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八章[09.10]
沈清月微愣,怎麼連沈正越和五太太太和離的事也提前了!
方氏不敢耽擱,起身同沈清月道:「你也已經嫁做人婦了,一道去吧。」
沈清月點了點頭,一邊走一邊問二太太:「二嫂,怎麼五嫂突然就請了娘家人來?五哥不是在照磨所當官當得好好兒的嗎?」
二太太眼神閃爍著道:「說了你別往心裡去,老五近日跟你的姨父走得頗近,當然也不只是你姨父,還有旁的人,他經常跟著人出去廝混,有一次喝醉了,半夜院子落鎖了才回來,鬧得不少丫鬟僕婦都知道了。弟妹雖沒動肝火,但是回娘家了一趟,這次再回來,就說要和離。」
沈清月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沈正越和五太太的婚姻早就如一潭死水,早些和離,五太太若早些想開,以她娘家的勢力,再找一門舒心的親事不難。
三人一道去了四房,四房的人跟五太太娘家的人早就上座了,恰好留了幾個位置給沈清月她們。
沈清月不是第一次經歷和離的場面了,但沈正越跟五太太和離比她跟張軒德和離的時候平和多了,五太太娘家人也沒說什麼廢話,但也沒說什麼體面話,五太太的父親只將和離書拿出來念了一遍,心平氣和的問沈家人:「可有不妥?」
趙氏打霜的茄子一樣,說不出話來——沒有任何不妥,兒媳婦一家子連嫁妝都不要求全部歸還,只求立刻馬上現在就簽字畫押和離!
沈正越半怒半難過地籠著袖子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盯著妻子,卻等不到半點回應。
方氏便只好開口問沈正祥和趙氏夫妻倆:「你們是怎麼想的?」
沈正祥無所謂,和離娶婦,又不是什麼稀罕事,趙氏急吼吼地問沈正越道:「你自己說!」
沈正越難得沉默了,黑沉沉的臉上一片肅然,幾乎從牙縫裡朝五太太擠出一句話:「秀宜,你想好了?」
秀宜是五太太的表字,沒出閣的時候,她父母給取的。
五太太面頰消瘦,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壓根就沒看沈正越,只道:「我已經摁手印了,就差你的了。」
沈正越也不知是賭氣還是心懷怒氣,起身就去把手印給按了,末了還冷嘲熱諷道:「你滿意了,從今以後你可以去嫁高官厚祿的如意郎君了!」
兩家人當面寫簽了和離書,再去禮部走一趟,便算是正兒八經地和離了。
五太太娘家人拿著和離書,滿意地離開了。
沈世祥和趙氏兩人似乎也沒有什麼大感觸,等五太太娘家人走了,他們也先後走了。
沈清月轉頭去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沈正越,只見他攥著拳頭,眼眶都是紅的。
她看得出來,沈正越還是有些捨不得的。
沈清月跟方氏她們一起離開四房后,大太太便惋惜著道:「好好兒的婚姻,怎麼鬧成這樣了。老五明明還是愛重五弟妹的。」
夫妻兩個吵鬧至今,沈正越在外面再怎麼胡來,也沒納一個妾,也從不染指房裡的丫頭,在大太太看來,夫妻二人感情還是不錯的。
沈清月並沒有說什麼,她回家中的時候,下人說顧淮回來了,她便快步趕往屋裡去。
顧淮終於回家了。
夫妻二人幾日不見,小別勝新婚。
沈清月趕回家去的時候,腳步都是輕盈歡快的。
顧淮也才進房裡坐下,常服都沒換下,坐在羅漢床上喝著茶。
沈清月一邊打著帘子進去,一邊微微歪頭笑吟吟地看著顧淮:「回來了?」
顧淮放下杯子,望著沈清月道:「嗯,你從沈家來的?」
沈清月捏著帕子點了頭,她走過去的時候,瞧見顧淮身後好像有東西,便好奇地問:「你藏了什麼?」
顧淮坐在羅漢床上攔著沈清月,一把摟住她,仰頭望著她笑,雖然笑著,眉宇之間的疲倦卻很明顯。
沈清月也沒心思去看顧淮帶了什麼回來,低頭捧著他的臉頰,指頭從他的眉骨撫下,輕輕地揉在他的眼瞼上,他明明在外面遇到了煩心事,回來的時候,卻沒有任何不好的情緒,不像張軒德,前世在外面受了氣,回來就沖她發脾氣。
顧淮放開沈清月,將一束梅花從身後拿出來,遞給她。
萼綠花白,花瓣勻凈完整,品相十分好。
沈清月接了綠萼梅,歡喜地笑道:「你打哪兒買的?」
顧淮道:「偶遇朋友帶了一些進京,便要了一些,你找個瓶子養在房裡,應該還能養幾天。」
沈清月迫不及待就讓顧淮陪她去庫房裡挑插瓶。
顧淮捉住她的手腕子說:「我身上臟,這般雅事,我去洗漱了再陪你去。」
沈清月道:「那……你去洗漱了再看,我給你找衣服去。」
她才剛轉身要去柜子里拿顧淮的乾淨衣裳,顧淮又拽住她的手,將她帶進懷裡,地抱著她輕聲道:「再抱會兒。」
沈清月笑道:「你先去洗漱了,多長的時間不夠你抱的。」
顧淮鬆開沈清月,故意輕嘆道:「既然夫人都嫌我了,那我還是去吧。」
沈清月笑了一下,搖了一下頭,去給顧淮找了乾淨衣裳。
顧淮洗漱完了回來,倆人一起挑了鬥彩的小瓷瓶,綠萼梅本身花朵不大,宜用小瓶,小巧精緻,擺放在床邊的高几上,清淡雅逸。
二人用過膳,沈清月漱了口,顧淮略坐一會子就去了書房。
沈清月著人去熬了消疲的湯,給顧淮送過去。
顧淮見沈清月來了,便將手裡的東西合上去。
沈清月放下湯跟顧淮說:「休息一會兒,你這都忙大半個時辰了。」
顧淮接了小盅湯,喝了兩口,沈清月走到他身後,替他輕輕揉了揉額頭,溫聲地問他:「怎麼了?」
「你今兒下午從沈家來,怕是也聽說了吧。」顧淮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