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離別
萊恩的測試毫無意外地失敗了。他竭盡全力也只能將啞鈴提到腳踝，但這也足以讓薩瑟對他刮目相看了。
畢竟他看上去實在是弱不禁風。
而後，在海維娜與紅髮女孩兩人的商定下，萊恩成為了紅髮女孩的僕從。本來薩瑟提議當場簽訂主僕契約的，但在紅髮女孩的強硬反駁下，薩瑟根本沒有說話的份。所以萊恩和紅髮女孩並沒有簽訂契約，而這也讓萊恩鬆了口氣，在心理上也更能接受些。
畢竟沒有簽訂主僕契約，他就還有著人身自由。他的身份更多的就像紅髮女孩手底下的打工仔。
在海維娜的要求下，紅髮女孩以及薩瑟會在三元村休整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離開。所以萊恩他們還有一下午的時間準備。
夜
微風拂過樹林，樹葉之間相互碰撞發出「沙沙」的響聲。但在這些響聲中有著一絲不和諧的聲音。雖然及其微弱，但處於半睡半醒的海維娜還是捕捉到了，瞬間睜開了雙眼。
漆黑的夜空高掛著一輪殘月，朦朧的月光透過窗戶落到房間之中。
海維娜的床尾多出了兩道漆黑的人影。
兩人都穿著相同制式的黑色緊身皮衣和皮褲，雖然因為兩人都蒙著面看不清容貌，但從身材來看，兩人都是女性。
她們低頭半跪在地。
「聖女殿下……」
「我知道！」
其中一名陰影刺客剛開口，就被海維娜打斷了。
「明天，我就會離開這裡，返往聖城。對了，那個女孩是什麼人？」
剛剛說話的那名陰影刺客起身遞給海維娜一顆完美菱形的灰色寶石。
這是信息寶石，能夠將圖片以及文字儲存在裡面。
海維娜接過寶石，將其緊貼在額頭。
讀取了裡面的信息之後，寶石便化作星星光點消散了。
這下海維娜知道了那紅髮女孩的來歷，對她能一眼就看穿萊恩的真實也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她也鬆了口氣。至少紅髮女孩不會做出傷害萊恩的事來。
紅髮女孩的來頭很大，萊恩跟她處好關係，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你們退下吧！」
「是！」
兩名陰影刺客同時應聲道。隨後兩人潛入夜幕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海維娜確認周圍沒有任何人後，她從木製的床頭櫃里拿出一顆拳頭大小的透明寶石，而後走出房間來到萊恩房間的門口，她慢慢地打開一絲門縫。
萊恩還在熟睡，她便打開門走到萊恩的床頭邊。將透明寶石放到他的額頭上，接著用自己的精神力催動寶石。
寶石逐漸化成灰色的氣流鑽進萊恩的腦袋裡。
透明寶石名為：蘊靈。顧名思義，它的作用就是用來蘊養靈魂的。
萊恩之所以變得渾渾噩噩的，是因為他的靈魂受損。
三元村附近有著一處天然的蘊靈寶石礦，雖然只有三公斤左右，但那已經足夠多了。這就是海維娜選擇在三元村住下的原因。
三年的不懈努力，她卻看不到一點曙光。她手中的這一塊蘊靈寶石已經是那處礦脈的最後一塊了，如果用了這塊，萊恩還是沒有恢復，那她只有向自己的爺爺妥協了。
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今天早上，萊恩的靈魂終於變得完整了——他恢復意識了！
而今晚，則將是海維娜最後一次為萊恩使用蘊靈寶石了。
蘊靈寶石融化過程十分緩慢，一時刻過去，寶石也只是小了一圈。
但海維娜再也堅持不住了——
「嗯……」
房間里響起一聲悶哼，一絲鮮血從海維娜的嘴角溢出。
蘊靈寶石是能蘊養靈魂不假，但那是對使用者而言，對在一旁輔助的人來說這是一個重負，畢竟需要輔助者花費大量的精神力去溶解蘊靈寶石。
這與是葯三分毒是一個道理的。
而這三年來，海維娜每天都會輔助萊恩使用一次蘊靈寶石。長期用精神力溶解蘊靈寶石，使得海維娜的靈魂也有了一絲損傷，而這一絲損傷也在今日反饋到了身體上。
海維娜看了看手中的蘊靈寶石，黑色的液體從她的手心蔓延而出，將蘊靈寶石包裹，擠壓成粉末。雖然她可以讓別人給她使用蘊靈寶石，但那會暴露她擁有過蘊靈寶石這個事實，當時候被她爺爺知道了……
「解除。」
海維娜抹掉嘴角的鮮血，食指輕點萊恩的額頭輕聲說道。
而後萊恩的臉上浮現一張透明的面具——魔導器，「偽善者」。
海維娜取下「偽善者」后，萊恩的容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神龍帝國及其周邊的王國公國隨處可見的黑色短髮變成了漂亮的銀白色長發，黑瞳也變換成了散發著不詳氣息的血紅色，萊恩的膚色也變得更加白哲。當然，那並不是海維娜皮膚的那種如牛奶般的那種乳白色，而是一種病態的蒼白之色。
萊恩的銀髮是遺傳自他的父母的，但他血紅色的瞳孔以及病態式的蒼白皮膚都是那次變故所帶來的。
海維娜痴迷地撫摸著萊恩的頭髮，而後趴在他的身上貪婪地嗅著他的味道。
「我不知道你到底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萊恩。」
萊恩原本的狀態很危險，靈魂殘缺不全，意識已經消失了大部分。這種狀態下使用蘊靈寶石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其一，靈魂得到溫養，最終恢復意識；其二，原本的意識消失，在大量的蘊靈寶石的作用下，在萊恩體內的重新誕生一個新意識。
因此，海維娜才有此一說。
「是，我很高興，因為那個溫柔可愛的他回來了；不是，我同樣高興，因為他不用在承受那樣的痛苦了。無論你是與不是，我都會跟你一起活下去。」
海維娜鬆開手，將面具放在萊恩的臉上，待其生效后，便毅然地離開了萊恩的房間。
海維娜剛離開，萊恩就睜開了雙眼。
這個世界一天有28時刻，而且每天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處於黑夜。而在地球上當慣了夜貓子的他根本就睡不著，先前一直睜著眼躺在床上發獃。
在海維娜打開房門之後，他才閉上眼睛裝睡。
萊恩起身摸了摸身上被冷汗打濕的睡衣，而後將其脫落下來。先前海維娜說她不確定他是不是萊恩時，他瞬間被嚇出一身冷汗，不過還好海維娜很快就離開了房間。不然他還真不可能不露馬腳地裝下去。
冷靜下來后，萊恩聞到了房間中瀰漫的淡淡血腥味。
雖然不知道海維娜在做什麼，但他能感受到海維娜的善意，她做的事絕對是對他有利的。而且海維娜是真的很愛他。
「你還真是幸福呢！」萊恩低喃道，情緒有些失落。
但很快他就重整心情，右手捂著自己的心臟，看向門口。
「不過你已經死了。那麼你的意志就由我繼承！」
次日
萊恩早早地就起來了，吃了早飯就提著客廳中海維娜為他收拾好的行李離開家來到巴托的兩層木屋的大門前。
「你姐姐呢？」
楊心悅——也就是紅髮女孩說道。她的名字是萊恩昨天下午才聽到她說的。
「不知道。」
萊恩起床之後見海維娜不在客廳里，便去敲打海維娜的卧室門，但沒人回應。如果不是客廳中有著海維娜給他做的早餐，他還以為海維娜昨晚去過他的房間后就悄悄地離開了這個村子。
「嘛！可能是害怕吧？」
楊心悅說了句萊恩聽不懂的話，為什麼她不出來是因為害怕？
「好了，別想了，快點上車。」
楊心悅拉著萊恩的手向馬車走去。
而正如楊心悅所說，海維娜因為不舍，現在只能窩在卧室里，連去送行的膽量都沒有了。她害怕自己看到萊恩后，就不願他離去了。
海維娜坐在床上，背靠著牆，雙手環抱著膝蓋。
「小姐，他已經離開了。」
「知道了。」
海維娜抬頭看了眼床邊的陰影刺客，冷淡地說道。
她起身下床。
「回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