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紅繩
洗完澡,擦乾淨身上的水珠,亡羊換上近衛準備的衣服,純棉的布料,穿上去很吸汗,比絲綢的要實用些,長衣長褲,有腰帶靴子,很合身,穿上去很是精神。
換好衣物,亡羊坐在榻上,案上擺著一把長柄軍刀,他看著這刀,感覺自己曾經也有過一把,只是不知道丟哪裡去了,失憶還真是麻煩。
看去,那女子還未離去,亡羊道:「你怎麼還不走?」
女子惶恐,她還想著,這將軍或許會回心轉意呢,連忙道:「賤妾知錯了,這就離開。」
亡羊擺了擺手,道:「罷了,你要是沒事的話,不如陪我聊聊天。」
亡羊讓女子坐在長榻的另一邊,然後,就真只是聊天而已,出於對這個世界的一無所知,他有很多的常識性問題,需要從女子哪裡尋求答案。
亡羊精力充沛,拉著女子問了一個晚上,還無半點睡意,不過一個晚上下來,他也知道了許多的事情,最起碼,不是一無所知了。
他也知道,這女子,名叫蘇蓮心,是大燕都城裡的當紅魁首,大燕要打仗了,她便自願當了隨軍的軍妓,對此,亡羊是讚許的。
他很欣賞蘇蓮心為國儘力的志願,並不是女人都能如商明月一樣,披堅執銳,她這種以另類的方式上到戰場的人,總比那些貪生怕死之徒要強的多。
亡羊說:「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蘇蓮心很喜歡這句話,雖然與亡羊暢談了一個晚上,但她卻趣味正濃,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跟亡羊在一起一個晚上,比她一年與人說的話都要多些。
蘇蓮心很喜歡亡羊的眼睛,因為他的眼睛里不帶半點色彩,他看自己,就像看平常人一樣,這是她一直以來奢望的,作為風塵女子,彷彿天生下賤,能正眼瞧她們都的,又有幾個呢,那些男人,需要的時候,就把她們當成是心肝,不需要時,就當她們是糞坑,唯恐避之不及,著實讓人心寒。
清晨,天色微亮,悶熱的仲夏夜過去,這時候正天氣清涼,挑燈夜談后,蘇蓮心也乏了,於是她向亡羊請了辭。
亡羊笑道:「陪我扯了一夜的淡,辛苦了,慢走。」
想著麻煩了人家,要給點東西才行,亡羊除了個雞兒,身無長物,便直接把案上的戰刀送給了她,這刀有二十幾斤重,只是拿著的話,女人也是拿的起的。
這是,把戰刀送軍妓,不說普天之下,單說這大燕營中,亡羊應該算是第一人了,不過他也不心疼,反正這刀又不是自己的,身隨便送了就送了,好歹也是個將軍,偷偷貪污把戰刀,應該沒人說吧。
他們兩,一個敢送,一個敢收,對於蘇蓮心來說,一個將軍的佩刀,就相當於一座鐵打的靠山,有了這把刀,其它人想要上她,也得掂量一下亡羊的份量了。
換個說法,有了這把刀,蘇蓮心就成了亡羊內定的人,雖然他自己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但是在其它人眼裡,這確實十分明顯的事實了。
蘇蓮心收了亡羊的刀,走之前,拉起自己的上衣,從腰上解下一條紅繩,然後纏在了亡羊的手腕上,打了個死結,亡羊一臉懵逼,不過也沒有制止,只以為是什麼奇特的風俗罷了。
然而,青樓女子腰系紅繩,並沒有那麼簡單,這可以說,是她們最後的尊嚴了,接客時有了這根紅繩在,就不算一絲不掛,雖然看上去有些自欺欺人,但卻是她們的精神寄託。
青樓往來的,多是達官貴人,脾氣暴躁,稍有懈怠,非打即罵,紅色寓意好運,也帶著她們的祈求,希望能夠接到善良的客人,也希望自己能夠無病無災,蘇蓮心把這紅繩給了亡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可惜,亡羊卻不知曉。
蘇蓮心走了些時候,就有近衛端來毛巾跟水,以供亡羊洗漱,其中一個近衛道:「將軍,那蘇姑娘手裡的戰刀,是您送的?」
亡羊拿毛巾擦著臉,滿不在意,道:「那可不,難不成她能從我這裡搶去。」
確定了這一點,做將軍的表了態度,當兵的也不好再說什麼,反正是亡羊自己的事情,不過他們現在跟了亡羊,主辱臣死,也該為自己將軍的面子考慮。
那近衛道:「要不要單獨為蘇姑娘找個住處,免得又有別的將軍去找她?」
亡羊想了想,自己與那蘇蓮心相談甚歡,算是熟人了,再看她被萬人騎跨,心裡也有點過意不去,於是道:「別麻煩了,我這帳篷挺大的,你在旁邊多搭一個床鋪,就讓她伺候我好了,你們一群大老爺們,天天給我倒洗臉水,我也嫌棄。」
亡羊雖然有手有腳,但畢竟初來乍到,偌大的軍營,洗臉也不知道去哪裡打水啊,與其讓幾個男人來,不如讓個姑娘來照顧自己自在些。
近衛會意,領著幾個人就要下去,亡羊喊住,道:「你叫什麼?」
那近衛道:「小的名叫吳越。」
亡羊道:「看你挺會做事的,以後就當我的近衛隊長好了。」
吳越聽了,激動的立馬就跪了下來,道:「謝將軍賞識。」
亡羊訓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什麼跪,站直了。」
吳越聞言立馬就站了起來,不是他承受能力差,實在是這個親衛隊長的身份,含金量太高了。
雖然現在整個親衛隊,只有十個人而已,但是亡羊作為左將軍,以後肯定是要自成一系的,到那個時候,他這個親衛隊長,還不得水漲船高,最起碼,也能混一個將軍噹噹了。
簡單的吃過早飯後,亡羊帶著幾個近衛,開始在軍營里溜達起來,他雖然是新人,但奈何級別高,基本上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沒人管的了他,轉悠了小半天,有人來傳令,說大將軍找他,這才有了點正經事做,帶著近衛們前往了獨孤寒松的中軍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