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集：不可能
一杯青澀的咖啡剛剛入口，凱維芮柯魯卡就聽到有人在召喚他。
「總長先生，總理請您過去。」
趕緊放下杯子，匆匆忙忙地把咖啡咽到肚子里，站起身，挺直軍人的腰桿，跟著秘書往總理辦公室走去。
當然，凱維芮柯魯卡是一個極為細心的人，剛才秘書用的是一個「請」字，而不是通常的「叫」。
他心裡，已經有數了。
進了辦公室，只見一份文件擋著艾爾維特總理的臉，他是什麼表情，得靠猜。
凱維芮柯魯卡在辦公桌前筆直地站著，敬了一個軍禮。
「坐吧！總長先生，跟我不用這麼客氣。」
「哪裡，總理先生，這是我們軍人必須的禮節。」
說完，凱維芮柯魯卡坐了下來，脫下軍帽，放在桌上，但依舊保持著筆挺的軍姿。
片刻沉寂后，那份文件終於被放到了桌面上，艾爾維特右手指托著下巴，說不上開心，但也不嚴肅。
「所以，你已經跟中國人談好了？」
「對！」凱維芮柯魯卡說：「雙方已經就引進遠程火箭彈和近程地地導彈裝備與生產線事宜基本達成一致，現在只剩下一些具體細節，比如我們不要他們的車，要他們換沃爾沃的底盤，還有他們要負責我們的人員培訓。」
「這麼快？出乎我的意料啊。」
「嗯，總理先生，的確比預想的要順利。」凱維芮柯魯卡做了個表情：「尤其是生產線的引進，中方既沒有開高價，也沒有要求採購更多的成品。總體來看，這筆交易還是很划算的。」
艾爾維特看了他一眼，作為總理，他當然清楚眼前這個人的算盤，但是他要的是土耳其的整體利益。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他比誰都明白。
「價格當然比買美國貨要低，這點錢不算什麼，走國防部追加預算吧。但是中國人這麼爽快，原因你們清楚嗎？」
「我想，應該是為了那艘航母。」
艾爾維特點點頭：「嗯，跟我想的差不多。」
「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在最初的考察過程中，就有負責引進瓦良格號的中國軍官參與其中。而現在，他們的工作小組已經到了安卡拉。估計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們會密集展開公關工作。」
「這件事，你們是什麼態度？」
「總理先生，我們軍方，當然是聽從您的命令。」
凱維芮柯魯卡非常謙卑地表態。
艾爾維特笑了，大鬍子一顫一顫的。
十分鐘后，望著凱維芮柯魯卡的背影，秘書露出一絲不安的神情，他在艾爾維特耳邊嘀咕了一句：
「總理先生，您放心讓他借著這件事，擴大自己的勢力嗎？」
艾爾維特不動聲色，又坐下去開始看文件了。
「搭中國的關係，總比搭美國的讓人放心。尤其是低階官兵，送到美國培訓，不就是給以後埋個炸彈嗎？」
看來總理並不糊塗。他是在所有勢力之間求得一個平衡。
「他，不就是想要點錢嗎！」
到了安卡拉以後，龍鎮海他們先住在酒店裡。使館在幫他們租公寓，在那邊主要是那種老式的獨棟小樓，這樣干擾少，行動起立比較方便。譚華帶隊先到了安卡拉，兩組人馬匯合以後，便想著儘快去拜會米爾扎歐魯，看看那傢伙在打什麼主意。
沒想到從使館傳來一個不算太好的消息。
「米爾扎歐魯不在。」
不在？
去哪了？
「去美國訪問了。」
美國？
他去美國，能有什麼好事？
飛機剛落地，頭等艙里的米爾扎歐魯還沉浸在朦朧的睡意中。特福特給他安排的行程很不錯，特地挑的美航波音747的頭等艙。這要比他以前常坐的空客A330要舒服多了。
「部長先生，我們到了。」秘書輕拍了他一下。
「哦！」
飛機先到的紐約，不是華盛頓。
米爾扎歐魯的這次訪問，名義上是推動美土雙方在經貿、海關、海上安全、金融等領域的合作，實際上就是特福特花錢請他去美國玩一次。
艾爾維特雖然對此心知肚明，但還是批准了自己閣僚的這次訪問行程。
站在曼哈頓麗思卡爾頓酒店頂樓的豪華套房裡，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正對著帝國大廈閃亮的夜景，不遠處就是那對著名的世貿雙子塔。
米爾扎歐魯對眼前的一切非常著迷。畢竟是世界頭號強國最豪華的地區，全球金融中心所在地，比安卡拉那些破破爛爛的矮房子要強太多了。
「我要是當了總理，一定把那些破房子都拆了！」
當然這話只能在心裡說說。
到了6點半，秘書帶米爾扎歐魯去酒店餐廳的一間豪華包房。特福特已經等候在那裡，部長先生一到，他立刻領著一眾精英迎了上去。
這排場米爾扎歐魯到沒有料到，習慣了正式公差極為無聊的場面，今天，讓他感覺到自己的重要性。
特福特帶的人大多是一些基金經理、債券投資人和房產商，跟米爾扎歐魯來喝酒，主要是讓他幫忙在土耳其開展業務，比如弄個執照，收購一倆個小銀行，拿個低價地皮什麼的。當然，事成之後，他和特福特都少不了好處。
站在一群手上戴的不是百達翡麗就是勞力士的人中間，米爾扎歐魯已然有些忘乎所以，尤其是當中有人承諾給他的民族行動黨捐些資金的時候，他似乎覺得黨首的位置，已經在向他招手了。
「叮！」
「叮！」
「叮！」
配著舒伯特的小夜曲，一群人頻頻舉杯，觥籌交錯。很快，米爾扎歐魯就有些微醺了。畢竟，在土耳其，公開喝酒還是要冒點風險，而這裡的紅酒，不僅可以隨便喝，而且還是路易十三的呢。
他讓秘書將這群精英的要求一一記下，回去就辦。
特福特見時機成熟，就安排精英們一一告退。
米爾扎歐魯覺得自己還沒喝夠呢，怎麼人都走了？
這時候，門開了，進來一個妙齡女郎，一頭髮亮的金髮如絲般潤滑，在一雙擁有玲瓏曲線高跟鞋的帶領下，扭動著曼妙身姿，走到秘書身前，直接拉著秘書的手就往門外走。
「唉？」秘書回頭看著自己的領導，剛要張口喊，只見女郎伸出手指擋在他的嘴唇前，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噓！」
好香！
秘書就這麼半推半就地被女郎拉出去了，古銅色的大門也順手關上了。
還沒來得及錯愕，米爾扎歐魯就被特福特搭著肩膀，往一面掛著巨幅傑斐遜肖像的牆上走去。
這是要幹嘛？欣賞這幅畫嗎？
米爾扎歐魯頭暈暈的，腿也不怎麼聽使喚，特福特在他耳邊聒噪了一堆英文單詞，他也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離牆還有兩米的時候，那幅肖像突然從中間往兩邊打開了，露出裡面柳暗花明的風景。
原來這裡，居然還有個房中房？
剛剛踏進那間小房間，裡面的燈光瞬間變成粉紅色，同時響起激昂的搖滾樂，從一扇屏風後面走出來三個身著比基尼的女郎，沖他們招著手。
這場面，米爾扎歐魯只在美國大片里見過。
今天輪到自己頭上了？都有點不敢相信！
「哈哈！部長先生！愣著幹什麼？趕緊挑吧！」
特福特拿起旁邊高腳桌上的一瓶啤酒，直接咬掉瓶蓋，遞到有些不知所措的米爾扎歐魯手上，一個比基尼女郎又打開一瓶交給他。
兩個酒瓶一碰，特福特已經順著音樂扭起來了。
「快！快！」
迷離的燈光，曖昧的顏色，比基尼女郎身上散發出的性感的香水味，加上酒勁，米爾扎歐魯一把拉過兩個身材更為更為豐腴的女郎，左摟右抱，滿是大鬍子的臉在她們如水般嫩滑的肌膚上蹭來蹭去。
兩個女郎簇擁著，把米爾扎歐魯按倒在沙發上，殷勤地奉獻著香吻。
特福特在一旁鼓掌叫好：「哈哈！部長先生，今晚，她們就是你的啦！哈哈！」
米爾扎歐魯喜出望外，能有兩個尤物陪著，可比在土耳其只有一個雅子強多了。雅子雖然凹凸有致，又有東方韻味，可眼前這兩個歐羅巴女郎，比雅子可是要火爆得多，簡直讓人血脈賁張啊！
完全不同的味道。
男人嘛！就是要多嘗點美味。
酒精，音樂，尖叫，舌吻。兩位女郎輪流趴在米爾扎歐魯的身上扭動著腰肢，簡直要讓他上天堂了。
「部長先生，我們是盟友，擁有相同的價值觀！」看到米爾扎歐魯興奮異常，一旁的特福特趕緊趁熱打鐵。
一聽到這樣的說辭，米爾扎歐魯就知道特福特葫蘆里想賣什麼葯。喝的雖然有點多，但還沒昏頭。
「您放心，只要我還在這個位子上，中國人的航母就別想過去。」
「不過…」特福特把女郎樓在身邊，享受著貼身服務，女郎也很識趣，馬上就把紅唇貼了過來。
「最近，你們軍方好像跟中國人有接觸。」
「哦？」這話馬上引起了米爾扎歐魯的警覺。
「我一點都不知道，有這事？」
特福特撇撇嘴，吻了女郎一下，表情倒是很放鬆：「嗯，應該是真的，我們的情報能力您應該可以相信。」
軍方有介入的苗頭，有點讓米爾扎歐魯措手不及。在土耳其，軍方是不管那個黨派都不敢得罪的。
特福特好像冷靜了下來，對女郎的*也沒那麼積極回應了。
「那這件事，怎麼才能做的更有保證？」看到米爾扎歐魯這樣，特福特突然有些不太放心。
想了一會，米爾扎歐魯突然笑著說。
「要麼，你們給中國人找點麻煩？」
「麻煩？」
此時安卡拉，龍鎮海和老霍正準備和使館的人碰頭，出去找可以租的房子。約好在酒店大堂碰頭。
大堂人很多，龍鎮海先下來的，見到使館的方秘書，打了個招呼。老霍跟在後面。
「今天去哪？」龍鎮海問方秘書。
方秘書拿出一份安卡拉地圖，在上面指了幾個地方。
「去西區吧，這裡人不多，不會太扎眼。」
「好，那走吧。」龍鎮海收起地圖，放到自己的包里。
咦？老霍呢？
怎麼瞬間就不見了？
龍鎮海趕緊四下尋找，可老霍就像突然蒸發了一樣，連個影子都沒有。
老霍很有紀律性，不可能這麼不打招呼就離開。
「去哪了？方秘書，你也幫著找找！」
跑遍了大堂的每一個角落，龍鎮海還跑到了餐廳，咖啡廳，二樓的宴會廳，足足找了一刻鐘。最後在酒店外面花園邊上的一個白色柱廊里，看見老霍靠在一根柱子上，神色嚴峻，嘴裡不停地重複一句話：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