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斬草除根

「羅施主，和您敵對，都是我師父的吩咐，我們最為弟子，也是身不由己啊！」恐懼蔓延，圓光半點反抗的念頭都沒有，便是直直的跪在了羅天面前。

圓光是個聰明人，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明白，萬萬不能和羅天對著干，他們三人在一起還好，聯合起來，尚且能夠和羅天死磕一番，但現在圓明這羅天一劍斬殺，圓方也是生死未卜，單單憑藉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沒有任何與羅天抗衡的資本。

想要活命，唯獨暫避鋒芒，讓羅天放鬆了警惕，才有逃生的希望，甚至贏得羅天的信任的話，就未必沒有翻盤的資本。

圓光看似恭敬的跪在地上磕頭不止，但他的眼神卻是一直在轉動，仔細的算計自己的決定，但求沒有任何的疏漏。

或許旁人看不出圓光的算計，但羅天哪裡不明白。

雖說圓光是個聰明人，培養起來，甚至遠遠比之圓通有潛力很多，但羅天甚至沒有多少考慮，回頭之間，臉上已經是帶著幾分冷笑了。

「我明白，你我的立場不同罷了。現在你已經棄暗投明，我自然不會追究你的過去，只希望日後我們可以通力合作。」回過身的羅天，臉上帶著一絲真摯的笑意，他微微躬身，主動伸手去扶圓光起來你。

「謝謝，謝謝羅先生能夠如此善解人意，我日後一定會好好幫著羅先生做事，以報答先生的恩情。」圓光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抓著羅天手的瞬間，圓通的另一手卻是猛然扣住早就準備好的飛劍。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幾乎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那冰冷的劍光便是逼近羅天的小腹。

「去死吧，蠢……」圓光臉上依然露出猙獰的冷笑，他以為這一擊足以要了羅天的性命。

可那一道劍光沒等逼近羅天的身子，圓光手中的劍刃便是咣當一聲，砸落在地面上。

非是圓光沒有控制好劍光，他以退為進，妄想趁著羅天不注意偷襲，一切都是算無遺漏，似乎很是完美，但圓光萬萬沒有算計到，在他盯著羅天小腹打算偷襲的時候，羅天後手的劍光早就盯上了他的臂膀。

非是圓光不夠狠辣，而是羅天出手的比他更快三分，甚至沒有半分的猶豫。

拿著劍的臂膀被砍的飛起，圓光一聲慘叫，這才捂著流血的傷口，那一道原本能夠要了羅天性命的劍光沒了支撐之後，很是不甘的落在地面上。

一手捂著傷口退後身子，圓光的臉色難看無比，他眼神依舊是不可置信的盯著羅天：「你……你怎麼會？」

「我怎麼會看破你的算計對嗎？」沒等圓光說完，羅天一手擦了一把濺落在身上的血跡，這才是淡淡的笑道：「我其實根本不知道泥會不會出手，我只是單純的覺得，留著你似乎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很顯然我猜對了。」

「那……那我要是真的投降你，你不是錯殺了忠於你的人嗎？」圓光很顯然不滿意羅天這個答案，僅僅是輸在一次賭註上面，難道註定是他的運氣不好，活該就有這一次劫數嗎？

自從修道以來。圓光從來就不是一個讓人討喜的人，他的天資很是一般，在珈藍寺裡面，也是向來不受人待見，就是因為步步算計，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圓光才很不容易的爬上這一步，本以為一直隱忍下去，終究會有長生的一天，而今眼見得要折戟沉沙在此，圓光真的很是不甘心。

「錯還是對，在這必要分出生死的時候重要嗎？我只是覺得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所以，你非死不可。」一手抹了一把劍鋒上面的血跡，羅天臉上依舊是帶著一副淡淡的笑容，乍看起來，羅天便像是超市常見的那種售貨員，平凡的不能在平凡，他臉上的笑容很是陽光又慵懶。

但讓圓光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他最有把握的時候，居然是先他一步出手，兩人之間，不過是差了分毫的時間，但就是這一絲一毫的變數，註定了結局的驟然反轉。

「我恨，我恨沒有早些出手，呵呵……這一路走來，修鍊是多麼的艱辛，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落在街頭乞討，直到遇見了師父，本以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副慈悲心腸，我卻沒有想到，那一次的機緣，也只是把我從一個水深火熱，帶進另一個更加水深火熱的世界罷了。不管是凡人還是修士，這世間唯獨勝者可以長存，所以我發誓我要贏，哪怕每一步我都要付出代價，哪怕的贏了的背後並不光彩，但誰又在乎過程呢？他們只看到了結果，卻沒人看到背後的腌臢，沒人看到背後的付出！」一手捂著血淋淋的傷口，圓光明白自己再無任何生路可言，他一臉的慘笑，發泄著對著末法世界的不滿：「我錯了嗎，我沒錯，錯的是這個世界，它本不該這麼殘酷！」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圓光說道的，都是他短暫一身的艱辛，生活的艱難。

羅天聽著這話，卻是淡然的搖了搖頭。忠言逆耳，但並非是所有不中聽的話，就都是所謂的忠言。

「說實話，我很佩服那些出身寒門的人，不管是修士，還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但凡是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註定比那些含著金湯匙的人要走的更高更遠，但往往這樣的人，他們總是貪得無厭，他們憤恨這個世界，殊不知他們缺少的，不過是那點可憐的自尊，與其說他們計較得失，在意旁人看他們的眼光，以至於事事都是睚眥必報，我覺得倒不如說是他們不敢面對那些慘淡的過去。」說話之間，羅天也是嘆息一聲。

他何嘗不是一個孤兒，何嘗不是從集中營裡面殺出來，一步步的舉步維艱，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但從經歷來看的話，羅天和圓光似乎是同一種人，但羅天心中明白，看似完全相同的人，心中的想法卻是全然背道而馳。

羅天不會看不起當初那些不堪回首的經歷，更不會因為過去的艱辛就不斷的作踐自己，為難身邊的人，即便是這個世界很是殘酷，每天都有形形色色似乎不能避免的悲劇發生，但羅天的眼中，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就是因為有了過去的慘淡，他才能始終鞭策著自己要跑的比別人快，飛的比別人高。

「很遺憾，你錯了，而且錯的很是離譜，這個世界從來的都沒有錯，大道無情不是么？」一聲慘笑之間，羅天也是毫不猶豫的一劍刺向圓光的喉嚨。

眼見得對手身死道消，羅天這才是收拾了手中的飛劍，望著那滿眼不甘，卻是不得不跌倒的屍體，羅天淡淡的一笑，這才開口道：「希望還有機會的話，你能體會到這世界的美妙，當然要還有來生……」

轉身朝著洞府看了一眼，看似很是乾淨利落的斬殺了對手，但羅天的心中談不上高興，也談不上失落，反而是一種奇怪的情緒在蔓延。

腳步微微停頓，羅天想了許久，臉上這才是露出一絲複雜的笑意。

就是這很久的空檔，羅天才是體會到，那種情緒真正的名字叫做無可奈何。

小到無可奈何花落去，大到無可奈何的去結束一條鮮活的生命。

一切看似都是羅天的算計精妙，所以處處順理成章，但這中間，哪怕是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就完全不是這般的局面，所以，看似都是羅天的自願，背後卻是羅天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一切就好像是圓光臨死之前說的一般，因為有了修行的機會，所以他註定要想方設法的去贏，不計較贏得是否光彩，更不會計較要付出多麼沉重的代價，他對別人狠，卻是對自己更狠，才能一步一步的爬到高處，面子，自尊，甚至人格，在這種人眼中，都是不能夠奢求的奢侈品。

「難道這個世界真的錯了嗎？」人站在妖獸的洞穴外面，羅天臉上也是露出一絲凝重的笑意。

不過這一絲絲的迷惑，也不過是在轉瞬之間，就突然消失了。

「小孩子才會做選擇，因為他們沒有資本去佔有一切，就像窮人總在為難，有數的工資應該用在吃穿上面，還是應該存起來你，劣弱的修士，才會朝不保夕，處處算計，求得一條卑微的生路。我沒有錯，這個世界也沒有錯，真正錯的是貧窮，是羸弱，無可奈何么？其實還是我的實力不夠！」口中淡淡的喃喃一聲，羅天的笑容再次恢復了往常的顏色。

從很小的時候就在孤兒院長大，修鍊的時候，也是半路出家，舉步維艱，不管是凡人的辛酸，還是修士的痛苦，羅天都曾經嘗試過，但就是這般低劣的起跑線，羅天卻都是能夠走到光彩照人的高度。

在凡俗之中，羅天是當之無愧的兵王，歷經生死，贏得了無數別人只能仰望的殊榮，修鍊之後，面對的也不過是同樣的空境罷了，羅天有信心能夠站在頂點，站在長生的高度，去俯瞰這世間的一切。

心中的雜念，在羅天邁開腳步的時候，全都水煙消雲散，這一刻，羅天的心中空空蕩蕩，再無任何的念想能夠阻止他想要變強的心思，也是在同一個時刻，羅天的道心飛速的精進，連帶著羅天因為吞服丹藥，向來都不是很穩固的修為，此刻也都是跟著道心的精進飛速的凝實，看似羅天還是築基大圓滿的境界，沒有半分的精進，但只有羅天自己才明白，這一個瞬間解開困擾著他內心的枷鎖，才是他真正能夠放開自我的時刻。

此刻，羅天甚至很明顯的能夠感覺到，那阻攔在結丹之前的枷鎖，開始了初步的鬆動，哪怕是離著金丹的距離還很遠，但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有了一個好的開始，對於羅天來說，那精彩的結局就已經不再是夢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