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四十六章 天道
虞姬連忙抬手,將捆仙繩扯開,天澤身形一頓,站起身來。
他傷的不輕,且昏迷了三個月,這三個月,雖然無意識狀態,但傷勢卻是在緩緩的自愈著。
虞姬偷看了一眼天澤的臉色,連忙的讓到一邊。
天澤未停步,行至門檻時,他方又定住了身子,「你都給我吃了什麼?」
虞姬連忙道:「我不懂醫術,便將能療傷的葯都給你吃了。」
天澤臉色有些抽搐,「不懂不會問?」
虞姬道:「你也知道,大家都很忙的,除了錦繡,旁人的醫術我也不相信。」
天澤道:「所以,你就相信自己胡亂下藥?」
虞姬不由緊張,「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不會中毒了吧!」
天澤直接走了出去。
虞姬心裡一驚,連忙跟上,一直跟了許久,天澤方忍無可忍,「你跟來做什麼?」
「我是怕你昏倒,你要去哪兒?錦繡他們都還沒有出關。」
天澤盯著她良久,吐出兩個字:「如廁」
虞姬:「……」
待天澤走開許久,虞姬突然「噗」的一聲笑出聲,接著再忍不住,大笑出來。
*
星海深處。
霧雨靠著夏沐,看著漫天流逝的星子,眼底滑過一絲迷醉,「曾祖,你說,什麼是天道?」
夏沐道:「每個人的道,皆有不同,便是我,也無從回答。」
霧雨道:「那姐姐的天道是什麼?」
夏沐再次被問住了,「你不如問一問,我的道是什麼?」
霧雨不由抬頭,好奇道:「曾祖的道是什麼?」
夏沐細細看她半響,「是執念。」
霧雨目光微微一縮,身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些。
無法言說的情緒一下涌了上來。
曾祖這話是何意?
是還是沒有忘記他心裡的那個人嗎?
就在她心裡亂成一鍋粥時,夏沐卻拉住了她的手,「只是,我的道已經被我放下了……霧雨,往後餘生,請多關照。」
中元城外,暮涯。
宮馨匆匆的跑到崖頂。
風從雲海上來,山崖上,華袍的男人正等候,衣袂被風吹的凌亂,遠遠望去,如同隨時踏空而去的謫仙。
宮馨鬆了口氣,快步衝到男人面前,「輪迴神,東西我拿來了。」
輪迴神微垂首,面前就多了個招魂鈴,他微一頓道:「你確定要將招魂鈴與避塵草放在一起?」
宮馨點點頭,「招魂鈴染了怨念,我想也只有避塵草才能將它凈化。」
輪迴神看了她一眼,還是接了下來,「好。」
宮馨又道:「我有一個問題。」
輪迴神道:「說。」
「避塵草……是不是永遠也無法化形了?」她目光清亮,一瞬不瞬的盯看著他。
輪迴神微一頓,許久方道:「或許。」
宮馨立刻道:「我知道了!」
她彎起眼睛,想笑一下,然終是笑意未達唇角,便又消失了。
「那就讓招魂鈴同避塵作伴吧。」她直直鞠躬,「麻煩了!」
她說完,便轉身跑了。
輪迴神看著她的背影消失,良久方轉身,向雲海深處望去。
雲海濤濤,滾滾不盡
一輪紅日,卻突破了雲層,緩緩升起!
*
名醫宗會。
雲錦繡站在寶器閣前,讓小施將從豬九盆子那裡淘下來的寶器,一一歸置。
雖說是豬九盆子不要的,然卻也比市面上的寶器,品質好了許多,放在寶器閣給宗會的新學徒使用,再合適不過。
正這時,白瑜匆匆跑了進來,「會長,出事了。」
雲錦繡指揮著小施,將東西擺置好,才不經意道:「出什麼事了?」
這世上,對她來說,大概就沒有什麼事,可以稱之為事了。
白瑜道:「陰魔湮滅后,還有部分陰煞逃脫而出,那些陰煞反撲人體,弄出了不少的陰屍。」
雲錦繡這才回頭,「數量很多?」
白瑜道:「多倒是不多,可那些變成陰屍的人類,卻是失去了理智,兇殘至極。」
雲錦繡「哦」了一聲。
白瑜:「……」
也不能這麼淡定是不是!
雲錦繡道:「小施,你將我的乾坤袋拿過來。」
小施跟在她身邊,越發的懂她的心思,用起來也得心應手,雲錦繡偶爾就會給他開開小灶,看著小施悶聲不吭的,實力卻是宗會學徒這一代,成長最快的。
小施一聽,立刻將乾坤袋拿了來,「會長,要不要我去處理一下?」
雲錦繡神念一動,從乾坤袋內,掏出道身影來,正是已經瘦的皮包骨頭的姚霏妍。
白瑜嚇了一跳,「她竟還活著!」
雲錦繡道:「這女人的血能剋制煞氣,你們除煞的同時,將那些人也救一救吧。」
姚霏妍奄奄一息的將雲錦繡看著,她想張嘴,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底卻早沒了當初瘋狂的恨意,只有無盡的灰敗,已如死人一般。
「錯的……都是錯的……」
小施吃驚道:「會長,她在說話。」
雲錦繡微一頓,在地上的女人面前,緩緩俯下身來。
漆黑無垠的眼眸,緩緩的盯看著姚霏妍,"什麼錯了?"
姚霏妍乾涸的眼底,卻極其的木然,「都錯了……都錯了……」
白瑜神色不定,「這女人是不是已經瘋了?」
雲錦繡道:「小施,將她鬆開吧。」
小施立刻上前解綁。
雲錦繡道:「給她好好的養養身子,身子好了,血才多,這麼多人等著她救呢。」
「救完人呢?」白瑜不由看向雲錦繡,這件事,他還真不敢輕易做主。
這女人,可是嬰靈的親生母親啊,留著,豈不是個禍患?
雲錦繡沉默許久,方道:「留著吧。」
說到底,也是苦命人。
她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跟她生出嬰靈的,是展言。
白瑜未做停留,帶著姚霏妍便快步離開了。
雲錦繡為一頓,緩步的走到門前。
日光疏疏朗朗的照了過來,她閉上眼睛,恐怖的神識也在那一瞬,鋪遍了中元城的所有角落。
明的暗的黑的白的,在那一瞬,盡收眼底。
那是極端的掌控,她的心,如同那城裡重建的大業,忙碌而安定。她突然就觸摸到了一絲玄異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