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451 不要讓我心疼
納頌甚至讓人給他弄了點奶茶過來,愜意的坐在窗戶邊,翹起腿來潮外看著。
那個矮小的城主說過會有舞女們經過這裡,估計也就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吧。
納頌十分的篤定。
既然人家都已經如此的上心了,他若是不給點面子,豈不是辜負人家好意。
整遐以待。
納頌對那些舞娘還是有點期待的,畢竟他才入城主府的時候,前來迎候的那些侍女的美貌就不俗了。
不多時,果然有三三兩兩的舞娘從那水晶窗前經過。
舞娘們身子妖嬈,眼神熱辣,身上服裝樣式各不相同,不過大部分是西域服飾的模樣,長裙墜地,掃著冰雪,顏色鮮艷亮麗,宛驟然從雪地上綻放出來的花朵一樣。
其中有幾個舞娘見到這橋邊路邊前站了不少侍衛,便竊竊私語,用目光掃視著那些納頌帶來的衛兵,眼神曖昧,還有膽子大的會勾起那些侍衛的臉頰,親上一下。
納頌的侍衛們饒是經過嚴格的訓練,在這種的嬌媚的歡笑之中,有的也會有片刻的失神。
原本都是眼觀鼻,鼻觀心的侍衛們,有些也忍不住會拿眼神飄向那些姑娘。
納頌坐在裡面看著那些經過的舞娘,嘴角露笑。
倒是比宮裡和他府上的那些女人看起來有活力多了,果然別有一番野趣。
看來這賽罕城在近兩年來名聲鵲起,果然是有道理的,不怪許多人來過這裡,回去之後都在他的面前對這裡讚不絕口。
那個小個子的城主還是有點本事的。
舞娘們三三兩兩的過去了好幾撥,美人兒固然美好,但是同類型看得多了也就有點眼乏了。
納頌打了一個哈欠,有點興趣缺缺了。
他剛準備起身找點別的新樂子,目光便是一頓。
一名身穿素白長裙的姑娘緩步從拱橋的一側行來。
與之前的舞娘不一樣,她身上穿著的是大齊的衫裙,層層疊疊的紗宛若與外界的冰雪融為一體,她便如猛然從一片凝白之中躍出的精靈一般,冰雪為骨。
她有著一頭如雲的墨發,不曾挽發,自然的傾斜在她的身後,那一頭黑髮在一片雪白之中更顯的好似帶著一曾妖冶的光一般。
在她的耳邊帶著一朵雪白的絨花,不大,卻在這一頭烏黑的長發上尤為顯眼。
她緩步行來,長裙隨著她的步伐輕輕的漾起了一層如水波的漣漪……
納頌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目光緊緊的落在了那姑娘的身上。
她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對周邊矗立著的一種侍衛視而不見,好像天下之大,也只獨有一個她一樣。
她的面容叫人看得不怎麼真切,畢竟之被黑髮半遮住了,但是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一份高山仰止的氣度,讓她與其他的舞娘完全卻別了開來。
納頌不知道為何,心底忽然冒了一個名字,「半夏!」
他見過她的畫像,每每都看不清楚眼目,這姑娘的身形與那畫像上幾乎一般無二,但是無論再好的畫手也難以將這姑娘孤傲輕寒的氣質描畫出其中的一二來。
他竟是有點急切的想讓那姑娘轉過頭來,讓他看清楚這女子到底長的是什麼樣子。
這般吊著胃口,著實的叫人覺得難耐。
許是他的心聲被聽到,一陣風過,不光略起了那姑娘雪白的一群,更是吹落了她耳邊的那朵絨花,她隨著那朵絨花轉眸,抬手去勾。
就在那一轉眸的剎那,納頌有了片刻的怔忪。
美!真的很美!與他之前所見的女子皆不一樣,她的美柔和靜謐,眼眉精緻到讓納頌難以找到合適的言語去形容,她抬手的那一瞬,寬大的衣袖從她的手臂滑落,露出了纖弱的胳膊,臉
上所流露出來的一點點被驚了的表情,讓她整個人如冰雪雕琢而成的花一樣纖弱易碎。
那朵絨花被一名侍衛抬手握住,他本不該有此動作的,但是不知道為何就去做了。
他將那朵絨花舉起,托給那名白衣姑娘。
姑娘先是驚愕了一下,隨後後退了一步,朝那侍衛盈盈的一拜,用的是大齊的禮儀,隨著她頭微微的垂下,露出了一段蘊在衣領之中美好雪白的頸項。
隨後她起身,輕盈的走過來,從那侍衛手中取走了原本就屬於她的絨花,對那侍衛報以微微的一笑。
她笑的極其淺淡,遠山含黛,卻是這蒼白的世界里最亮眼的一份麗色。
納頌直到她走後,才恍然回神。
「去將那城主叫來!」他對伺候在自己身側的人叫來,沉著眼眸說道。
杜憲走過拱橋就趕緊跑去了一邊的屋子。
「凍死老子了!」她進去就不住的跺腳,這身紗衣看著好看,但是從那冰雪之中走過她覺得自己要被凍僵了。
慕容如玉面色暗沉的將一隻鎏金的暖爐塞到杜憲的手中。
「坐下。」他將杜憲拉到了一邊,將杜憲按在了軟凳上,隨後扯過了一邊的的裘皮大衣給她蓋上。
「嘿嘿。」杜憲僵了僵,真的是要凍死了,她本來就怕冷。「一會看那個納頌會不會叫林大了!」
林芷顏自當上城主之後,杜憲與其他人便將對她的稱呼變成了林大了。
她的話音才落,阿夏就匆忙的走了進來,「回主子,應該是成了,納頌自您走過之後,便叫人去尋林大了!」
「呵呵,告訴林大,曬他一曬!」杜憲對阿夏說道。「不用那麼快理會他。我還就不信了,全天下難不成都要圍著他一個人去轉!」
「是。」阿夏領命之後退出了房間。
等阿夏走後,杜憲這才轉眸看向了一邊的慕容如玉。
「你怎麼了?」感覺到慕容如玉沉著臉,杜憲這才怔了一下,小心問道。「誰又招惹你了?」
慕容如玉垂眸。
能招惹到他的人除了杜憲還能有誰?
他自學會那個舞之後心底就不開心。
之前杜憲與陸晚楓練了多少遍?
他只要想到陸晚楓的手幾乎將杜憲的腰背還有腿都撫遍了,他就忍不住心底一陣陣的怒氣。
不住的告誡自己不過就是為了抓那個納頌,但是心底還是鬱悶。
「沒事。」慕容如玉轉眸看向杜憲,柔下了眼眉。
自己這是在吃的哪門子的飛醋。
「哦。」杜憲過著慕容如玉拿來的披風略有點發抖。真是被凍的有點吃不消啊。
慕容如玉蹲了下來,在杜憲疑惑的目光之中拉起了杜憲足踝,抬手就褪去了杜憲的鞋襪。
杜憲的一驚,下意識的想要將腳給縮回來,無奈她那點力氣完全沒慕容如玉大。「別動了。你若是腳不暖,渾身上下都不會暖。」慕容如玉將杜憲拉了過來,拉開了自己的衣襟,直接將杜憲的雙足塞入了自己的懷裡。「給你捂一會,你就不會那麼冷了。
」
杜憲的臉頓時就紅成了一片。
「我……我去床上趴一會。」杜憲想逃,無奈雙腿被慕容如玉抱住,跑不掉啊。
「你躲什麼?」慕容如玉有點不喜。
「沒沒沒!」杜憲趕緊搖頭。
慕容如玉的胸膛果然是很暖,可是杜憲卻是有點驚魂不定的。
完了完了,再這麼下去,她的秘密可能要不保啊!
「你我都是男子。這樣不好吧。」杜憲窩在椅子裡面,死死的抱著披風,喏喏的說道。
「既然都是男子,你害羞什麼?」慕容如玉蹙眉。
「呵呵……」杜憲也不知道該回點什麼了,只能尷尬的笑著。
她偷眼看著慕容如玉俊美沉寂的面容,心底便是一柔。
「你這樣對我,我都有點羞愧了。好歹你也是長樂侯啊。」杜憲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說道。
「你莫要覺得有什麼。」慕容如玉垂眸,「比起你替我做的,我做的這些簡直就是微不足道。況且……」他的神色略黯,他自喜歡上杜憲,已經不配當長樂侯了。
他只求自己能將長樂侯府振興起來,護著族中晚輩成長起來,從中選一個品德與武功兼備的人來承繼長樂侯府。那時候他便可以卸下一切與杜憲一起了。
「況且什麼?」杜憲感覺到慕容如玉的情緒低落,追問道。
「沒事。」慕容如玉掃掉了心頭的陰霾,既然已經決定要與杜憲在一起,那便不要想東想西,「現在我們能這樣在一起,我已經很開心了。」他緩緩的抬眸,眼底一片柔光。
杜憲卻被他眼底溫柔的笑意刺的心有點疼。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對不起慕容家的列祖列宗。」她坐直了自己的身體,微微的前傾,望著慕容如玉的雙眸柔聲問道。「和我在一起,給你們長樂侯府抹黑了。」
「你不要那麼想。」慕容如玉驚訝於杜憲的敏感,不過很快便也恢復了平靜,「所有的選擇都是我做的。與你無關。」
杜憲看著慕容如玉,忍不住抬手想要觸碰一下他的臉頰。
他雖然是在告慰自己,但是與他一起長大,杜憲又怎麼會不知道他身上背負了多少的壓力。
「你起來。」杜憲一咬唇,拍了拍慕容如玉的肩膀。
「恩?」慕容如玉不解。
「我已經不冷了。」杜憲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椅子,「你坐下,我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都已經這樣了,她的秘密也該和慕容如玉共享了吧……
杜憲有點恍惚,也有點茫然。若是真的將這個秘密說出去……會有什麼後果?她不知道,但是在這一刻,她真的想要讓慕容如玉知道,其實他完全不必去背負那些沉重的負擔,她就是一個姑娘,不折不
扣的姑娘……
這個秘密是可以覆滅平章侯府的,但是杜憲覺得,若是將這個秘密告訴慕容如玉能讓他安心的話,或許也不是什麼壞事……
慕容如玉摸了摸杜憲的腳已經沒剛剛那麼冰冷了,還是沾染了不少他身上的熱力,所以他替杜憲將鞋襪重新穿好之後,依言坐在了杜憲的身側。
「你若是說什麼反悔了,不喜歡我的話出來,我便不要聽了。」慕容如玉有點執拗的說道。
杜憲失笑。
倒是沒看出慕容如玉竟然也有這等幼稚的時候。
「我哪裡會不喜歡你。」杜憲輕嘆了一聲,朝著慕容如玉輕輕的靠了過去,將頭擱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你了。一直都沒變過。」
杜憲的話語如春風拂過,溫暖而輕緩,吹皺了慕容如玉本就不怎麼平靜的心湖,也吹開了他微微鎖起的眉頭。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慕容如玉也將頭靠了過去,嘴角微彎,「但是我喜歡你,一定不比你喜歡我少!」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杜憲的眼眶不知道為何忽然有點發酸。
現在還有誰要說慕容如玉就是一個棒槌,她都不樂意了!
這完全就是行走著的情話大全啊。
所以那個秘密……
杜憲閉上眼睛,想了想,本欲張口的,卻聽到門口響動了一下,她一驚,趕緊坐直了自己的身體。
驟然與慕容如玉分開,慕容如玉有點不耐,他蹙眉看著門口。
進來的人是阿秋,「主子主子!」他跟著猴子一樣蹦進來,一進來就覺得這屋子裡面的氣氛有點詭異。
他家主子與慕容侯爺並排坐在挨在一起的兩張椅子上,正襟危坐,活像是土地公與土地婆一樣。
杜憲有點不自在,她悄悄的看了慕容如玉,又默默的在心底嘆息了一聲。
或許還沒到告訴他真相的時候吧……不然老天爺也不會派阿秋這個猴子來打斷了。
「何事?」杜憲問道,「你就不能穩重點?」
「哦。」阿秋行禮,「郡主派我來問問,今日你去不去她那邊用膳啊。」
「今天初級?」杜憲想了想問道。
「十五啊。」阿秋說道。
「那個,你和郡主說,今日我有事情,就不過去了。」杜憲說道。他每月的十五都會去郡主那邊陪著郡主走走瞧瞧,順便用膳的。平日里則由郡主將飯送來她的書房。
雖然與郡主不可能,但是在那些宮裡出來的人面前,有些事情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
郡主與太后總有聯繫,這些她都知道。
從這裡發向京城的任何一封信都會被杜憲先攔截下來,等看明對自己並無什麼妨礙,才會將信給重新送出去。
郡主將自己的手下約束的不錯,每月報給太后的不過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柴米油鹽之事。
「好。」阿秋點了點頭。
「阿秋。」杜憲趁著阿秋還沒跑出去之前,叫住了阿秋,「好生的照顧好郡主。她若是想要出去玩,你小心保護好就是了。不要阻著她了。」
「是。」阿秋應了下來。
「去吧。」杜憲擺了擺手。
阿秋又如猴子一樣蹦了出去。
等阿秋走後,杜憲就再度癱軟在了椅子裡面。
「你與那郡主……」慕容如玉發現自己的心情忽然又很差了.
即便是他打定主意不娶妻不生子,至於杜憲在一起,但是杜憲呢?
若是賜婚,杜憲真的能扛住嗎?亦或者他壓根就不想扛。
畢竟郡主看起來十分的溫柔大體,是個男人應該都躲不過這樣女人織成的網吧……
「都是太后的意思。」杜憲也心底不舒服。「你莫要多想了。」
「我怎麼可能不多想!」慕容如玉微微的側過頭去。
「我不能娶郡主的。」杜憲說道。
都是女子,怎麼成親。
「既然不娶,為何要對她那麼好!」慕容如玉更是有點負氣。「你不要給她任何希望。」
「她也是身不由己。」杜憲解釋道。
慕容如玉轉眸,哀怨的瞪了杜憲一眼。
杜憲瞬間有種自己是渣男的感覺……這特么也是奇怪了!
杜憲撓了撓頭。「總之我會處理好的。」
「茯苓。」慕容如玉知道自己有點過了,他曾勸說無數次,只要他們兩個相互喜歡便好了,但是如果真的能這麼單純那該多好。
不怪杜憲之前問他能堅持多久……
他默默的伸手去握住了杜憲的手,隨後將自己的身子靠了過去,「你要給我力量,只要你告訴我該怎麼做,我便會去好好的做。」他說的有點低落。
即便是哪一天杜憲要與郡主成親,叫他迴避,他大概也會去這麼做的……
「別這樣啊。」杜憲被慕容如玉說的心底跟壓了一塊巨石一樣。「若是有可能我就將你擄走,將你藏起來。」慕容如玉輕聲道,「只讓我一個人看到你。但是我知道這不可能。你有你要做的事情,你有你要實現的包袱,我幫你,不管你做
什麼我都幫你,只要你不要太讓我傷心就好了。」
「我不會的。」杜憲柔聲說道。
慕容如玉一聳肩,將臉埋入了杜憲的頸窩,「我是不是很脆弱?」他有點悶悶的問道。「沒有。」杜憲搖了搖頭抬手摸了摸他的長發,「在我心底你一直都很好,好到叫我不得不去喜歡你。不管是以前的你,現在的你還是未來的你。我想我會越來越喜歡你。我
不會讓你傷心。因為喜歡一個人沒有道理去蹂躪他的心啊。」
慕容如玉的唇角隱隱的一勾,似乎帶了幾分勝利之色。
「你說的。我當真的。」他悶在杜憲的發間,說道。「恩。」杜憲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