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二章 生命中,血脈里,最濃最深刻的愛
「老公,我們的女兒真的回來了,一定是上天聽到了我們的祈禱!」
蘇淺笑起來五官擠在一起,清澈的眼睛里水霧氤氳。
她一顆心狂跳不停,離開他的懷抱快速往門外跑。
「等等!」
賀澤川想要叫住她,可她卻像沒有聽見一樣。
這些年,賀澤川尋找女兒的路上,遇到過幾次冒充,要不是為了他的錢,要不是為了別的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內心裡擔憂,妻子會希望過後再一次失望!
當賀澤川見到那個女孩的時候,瞬間打消了這一層擔憂,甚至連心裡打算先做DNA檢測的想法也打消了。
因為,那個女孩,和年輕時的妻子,實在是太像了。
無論身材還是樣貌,以至於氣質,都沒有太大區別。
最讓賀澤川放心的,是因為看見莊園外,孤獨站在那裡的一個女人……江魚!
化成灰,他也記得她的模樣。
蘇淺抱著女孩,情緒收勢不住,如同崩潰一般的哭出聲,十九年來的虧欠,十九年來的內疚,十九年來的思念,十九年的忍耐……這一刻,徹底絕了提!
她抱著女兒很久很久,女兒也在她懷裡掉眼淚。
「對不起,對不起,是媽咪和爹地不好,居然會將你弄丟,這些年你去哪裡了,爹地和媽咪都在想你……」
蘇淺說著多年的思念,趕回懷裡軟綿綿的單薄小身子,腦海里浮現多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天氣里,她在空城醫院誕生的那個小東西。
她的淺兒回來了,從此以後,人生不再有缺憾,她再也不用去思念,每天想見,就可見!
鐵彩以為,見到親生父母之後,一定會感覺陌生,甚至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麼都沒有想好,父母會不會不相信她,也不知道……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原來,這一刻,撲在媽咪懷裡,就像是這些年,從來都沒有分開過。
她可以明顯感覺到蘇淺對她的思念,那是一種來自,生命中,血脈里,最濃最深刻的愛!
蘇淺的情緒漸漸平靜,才想起了什麼,拉著她的鐵彩快速往別墅前的賀澤川身前走:「那是你爹地,快去見見他,這些年他為了尋找了,頭髮都白了。」
鐵彩站在賀澤川身前,盯著那偉岸的身影,眼淚滑落臉龐。
「爹地……」
她輕輕喚他,賀澤川高大的身影居然一震。
水霧氤氳的鳳眸中,透著一抹複雜:「淺兒,我去打你哥哥的手機,今天晚上我們一家人吃飯。」
他說的很平靜,似乎只是外出遊玩的女兒歸來,他這個做父親的為她接風洗塵一樣。
鐵彩咬著嘴唇點頭:「嗯!」
賀澤川轉身要走,鐵彩輕聲叫住他:「爹地。」
「淺兒,有什麼事情進去再說。」他終於忍不住矜持,回頭一把攥住鐵彩的小手。
鐵彩站著不動,只是回頭,那裡是風雪中的江魚。
蘇淺和賀澤川,這時候才齊齊將目光落在江魚身上。
「爹地媽咪,其實江魚媽咪也是迫不得已,我希望,你們可以原諒她,鐵心爸爸死了,她送我回賀家,接下來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鐵彩和蘇淺少年時期一樣的善良,這讓賀澤川眸光里充滿暖意。
蘇淺卻忽然轉身向江魚走去。
江魚站在那裡,看著蘇淺走來,唇角間扯起一抹苦澀的笑。
「淺淺……」
「請你叫我賀太太。」蘇淺看向她的眼神,滿是陌生。
讓她們母女分來這十九年,都是她曾經這位好閨蜜,江魚做的。
這些年,蘇淺一直想不通,她曾對江魚那麼好,為什麼江魚會這樣背叛她?
「淺淺,我今天來這裡,就是任憑你和賀先生處置。」江魚依舊在笑,只是笑著笑著,就哭了。
曾經的好姐妹,如今卻用這種眼神看她,心中刀絞般的刺痛,都是她自己做的,怪不得蘇淺!
「我問你,為什麼要背叛我,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今天沒有一個解釋,我就讓你將牢底坐穿!」蘇淺眼中沒有任何憐憫。
盛怒之下,她握緊手指,一時間氣勢驚人。
「如果我說,當年也是迫不得已,你會原諒我嗎?」
「別做夢了江魚,我已經看穿你,不管你有多麼迫不得已,就可以讓我的骨肉失去十九年嗎,不管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將痛苦強加在我的女兒身上,不管是什麼理由,我都不會原諒你!」
曾經,她可以為江魚做任何事,可是為什麼江魚反過來要去傷害她的女兒?
如果她哪裡做的不對,江魚可以傷害她,為什麼要對一個孩子下手?
「那好,淺淺,我不用你動手,將彩兒還給你之後,我便什麼都沒了,鐵心死了,他在下面一定很孤單,沒有我,他連飯菜也做不好,一定會不習慣的!」
江魚笑著,哭著,她這一生,自幼喪父母,長大后最後的親人也失去,更經歷過三個男人的感情。
三段感情,如今都以理她遠去,沒有一段,可以受她左右,沒有一段,可以給她一個圓滿。
但江魚自問,這一生,沒有對不起,他們任何人,如果說她有虧欠,那麼就是虧欠了,這位好姐妹蘇淺,曾經的好姐妹,願意為她赴湯蹈火,而她江魚,居然做了如此豬狗不如的事!
「淺淺,你是賀太太,如今生活已經徹底圓滿,而我,只是一個喪家了家的女人,我們不可能再做姐妹,我也不想因為我,玷污你的名譽,我的錯,會自己去背,欠下你的,會給你一個滿意!」
江魚蒼涼的身影踏在風雪裡,緩緩遠走,沒有目的,眼前一片漆黑,隨著鐵心的死去,她的最後一抹光明也離她而去。
在她眼前,只有一個無盡深淵,只要跳下去,便結束了這可笑的一生!
「站住!」
蘇淺快速坐過去,一把揪住她的衣服,咬牙道:「江魚,你以為,這樣做就可以彌補對我的傷害?」
「淺淺,你還要我怎麼樣?」江魚終於可以近距離看見蘇淺這張朝思暮想的臉,這一刻滾燙的淚珠灑落。
蘇淺也看著她,無論她有多恨江魚,可看著她那張早已不再年輕,充滿風霜的容顏,心裡也是狠狠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