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私人邀請
程悅見到春妮,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她問任福梅這女孩子是哪裡人,任福梅按春妮編造的瞎話說了一遍。回到商社,程悅想了兩天,全身不禁打個哆嗦,她沒見過這女孩子,卻有一個人與其神似,那就是她的死敵王春花,她們兩個人儀錶不盡相同,但從神態和眉宇間總能透露出一些相似之處。
程悅把自己的感覺告訴任福梅,任福梅說:「妹子,您是過分警覺了,我是在松江回東安的路上遇見她的,她是從白水鎮來東安尋親,松江鎮是必經之路,再說了,王春花現在是鬼子的紅人,大漢奸劉長錄的太太,整天過著花天酒地的日子,能捨得妹子淪落街頭,乞討為生呀。」
「這事我也拿捏不準,您注點意就是了,萬一她與王春花有瓜葛,就說明您的身份已經暴露,她們在暗中給您設上了網。」程悅向任福梅交待完,心下還不落地,又命令曉亮在關東風味館附近設置了一個暗哨,全天候監視閻三妹(春妮化名)的行動。一個多月,沒發現她與外界有什麼聯繫,也沒有什麼可疑之人進店與之接頭,程悅才長出一口氣,撤掉監視哨。
一個多月以後,大雪飄飛的下午,松江聯絡站情報員徐鳳山,風塵僕僕的進了關東風味館,點了半斤醬牛肉,一壺熱酒,獨斟獨飲。酒到酣處,睜著一雙痴迷的醉眼喊老闆娘。
下午正是館子空擋,裡面就他一個顧客,春妮去后屋叫過任福梅,見是徐鳳山,便問春妮說:「他叫我做啥?」春妮說:「我也不知道,看他那樣八成是喝醉了,要尋嫂子取樂。」
果然,任福梅一走到徐鳳山桌邊,他就醉眼惺忪的問:「你就是老闆娘?」「是呀,咋了?」「什麼咋了,大冷的天,我趕了百十里的路,快凍死了,現在喝暖和了,想找個熱炕倒一會。」
「我們這裡是飯館不是旅館,你要是吃飽喝足了,從這出門左拐,不遠就有一家小旅館,炕熱著呢。」「那裡也有你這樣俊的老闆娘么?」徐鳳山嘴裡說著話,手就不老實的伸向了任福梅,撕扯間,他就把一封信塞進了任福梅手裡。
春妮和后廚大師傅前來幫忙時,任福梅已經擺脫了徐鳳山的糾纏,指著他的腦門子說:「你趕快給我算賬走人,不然老娘叫你出不了東安城,你信不?!」說著甩一下手說:「三妹,給這個怨種算賬,我去市場買菜了。」她說完,去后廚提個籃子出門了。
任福梅走了幾十米,見身後乾淨,便直奔郵局,拿了那裡的公用電話,要通了大洋商社,說:「喂,老闆不在呀,您告訴她我是她遠方親戚,來東安尋她,有她家裡捎的信件。」
晚上程悅從栗子溝鐵礦回來,董玲就把接到電話的事情說給了她,她看下手錶已經十點多,估計任福梅的小店已經打烊。她期盼將近一年的消息已經來到了,她怎麼能安奈住激動又狂熱的心情,這個鐘點自己再去吃飯,顯然不妥,讓她等到明早,那是萬萬辦不到。
程悅在屋子裡轉起圈子,董玲告訴她伙房的飯菜都熱好了,曉亮他們已經過去了,要不要給她端過來。程悅眼皮挑了一下,對董玲說:「天太冷了,你喊曉亮過來,我讓他去買點下酒菜,我要喝點酒。」
董玲狐疑的看了程悅一眼,沒敢說啥。一會曉亮過來了,嘻哈著問:「姐,我聽董玲說您要我出去買菜喝酒?」程悅上前兩步,推上屋門說:「嫂子來電話說隊伍上有信了,你趕快去店裡找嫂子,把信取回來。」
「真的啊,這可是大喜事呀,那我就去砸店買她五斤熟牛肉?」「我不管你買什麼,只要在不引人懷疑的情況下,把信取回來就行。」「呵呵,姐,今晚這喜酒我看還真就喝定了。」曉亮萬分喜悅的跳著高出了程悅的屋門。
半個小時以後,曉亮興緻勃勃的將一封信送到程悅手裡,程悅接信的時候,手禁不住微顫。曉亮將程悅摁倒椅子上,自己站在她的身後,便於同時閱讀信里的內容。
姐:日本人合村並屯以後,逼迫我們背井離鄉,幾經轉折,我們的足跡似乎踏遍了長白山的每一寸土地,至今仍居無定所。雖然豺狼當道,路途坎坷,我們依然披荊斬棘,一往無前。今捎信就是報平安,家裡兄嫂均好,切勿挂念,待安置好固定居所以後,一定前去探望。弟38年11月13日。
程悅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曉亮在程悅的身後,抱住她兩個瘦削的肩頭說:「姐,終於盼到定軍哥的來信了,我去告訴師傅。」程悅拉住曉亮,淚眼汪汪的說:「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你不讓兩位老人休息了。」
曉亮取出懷錶看一眼錶盤上的指針,不禁吐一下舌頭說:「姐,那我也高興呀,您看您,遇見這等特大的高興事還哭,我們該慶祝一下才是啊。」
程悅嬌羞的斜楞曉亮一眼說:「就因為這事太高興了,人家才難以自己的要掉淚的啊。」此時的她,再不是征戰沙場的女豪傑了,她是一個鮮艷姣美,頂滿露珠的玫瑰。
「姐,您太美了。」曉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程悅的粉腮上親了一口。「你個小淘氣鬼。」程悅嗔怒的在曉亮的肩上打了一下,說:「你去廚房找點吃的,我辦公室有酒,咱姐倆喝點。」
「好嘞。」曉亮此時的心理灌滿了蜜,這是從小到大,第一次接到程悅的私人邀請,要與他單獨喝酒。程悅一是得到了二哥和定軍的消息,二是曉亮的一吻,觸動了她的少女情懷,她此時的心情比曉亮多一樣東西,那就是甜蜜中還飽含著一份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