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集：此路是我開

這蘇伊士運河，可不是到了就能過。要先申請，完了排隊，交完錢再走。

錨地就錨地吧！

抵達錨地，杭州艦停車，拋錨。龍鎮海給官兵們放了假，除部分要害崗位，其他官兵可以休息，到甲板上透透風。現在是下午，金色的太陽高懸在在湛藍的天空，在甲板上晒晒太陽，成為官兵們難得的享受。

塞得港海域的溫度要比馬爾他暖和多了。而且現在海面上一點風都沒有，萬里晴空如洗，一群海鷗圍著杭州艦轉來轉去，不時地在桅杆上落腳。

大約三四十名戰士在前甲板活動活動身體，有的拿麵包喂喂海鷗，有的在比賽舉130炮彈，這可是海軍訓練的基礎科目。

「看！053！是不是053！」

突然，有一個戰士指著杭州艦右舷外大喊。

只見遠處一艘灰色的輕型護衛艦，大概5鏈的距離，懸挂著埃及國旗，舷號951，以5節左右的速度，慢慢地開了過來，看方向，應該是往塞得港的方向駛去。

官兵們都看到了這艘護衛艦，的確是我們國家的053型，只是一來，全艦的塗裝和我們海軍艦艇相比，偏灰，沒有那麼白；這二一來，它的主炮應該是57毫米的，而我們裝的都是100毫米口徑。

053是海軍長期以來護衛艦的絕對當家主力，前前後後形成了一個非常龐大的家族，前後連續生產了30多年，7個子型號，一共造了49艘。很多官兵都是從東海艦隊053型護衛艦，比如533號寧波艦、534金華艦、511號南通艦還有542號銅陵艦調過來的。前三艘跟眼前的這艘屬於同一型號，都是053H型。

在異國他鄉能看到中國產的軍艦，官兵們都很興奮，彷彿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有些戰士不明就裡，一個勁地打聽這是怎麼回事。

「是053！你們沒看錯！」

趙坤和陳可法正好也來前甲板透透氣。陳可法一看這架勢，馬上招呼戰士們過來。

「來來，讓咱們海軍的活字典給大夥講講！」

趙坤把他耳朵一擰：「就你小子會說是不是？！」

「哎喲！哎喲喲…！」陳可法痛地直咧嘴：「趙哥！趙哥！你輕點，輕點，快說正事，正事…！」

趙坤鬆開手，在自己大腿上拍了拍。

「大家沒看錯，那是053，確切地說，是053H型，是84年賣給埃及的，一共兩艘，出口編號是053HE，這個E，就代表埃及。」趙坤娓娓道來，「大夥都學過英語，就是英語Egypt第一個字母。」

「咱國家軍艦還出口呢？沒想到啊！」

一個戰士靠在130炮上，憨笑著說：「咱自己還買俄國人的呢！」

趙坤明白戰士的意思，笑了一下說：「現在，高技術武器我們確實比不上人家，但是也別太把自己看低了！畢竟，我們國防工業也發展了幾十年，現在跟發達國家的差距也越來越小。實際上，我們出口的護衛艦不在少數，除了這兩艘，還有出口泰國的6艘，孟加拉還有1艘。」

「泰國有6艘呢？！」

有戰士驚呼。

「趙哥！聽說孟加拉那艘是咱們以前的556，湘潭號？」

趙坤點點頭，沖他伸了個大拇指。

「湘潭號？那可是打越南人的功勛艦啊！咋就賣給孟加拉了呢？」

趙坤剛想說，突然人群里有人喊了一聲。

「艦長來了！」

只見龍鎮海和馬宙光，還有康非，一前兩后，往大夥這走過來。

「都看什麼呢？這麼有興緻。」

「艦長，看到一艘埃及的053！」

「剛才我也看到了。」龍鎮海說，「這艘應該是納吉姆·扎菲爾號。」

「艦長，你這麼了解？比趙哥還牛啊？」

「不是我牛，來到一個國家，不事先做點功課？」龍鎮海看著那位戰士說：「這是最基礎的情報收集工作，以後記住了！」

「是！」

龍鎮海用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下這艘053護衛艦，放下望遠鏡，他把頭偏向後面的馬宙光：

「保養水平一般，比我們自己的差遠了。」

「要不總打不過以色列人呢！」馬宙光撇撇嘴：「阿拉伯國家，買啥都白給。」

「埃及現在以美式武器為主，兩艘053，也打不上主力了。」康非說。

龍鎮海看看天色，對大家說：「一會在前甲板開個冷餐會！有金槍魚做的生魚片！大家輕鬆輕鬆！吳司令也參加。」

「好！」

「吳司令參加，那怎麼輕鬆…？」

「哈哈…！」

大夥一陣鬨笑。

傍晚時分，炊事班在前甲板搬來了五張桌子，鋪上桌布，開始給大家上各式冷餐。有水果、面點、肉腸、銀耳羹之類，當然重頭戲，就是整整十大盤金槍魚刺身。

6點半，吳司令親自邀請駐艦俄羅斯專家和保障組成員，和官兵們一起參加冷餐會。很多戰士都是第一次看到金槍魚，看到那紅紅的肉片都不敢下筷子。只有俄羅斯專家一個個興高采烈的，他們自己帶著伏特加，倒上幾小蝶，把魚片蘸了蘸酒，直接放嘴裡就嚼。

「沒有芥末，只能靠酒精消毒啦！」

「可以不蘸酒嗎？」有戰士問。

「哦！當然可以，如果你腸胃夠好的話！」

在俄羅斯專家的帶領下，大家紛紛大快朵頤起來。7點多，大夥吃得高興呢，馬宙光突然來找龍鎮海。

「蘇伊士運河管理方的聯絡員準備上艦，有一些安排我們要跟他商量一下。」

「哦！好！」龍鎮海跟吳司令打了個招呼，叫上趙坤，就跟馬宙光去了。

10分鐘后，聯絡員乘小艇來到杭州艦，有艦員帶他來到會議室，龍鎮海他們等在那裡。

他一上來就自我介紹：「我叫賽義德！3天前就接到貴國工作小組的申請。今天貴艦到了，我特點過來做具體安排。」

賽義德的英語口音很重，要想聽懂，幾乎一半靠猜。

「一是跟貴艦確定通行費的具體金額。」

這才是主要目的。當年埃及費了老勁才把蘇伊士運河的管理權收回來，為此都不惜和英法兩國開戰。要不是蘇聯人撐著，加上美國佬暗地裡胳膊肘往外拐，估計埃及還要再亡一次國。

龍鎮海表示非常理解，很正常。此路是我開嘛！

「那麼請問通行費怎麼收？」

「嗯，按貴艦的滿載排水量來算，軍艦的標準是每千噸1.5萬美元。」

「滿載？為什麼是滿載排水量？」龍鎮海一聽就不合理，我們這艦啥都沒帶，跟滿載差了有1500噸呢！

「我們就是這麼收的。」賽義德撇撇嘴，「你們中國船過得也不少，都知道規矩。」

「那是商船！」趙坤反駁說：「他們來回都是滿載，所以按滿載排水量，我們這是剛接手的新艦，導彈什麼的都沒帶，當然不能按滿載排水量。」

被趙坤這麼一說，賽義德也有些理虧，杭州艦的確是新艦，這跟經常打這過的耀武揚威的美國軍艦的確不一樣。

「那你們想怎樣？」

龍鎮海說：「頂多按標準排水量。其實我們油料都沒裝滿，食品和淡水也不是都帶足的，比標準排水量還輕。」

「這…」賽義德露出很為難的表情，「那我得跟上面請示一下。」

「哈哈哈！」馬宙光一臉笑容地跟賽義德套近乎，直拍著這哥們的肩膀：「就不用請示啦！埃及和中國是友好國家，我們現在過得少，以後中國軍艦來得多了，有的是機會讓你們掙錢！協議你都帶來了，就別再空跑一趟啦！」

賽義德被馬宙光磨了半天，終於點頭同意了。杭州艦標準排水量6500噸，滿載是7940噸，這一下，就省了兩萬多美金。

把通行費算好，寫到繳費協議里，賽義德又加了一句：「你們需要拖船嗎？要的話，得另加錢。」

「不用！我們自己完全能走！你們放心！」

賽義德聳聳肩：「好吧！嗯…按規定，凡是通過蘇伊士運河的船隻，都要安裝探照燈。明天上午你們進港后，我們派人來安裝。這個，是免費的。有問題隨時聯繫我。」

他寫了一個電話號碼，遞給馬宙光。龍鎮海安排戰士給賽義德送了兩份小禮品，還一起跟他合了個影。賽義德興高采烈地走了。

第二天上午，杭州艦獲准停靠塞得港碼頭。停下來以後，駐埃及使館武官陳小工少將和轉場小組成員登艦慰問。吳司令親自接待。大家聊了一個多小時，言談甚歡。最後大家提出來要艦內參觀一下，龍鎮海和馬宙光正在安排補給事宜，吳司令就讓政委康非帶著他們轉轉。

一行人參觀了半個小時，陳小工少將是海軍陸戰隊出身，對水中輕武器非常感興趣。他問康非：

「聽說你們買了老毛子的水下衝鋒槍？能給我們看一下嗎？」

槍就在武器艙，隨時都能看。

「沒事，你不用管了，我們自己去！」陳小工興頭很大，康非給他指了指方向，他馬上帶著人急匆匆地就趕過去了。

沒想到看門的軍官一絲不苟，這幾個人沒見過，不認識，硬是不給開門，雖然陳少將的肩章他也認得。

正在尷尬之際，龍鎮海和馬宙光一起過來了。

「快開門吧！槍都是馬大校他們買的，有啥不能看的。」

艦長發話了，軍官也就開了門。陳少將顧不上客套，直奔庫裡面過癮去了。

過了十多分鐘，他非常滿意地走出來了。

「真不錯！我們一定要仿製！而且得跟95式的設計思想相結合！」

「怎麼樣？領導？」

「非常好！老馬，龍艦長，你們可立了大功了！我們陸戰隊，尤其是蛙人部隊，就需要這個！」

「您滿意就行！」龍鎮海哈哈大笑：「不好意思啊！剛才在搞補給，埃及方面也派人給我們安裝探照燈，幾件事趕在一塊了，沒能陪領導轉轉！」

「沒事！」陳少將依然沉浸在得償所望的幸福感里，「走蘇伊士運河是要裝探照燈，都弄好了嗎？」

一提這事馬宙光就來氣。

「那幫阿拉伯人，幹活不積極，光顧著推銷工藝品了！」

「啊？！」

「他們啊，每人都背著個大包，我當裝個探照燈要那麼多工具呢！沒想到裡面裝的都是一些當地的工藝品，什麼金字塔，獅身人面像，法老像什麼的，硬要給我們推銷！要不是我給他們港口的聯絡員打電話來監督，估計這會還沒好呢！」

「哈哈！那些工藝品，估計也都是madeinchina！」陳少將說：「我在埃及的工作重點之一，就是推銷我們的軍工產品。我們剛跟他們簽了出口80架K-8教練機的大單子！就在這個月27號！以後，這裡的madeinchina會越來越多的！」

「K-8？」龍鎮海不太了解，馬宙光比較清楚：「就是江西產的教練機？我們跟巴基斯坦聯合研製的？賣了80架？這麼多！」

「嗯！賣了一條生產線！」陳少將一提起這事就興奮：「我們把義大利人S-211，還有捷克人的L-139都贏了！包括合作生產，在埃及本地建一條生產線，一個飛機研發中心，以及綜合後勤保障系統，合同總額3.45億美元！咱中國飛機出口的單子，數這個金額最多，數量最大！也是我們第一次出口飛機生產線！下次你們再來埃及，說不定就能看到我們的飛機了！」

聽到這個意外之喜，龍鎮海他們也非常開心。祖國的每一次成績和進步，都會讓他們心潮澎湃，尤其是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

正高興著呢，值更官突然從前面小跑過來。

「艦長！艦長！」

「怎麼了？」

「碼頭上有個俄羅斯武官，一定要上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