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既售既焚
宮崎代枝子喝了多半杯酒,用餐巾擦一下嘴角問:「洋子老闆最近忙什麼生意呢?」「也沒啥大生意,跑了一趟黑龍江,幫朋友鼓搗點鴉片。」
「硬頭貨呀,大概有多少貨?在哪裡了。」宮崎昏暗的目光里又泛起亮光。
「在新京,有三百多公斤吧,談了幾個客戶,有個天津客商肯出大價錢,現在等他取錢回來交割。」程悅封口說。「沒交錢怎麼算定下了呀,您給您的那個朋友打電話,告訴他天津的客商給多少錢,我宮崎出多少錢,明天就可以交易。」
「宮崎先生大度,大度呀,那我現在就去打電話定下這事,明天您親自回新京么?」程悅問。「您是貴人多忘事,新京有我的辦事處,這點小事還需要我急火火的回去嗎?!」「宮崎先生說的是,那洋子就下去打電話,以免夜長夢多。」程悅說著話就起身去了樓下。
程悅回來,對宮崎失望說:「大老闆,這筆生意您不趕趟了,等下次吧。」「為什麼?我多加一成的價碼還不行么?」宮崎開始較勁。「不是我的貨,我也做不了主,天津人的貨款已經匯到了,明早提貨,您說貨主就是再想漲價賣,也是不可能了,他留下話說,家裡還有這麼多貨,如果您想要,先付百分之二十的定金,貨半月內准到。」
「怎麼同貨主聯繫?」宮崎感興趣的問。程悅取了紙筆,寫出一張條子交給宮崎說:「拿著這個,兩天以後去找這個人吧。」
也許是這一單生意沖淡了宮崎心中的不快,他舉起杯子說:「但願我以後天天能遇見洋子這樣的人,乾杯。」「遇見我怎麼了?」「能給我帶來幸運和財富呀。」宮崎撞了一下程悅的酒杯。「是呀,我洋子妹妹本就是吉祥和幸運的化身么,我同意乾杯。」最不能喝酒的香秀迎合道。
宮崎沒有去新京,他是派辦事處的業務員,去程悅寫給他的旅店,找到梁凱交付的訂金。在交貨的前兩天,程悅帶馮武和穆大壯及曉亮小組人員去新京,她不去,別人從伊藤公館提不出貨。
貨提出來以後,程悅帶了貨款和田娃直接回東安了。馮武帶領其餘人員親自將三十幾件鴉片送進宮崎在新京的辦事處。一貫充大頭的宮崎手下,不僅要求貨要送到,而且還必須叫馮武他們給搬入庫房。
大壯生氣問那業務員:「你給我們多少裝卸費呀?」「你的搬,是給你面子,錢的沒有,這個的給。」揚手就向大壯臉上扇去,大壯歪頭楊手,抓住那隻打向自己的手,就要給他擰折。
馮武快速上步出手,拿住大壯說:「鬆手,咱本身就賣苦力,這點活咱幹了,他不給錢,咱找供貨方。」曉亮也在身後拉大壯說:「拉到吧,咱鬥不過人家日本人,快去幹活吧。」說完,從上衣兜里取出煙,遞給那業務員一支說:「你的,也消消火的幹活,他的人高馬大,幹活的好樣的幹活。」又划火為那業務員點上煙。
那業務員深吸一口煙,長長的噴出一口煙霧,吐到大壯的後背上,對曉亮說:「你的良民,大大的好。」曉亮和這業務員拉上關係,就說:「我的有點口渴的幹活。可以找點水喝么?」
「你的可以,他們的不可以,那邊把頭,自來水的有。」曉亮順他指的走廊盡頭,找到了水房,進去以後,他不急於喝水,而是從水房的窗口,觀察前後院的地情地貌,都看遍了,他又點燃一支煙,悠然自得的在走廊裡面哼著小曲。
「都看真亮了?」車出辦事處以後馮武問曉亮。「差不多,不過樓上咱沒去成呀。」「咱卸了那麼長時間車,也沒聽樓上有啥動靜,看那樣子也不能有啥人,今晚咱就回來給它端了得了,想想那專橫跋扈的業務員,我就氣得要死。」大壯接著曉亮的話道。
「今天動手不行,老闆臨走時怎麼說的你忘了,一是搞清楚裡面情況,情況不明絕不可以下手,在這裡打仗必須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方可行動。」馮武說:「今天盯一天,明天再盯一天,就知道他們這裡夜裡有幾個人值班了,明晚或後晚下手不遲。」
「有咱三個人在,還怕他個什麼鳥呀。」大壯還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哥,這是新京,不是東安,出了點事情,咱往哪兒跑都來得及,你是不想把一百來斤就撂在這吧,我們還等你給我們娶嫂子生大侄呢。」曉亮說。
「對,還是聽隊長的吧。」開車的凱說。大壯悶哼一聲說:「你們都不同意我,就得聽隊長的唄。」曉亮給他嘴裡塞進一支煙去。
連續兩天蹲守,基本弄清楚了宮崎辦事處的人員情況,日常上班是六個人,早八點半到晚五點,中午在辦事處吃午餐,夜裡一名更夫,一名值班業務員,更夫在大門口的門房,值班員在樓上的辦公室。
曉亮對樓的周圍偵察幾遍以後對馮武說:「辦事處所處鬧市區,左鄰右舍都是商家,想不弄出動靜就取走貨,不太可能,只有執行老闆的第二方案,燒掉,不留給宮崎繼續害人。」馮武贊成,他說:「就燒,也得進去燒,這棟樓面對正街,我們無法在街上久留,就是車子停久了也會引起注意,給破案者留下痕迹,這樣進院走有一定難度。」
「我注意到辦事處的後街很靜,我們的車可停在那裡,從那面下手。」凱說。「那面是樓的后牆,連個樓角都沒在外面,怎麼能進院呀?」馮武挖上一鍋煙點著吸進一口。
「隊長,您是急蒙了,您忘了教頭的壁虎功了?」「對呀曉亮,你不僅輕功一流,還有壁虎功的絕活,我怎麼就忘了呢,對,就從後街上樓進院。」馮武高興的敲了凱的頭一下說:「就你小子記性好。」
「裡面的兩個人怎辦?」大壯問。「日本人,殺。」馮武一拳砸到炕面子上。
深夜十一點鐘,宮崎在新京的辦事處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等消防人員滅火以後,鴉片和兩具屍首已經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