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忠犬也需要資格
應龍城中有東西南北四條主幹道，四條道路分別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命名。
而其中，青龍、白虎、朱雀三條街道，以開運廣場作為交匯點，而玄武街則是與坤門相連。
秦問天將滑頭翁一行人擊倒后，也不願多做停留，直接抱著襁褓往朱雀街的方向走去。
可沒走幾步，從朱雀街兩邊的暗巷中不斷有人走了出來。
人群最前面的是，是一位身著黑甲的中年男子，男子看上去三十多歲，頭髮和鬍鬚都經過精心的打理，一對劍眉使得臉上透漏出一股英武之氣，這股英氣搭配上他本身成熟的氣質，可以說對全年齡段的女性都很有吸引力。
此人正是號稱帝國之鷹的武興候，趙平。
秦問天並沒有因為突然出現的一群人而感到驚訝，只是和人群最前面的趙平默默的對視著。
過了許久，趙平雙手抱拳說道「秦老，別來無恙。」
秦問天點了點頭表示回答，指了指趙平身後的眾人，問道「這些是你找來的幫手？」
趙平搖著頭，說道「不是。」
「那你和他們來的目的一樣嗎？」秦問天繼續問道。
趙平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是的。」。
趙平雖然話不多，不過人卻不傻。
他知道，如果秦問天離開廣場，那往東走就是回府，往西走便是求援，往南走就一定是出城。
所以，昨日下午他便在朱雀街的暗巷中觀察廣場那邊的情況，而他身後的這群人也是在這段時間裡陸陸續續趕來埋伏的。
這些人中一部分是城中各個勢力家中的家奴和門客，有的是來打探情況，有的是想從中撈點好處，畢竟城中秦府的沉默已經算是對秦問天一事的一種表態。
而另一部分是雇傭來的傭兵，他們背後的金主可能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吧。
可說來也是好笑，趙平發現秦問天往南走，於是便出面阻攔，而其他的一些不明情況的人看到有人先站了出來，便也跟風似得從暗巷中走了出來。
就這樣不明所以的，怕搶功勞的，過來查探情況的，越來越多的人從暗巷裡出來，而那些沒出來的人，早已經返回到自己老爺那裡送情報去了。
這也造成了現在，四五百人將整個朱雀大街圍堵的水泄不通，而他們之間還互相提防著彼此的局面。
不過秦問天自然不會去管這其中的原由，在他看來無論什麼樣的情況他都一定要保住自己孫兒的性命。
得到趙平肯定的回答后，秦問天略感惋惜的說道「武興候，你可考慮清楚了？你的實力恐怕攔不住我啊。」
「我知道。」趙平仍然冷靜的說道。
「那你為何還要擋我的去路？」秦問天饒有興趣的問道。
「忠君之事而已。」趙平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秦問天看著眼前的趙平，從心底里透著一種欣賞。
這才是帝國需要的人，才是一個武將應有的樣子，若是再給自己幾年時間，自己定將他培養成為帝國之虎，可惜自己已經沒有那個時間了。
想到這，秦問天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惋惜之情。
就在秦問天陷入沉思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了。
「裝什麼大意，不過是陛下養的一條狗而已。」
聲音是從人群中傳出來的，雖然聲音不大，但憑藉秦問天的修為還是聽得十分清楚。
秦問天的面色開始變得陰冷起來，一絲絲肉眼可見的真氣從他腳下的八卦光影中不斷的擴散。
趙平見到這樣的秦問天也是下了一跳，因為他清晰的感覺到那不斷擴散的殺氣。
突然，秦問天動了，僅僅一個眨眼的功夫，秦問天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一道黑影從趙平的身邊掠過，直直的射向人群。
趙平本能的回身尋找黑影的蹤跡，可映入眼帘的確實一個蒼老，但極其威嚴的背影。
人群中，秦問天左手托著襁褓，右手捏著一個人的脖子，將其高舉過頭頂。
被捏住脖子的那個人，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小，臉上寫滿了恐懼，雙手死死的握著秦問天的手臂，就像落水的人握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秦問天看著被自己提起來的那個人，用一種陰冷的語氣說道「就憑你，怕是連做狗的資格都沒有。」
說完秦問天右手一用力，只聽見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頭碎裂之聲，那個人便再也沒有了呼吸。
而四周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到了，就連秦問天扔下那具屍體的時候，周圍的人也是急忙的向一旁躲閃，彷彿碰到那具屍體都會成為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一樣。
「他說的沒錯。」趙平看著秦問天的背影，說道。
秦問天慢慢的轉過身，注視著趙平的雙眼，及其嚴肅的說道「武興候你要記住，忠誠如犬是沒有錯，不過作為帝國的武將也要驕傲如鷹。」
聽到這句話，趙平感覺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一樣。
平民出身的他，即使已經封候拜將，但仍有著一些磨滅不掉的自卑，而這份自卑促使的他小心翼翼。
也正因為如此，他不苟言笑，不去交際，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都進行嚴格的約束。
在他的世界里，自己和所有的將軍侯爵都不一樣，自己沒有背景，沒有勢力，自己有的只是對陛下的忠誠，而這也是他唯一看重的。
但是今天他才發現，原來他也是可以有屬於自己的驕傲。
就在趙平陷入沉思的時候，秦問天身邊的眾人也回過了神來。
剛剛那一招制敵雖然給眾人極大的震撼，不過內心的貪婪並不會因此而消失。
秦問天也意識到四周不斷湧現的殺氣，可是他並不准備給這些人出手的機會。
「滾~！」隨著秦問天的一聲怒喝，他的腳下竟湧出了一個小型的氣旋。
氣旋的速度越來越快並迅速的擴大，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兩米高的旋風。
眾人哪裡見過這樣的招式，紛紛想要逃離現場，但擁擠的街道上怎容得他們說走就走。
就這樣，人群一邊推擠著緩慢的後撤，一邊絕望的看著旋風一點一點的逼近。
旋風吹起了砂石，也捲起了地上一些被扔掉的武器，這些武器和砂石碰撞，很快的就變成了一塊塊鋒利的鐵片。
那些來不及撤出去被捲入旋風中的家臣傭兵們，全都是非死即傷。
旋風將眾人驅趕出去十幾米后便停了下來。
這時隊伍中最前面的人，距離旋風僅有一米多的距離，而最後方的人都已經跑出去了近百米，並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隨著旋風停止擴散，眾人原本被恐懼所壓制的貪婪也慢慢的開始躁動起來。
甚至有一些人已經開始三五成群的進行討論，全然忘記了自己剛才狼狽的樣子。
秦問天看著停留在旋風邊緣進行討論的眾人，心裡是又好氣又好笑，只見他攤開手掌，掌心對人群。
「開~」伴隨著秦問天的一聲輕喝，他右掌的五指微微的向掌心彎曲。
原本兩米高的旋風突然急速縮小，很快便縮成了一個只有足球大小的黑色小球。
正進行激烈討論的眾人也察覺到了這一情況的變化，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個黑色的球體上。
秦問天閉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的倒數著，當十個數全部數完后，他再次睜開眼睛看向人群。
眾人彷彿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甚至有那麼幾個人正壯著膽子向那個黑色的球體靠近。
秦問天搖了搖頭，口中念道「破~」說完他便將右手握成了一個拳頭。
隨著這聲口訣的響起，黑色的小球好像接收到信號的機器一樣，開始劇烈的震動。
當眾人意識到危險的時候，黑色的小球已經發出了一陣巨響，一股巨大的氣浪將停留在那裡的所有人掀飛了出去。
當一切恢復平靜的時候，整條街道顯得異常的空曠，除了道路兩幫被剛剛氣浪摧毀的店鋪，和倒在地上那些不知生死的眾人身影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和最開始的朱雀街沒什麼不同。
趙平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說不出話來。
雖說這幾百人的隊伍完全可以用烏合之眾來形容，但這些人即使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不是在一分鐘內就可以完全解決的存在啊。
可現在，人家僅僅是舉舉手，就將這支隊伍輕鬆的解決，即便是那些逃跑的，怕也是會留下一輩子的魔障吧。
趙平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用一種複雜的目光注視著秦問天。
那眼神中有崇拜，有遺憾，有傷感，還有一點點的恐懼。
秦問天也注意到了趙平的目光，他慢慢收回手掌，轉過身子對趙平說道「武興候，接下來有何指教啊？」
趙平沉默了半響后，用手在腰間的玉帶上一抹，一支銀色大槍出現在他的手中。
只見他雙手持槍抖了一個槍花，一個標準的中平槍的起手式擺了出來。
「大槍銀虎，願與秦老一戰」趙平眼中燃燒出濃濃的戰意，他知道自己不能退，若是退了自己怕是連作為陛下忠犬的資格都沒有了。
「好，那老夫就領教一下武興候的高招。」說著，秦問天慢慢抬起了右手，此時他的右手呈現出一股如金屬般的金色。
「手似黃金，刀劍不侵，斷鋼碎玉，力可從心。」趙平看著秦問天那隻手，滿臉不可思議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