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魚死網破
慘不忍睹!
蘇安都沒敢往那個角落看了,心道主子雖然是失憶了,可這對情敵的態度那是一如既往的下手賊黑。
祈禱那位沈家小子骨頭夠硬,別給打出什麼毛病出來了才好。
……
「抱歉啊言溪!」
唐棠這個時候是從皇庭一號趕過來的,一進病房便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后才有力氣說話。
「我哥把我叫回去忙了一會兒,忙得天翻地覆的,事後我才想起你那事兒……糟糕了,顧叔叔和顧奶奶他們……」
唐棠當時是以為一時氣憤對慕時年心有成見,事後得知顧言溪早上一大早就過來了,心想著昨天晚上那件事她也在場,站在朋友的立場她卻沒有第一時間通知顧言溪,覺得有些對不住她,便沒敢露面。
不曾想顧言溪在離開包間后突然暈倒,剛好撞上了來皇庭一號辦事的沈雲池,她不想讓慕時年的人這麼快就跟上來,那一丘之貉都是向著慕時年的,她便帶路跟沈雲池一起先把顧言溪送來了醫院。
之後唐苑找她回去,為的就是顧言溪不見了的事情,哪怕她在電話里跟唐苑再三表示顧言溪已經沒事了,可唐苑還是要求她立馬趕回去,迫於無奈,唐棠先回了一趟皇庭一號,倒是忘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她忘記了,顧言溪懷孕的消息沈雲池是不知道的。
現在說這些明顯是晚了。
唐棠有些忐忑地望著顧言溪,「言溪,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啊?」
言溪在病房裡待了一天,情緒也穩定了下來,聞言笑了笑,「雲池知道了也不會亂說的,再說了我本來就沒打算把這事兒一直藏著,我奶奶恐怕已經看出端倪出來了!」
「啊?」唐棠驚愕,喏喏道,「那可怎麼辦啊?顧奶奶會不會……」
言溪吐出一口氣息,「我會找個好的時機跟他們說的,你不用太緊張!」
「那……」唐棠想說什麼,可一想到那個人昨晚上干出那樣的事情讓她覺得說出那個名字都讓她心情不愉快,可到底她又不能跟顧言溪心意相通,只好沒好氣地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那,慕時年知道嗎?」
言溪含笑的眸光微微一暗,唐棠察覺到了,低罵了自己一句,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在這個時候說慕時年幹什麼啊?
好好的氣氛都給弄糟了。
「他現在,這種情況,還是暫時不跟他說的好!」言溪說完故作鎮定道,「你是不是帶了什麼好吃的來,我正好餓了!」
唐棠這才想起自己從芳雲齋裡帶來的糕點,還有一些是皇庭一號里的廚師下廚做的。
顧言溪這是明擺著要岔開話題,唐棠也沒點破,把帶來的吃食都擺出來,任由言溪挑選。
「哦對了,言溪,沈雲池人呢?怎麼還沒有上來?」唐棠來的時候沈雲池正出門,說是去車裡拿筆記本電腦,看樣子他今天晚上是打算留在這裡陪顧言溪。
一想到沈雲池這麼一個大男人陪在這裡,唐棠就覺得不太好,遂決定待會等沈雲池上來了跟他說一聲,晚上不用他守了,她來這裡陪顧言溪。
言溪戴著透明手套拿起一小塊的山藥糕細細品嘗道,「可能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吧!等他上來我正好跟他談一些事情!」
有關沈若白也深陷那個海島的消息,她覺得有必要跟他說一下。
這些事情是通過秦晉之之口轉告給她的,那座漂浮在海上的蛇島,她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過了。
曾經阿晚就跟她提到過那個島,那島上的兇險光是聽著都讓人不寒而慄,這一次秦晉之和殷璃為了追查慕時年的下落查到了那座島,島上的一些機密兩人至今還沒有參透出來。
那裡面的兇險恐怕也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懂得。
言溪沉思中眉頭緊蹙,連手裡的一塊糕點什麼時候吃完了的都渾然不覺。
「殷璃回帝都了,她失蹤了一個多月,殷家那邊都急瘋了,還有帝都警署……」唐棠說著啃了一口蘋果道,「恐怕回去要寫幾千字的檢查了!」
「難怪她一聲招呼都沒打就跑了!」想來也是那邊催得急。
唐棠,「你有什麼打算?」
「他現在人也回來了,就是腦子有些不太好使,你唐家那邊,不急著回去嗎?」
顧言溪回荊城其主要目的是秘密做手術,如今手術成功,雖然身體有點不適還需靜待調養,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必然也是藏不住的,唐棠的意思是,她也需要提前想好該怎麼做才行。
言溪吃了幾塊糕點便沒了胃口,「唐家那邊最近事務纏身,我現在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忙,而且他……」
慕時年這種狀況,她怎麼捨得離開?
她是真的怕,她一旦走了,他就徹底不記得她了!
「好吧……」唐棠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還是為了他什麼都能做,唉……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他……」
「我知道!」言溪輕聲打斷好友的話,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淡笑道,「唐棠,別說了好嗎?」
唐棠:「……」知道她心裡委屈,她也不想讓好友再難過,便打著哈哈道,「我說,他若是實在想不起來也沒什麼啊,你把他關起來,哪兒都不讓他去,他若是敢跟亂七八糟的人胡來你打斷他的腿……」
言溪聽著聽著都懵了,抽著嘴角,盯著滔滔不絕能一口氣說出十八酷刑的唐棠,半響后才忍俊不禁道。
「唐棠,你這麼兇悍,陸雲深知道嗎?」
「啊,咳咳咳咳……」唐棠被自己的口水被嗆住,「顧言溪我這是給你發愁呢,你還埋汰我起來了!」
「我沒有啊,你自己心虛自己心裡有鬼要對號入座還怪我?」
「啊,顧言溪,你……」
兩人互掐,病房裡一陣歡笑,打鬧一陣后一看時間,晚上九點半了。
這個時候普通病房已經熄燈,特護病房裡的燈是全天二十四小時供應。
「不對啊,沈雲池死哪兒去了?」唐棠話音剛落就聽到竹園樓下有嘈雜的腳步聲響起,有人在催著,「快點快點,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快把人送去急診室!」
「報警了嗎?報了?膽子太大了,居然在這裡打人!」
「……」
「咦?下面好像出事兒了!」唐棠腦袋伸出窗外去看情況,這裡是十樓,不算高,能聽到下面人說話。
住院樓的其他樓層也有人探出腦袋一探究竟,唐棠只看到樓下有護士醫生推著急救床,床上有人躺著,急救床被人推著輪子呼啦啦地轉,呼嘯著朝著急救室的方向奔去。
「雲池?」
唐棠沒料到言溪也在旁邊,朝樓下只匆匆看了一眼狐疑地說了這句話之後兩人目光一對視,異口同聲,「不會吧?」
顧言溪也說不清楚剛才那匆匆一瞥看到躺在那急救床上的人是不是沈雲池,底樓的路燈照著,那救護床被推進急救室之前言溪只看到一眼。
但是就有種那種直覺,感覺那人就是。
「你快用手機打一下他的電話!」
……
「哎喲喂,爺,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蘇安賊頭賊腦地縮回電梯后,電梯門關閉,此時的電梯內,慕時年百無聊賴地嚼著口香糖,面對蘇安的絮絮叨叨用皺眉的方式表達了他的強烈不滿。
「閉嘴了!」
慕時年是有多蠢,身邊的人嘰嘰歪歪的好吵!
他嚼著口香糖吐了個泡泡,泡泡啪的一聲破了,他嚼回去繼續嚼著,偶然發現電梯壁內光亮如鏡子,他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的這張臉,伸手在頭髮上摸了一下。
這一身,看著還行!
蘇安還是忍不住,「爺……」
叮咚,電梯開了!
外面沒人,也沒人出去,因為整個電梯里都是他的人。
電梯門合上,再往上一層,又開了!
蘇安:「……」
若是他兒子以後也是這樣一進電梯就把所有樓層都一口氣按了個遍的混蛋,他不摁在地上打死才怪。
熊孩子啊這是!
他腦子抽了嗎?
蘇安敢怒不敢言,等這電梯從一樓到十樓每一樓都停下來一直到了十樓之後,總算是抵達了目的地,蘇安鬆了一口氣,站在電梯門外迎接這個『熊孩子』。
發現『熊孩子』還在照鏡子。
蘇安:「……」
為了避免電梯門再關上,他只好以身擋在門口,聽著電梯發出滴滴滴滴的提醒音,生怕這電梯突然壞了直接把他卡在中間卡成個餡兒餅。
總算等到他老人家出來,蘇安想要先派了人去病房那邊說一聲,慕時年卻盯了他一眼,「一邊去!」
蘇安:「……」
一邊去就一邊去!
看慕時年那磨蹭的腳步,蘇安心道,就你這一步一步地挪過去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是良心發現了,知道自己昨晚上做了混賬事兒了,本來就是過來探病的你還裝什麼大爺啊孫子?
好了,挪過去用了一刻鐘,到了門口卻發現,病房裡沒人!
慕時年:「……」
「不是這個病房?」
蘇安,「是這個病房,但是可能人不在!」
慕時年瞥他一眼,眼神不悅,「你們是吃白乾飯的嗎?」
偌大的一個病房外面都沒人守著,人跑哪兒去了都不知道,一群飯桶!
哪怕慕時年沒把這句話罵出來,可蘇安還是秒懂了他那眼神,唉,飯桶也不容易好嗎?
他和於湛從昨天晚上開始都沒睡覺,守著他守了一晚上,白天還要跟著他老人家到處跑到處玩兒,都當他們是神啊?
就算是神,現在他們也跟神經病差不多了!
「沒人在更好!」慕時年轉身就走,帶著一身連他自己一時間都無法理解的怨氣,好不容易大發慈悲過來看她一眼,居然人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看?還看個P!
慕時年低罵一句之後邁步離開,蘇安現在已經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了,到了病房門口卻不進去,轉身氣勢洶洶地離開,還不知道這一走又要跑哪兒去鬼混,當即顧不上討人嫌地追過去,「爺,您等等,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很快就有消息……」
他話音剛落,就有一名下屬快步追過來,低聲,「找到了,夫人現在正在底樓的急救室!」
「啊?」蘇安大驚,「急救室?怎麼回事兒?」
都進急救室了,這還得了啊?
他大驚失色,走在前面的慕時年腳步一頓,在蘇安看不到的時候眉頭緊緊一皺,急救室?
下一秒他便一個健步踏進即將要關閉的電梯,也沒等後面的人,直接摁了一樓的按鈕。
還在跟下屬說話的蘇安反應過來,人已經不見了。
「二爺……」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
底樓急診室,顧言溪見到了病床上渾身是血的沈雲池。
唐棠目瞪口呆,「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面前醫護人員正在忙,言溪第一時間讓唐棠聯繫了肖林,肖林正在趕來的路上,一聽這次受傷的人是沈雲池忍俊不禁,「這是怎麼回事?血光之災啊?」
言溪也沒空跟他胡扯,「他是在醫院裡被人打成這樣的,你跟秦晉之說一聲,讓他把那個角落的監控視頻給我調出來!」
……
電梯內,慕時年的緊皺著的眉頭還沒有鬆開,太陽穴疼得厲害,他伸手摁住用了些力道,每次頭疼都會有些頭暈目眩的癥狀。
這種情況從他回到荊城之後就時常會有,他知道這是什麼原因,身體里住著另外一個靈魂,總是想要撐破他的禁錮重新掌控這具身體,可他偏不如他意。
為了不讓對方有機可乘,他可以整夜整夜地不睡覺,就跟之前慕時年對待他一樣。
十七歲那年,他被他奪去主動權之後有長達半年多的時間慕時年是晚上不會睡覺的,也就是靠著那股子玉石俱焚的精神力最終將他壓制了下去。
這種伎倆如今他也會!
太陽穴的疼痛太劇烈了,他伸出雙手摁在腦門上,後背抵著電梯壁,痛得面部表情都扭曲起來,然他臉上卻沒有痛苦之色,面前的鏡面上映照出他那幾近殘忍的笑容。
「哦?魚死網破嗎?行啊,咱們慢慢熬,看誰熬得過誰?」
此時電梯門一開,門正對著的恰好就是急診室,他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覺察到大腦里那個念頭在瘋狂掙扎,他一咬牙,冷笑。
「你不是在意她嗎?我到要看看你現在能做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