臉上也不好看。」說完慕容如玉環顧了一下四周,之前那些被陳子箏授意的人原本是想還跟著起鬨的
,但是聽慕容如玉這麼一說,大家紛紛對看了幾眼,然後將目光齊刷刷的落在陳子箏的身上。
對啊,人家怎麼也是平章侯,是先帝的外甥,鬧得太過不太好,他那破身體是出了名的差,萬一有個什麼長短,還真是有點說不過去。陳子箏的面色幾經變化,看了看慕容如玉,又看了看被他拎在手裡如同沒了骨頭一直要朝下墜的杜憲,他起身,走到慕容如玉的身側,一把撈住了杜憲的手臂,「我送就是
了!」
「我順路。」慕容如玉說道。
「我是他表哥。」陳子箏看著慕容如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莫名的氣流流動在兩個人之間,只是須臾,慕容如玉便鬆開了手,後退了一步,「那便有勞了。」慕容如玉一身輕鬆的看著陳子箏。
陳子箏寒著臉將目光挪到被他擰著胳膊如同軟麵糰一樣的杜憲身上,「能不能走?」
杜憲茫然的抬起頭來,雙眸並無焦距的看了看陳子箏,似乎就沒將人認出來……
「問你話呢!」陳子箏蹙眉。
「我想吐!」杜憲索性來了一個打非所問,說完就乾嘔著沖著陳子箏就去了。
陳子箏嚇的趕緊鬆了手,跳到了一邊,杜憲頓時就跟一灘爛泥一樣倒在了地上。
杜憲趴在地上乾嘔了兩下,愣是沒吐出什麼來。
「噁心死了!」陳子箏還是厭惡的又退了一步,抬起袖子來掩住自己的口鼻,隨後他對慕容如玉說道,「你趕緊將他送回去了,免得吐的到處都是壞了其他人的興緻。」
「你不送了?」慕容如玉挑眉問道。
「萬一吐我身上怎麼辦?」陳子箏一瞪眼,不悅的說道。
「哦。那我先帶著平章侯告辭了,各位繼續。」慕容如玉這才又彎腰將杜憲的衣領一拎,把她從地上拎起來,大踏步的拽著她出了門。
陳子箏一臉厭惡的目送著他們兩個離開,這才回神,杜憲就這麼被送走了?
他蹙眉,轉眸看向了大家,「繼續啊!愣著幹嘛?走了一個叫人鬧心的杜憲和不解風情的慕容如玉更好!咱們玩個痛快!」陳子箏揮手說道。
大家哄的一聲,再度熱鬧了起來,觥籌交錯,陳子箏卻是好像提不起什麼精氣神一樣找了一個軟凳坐了下來。
慕容如玉拎著杜憲出了迴廊便將她朝外一推,「我知道你自己能走。別裝了,這裡沒外人了。」
杜憲被推著後退了好幾步,還是背碰觸到了迴廊外的柱子,這才停住了後退的趨勢。
「嘿嘿。」她抹了抹自己的嘴角,扶著柱子站穩,「你怎麼知道我自己能走?」
「若是你真的喝醉了,還能分清誰是誰?」慕容如玉冷聲道。
月下,他的表情就如這迴廊外的雪一樣冰冷清寒。杜憲也不狡辯,「你不也想離開?我就順手幫了你一把而已。」她雖然沒醉到那種程度,但是真的不能再喝下去了。她要趁自己還能維持著清醒的時候趕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