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打個商量
「哎呀，影一你別急啊，反正人又跑不了。」
「唔，也不知道小汐汐記不記得我，來，你看看我這身衣服可還得體？」
影一暗自翻了個白眼，知月大人，你該關心的是這個嗎？
雖然你和主子是好兄弟，主子不會打死你，可誰也不敢保證主子不會往死里揍你啊。
聽到門外略帶輕佻的聲音，雲汐微動，這聲音，有點熟悉啊。
倒是帝無塵和炎胤朝她看了過來，這兩個人，認識？
此時太陽已經西斜，金紅色的光輝籠罩著整個皇宮，也鋪灑在門外緩緩而來的兩個人的身上。
影一臨近門口時便隱了去，只剩下那道修長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下徐徐走近，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輝，顯得聖潔而高貴。
待到知月走進御書房，雲汐才看清楚他，一身白衣，一頭白髮垂至腳踝，面容俊美，冰藍色的眼睛彷彿寶石般純粹。
看到那極富標誌性的眼眸，雲汐心下瞭然，果然是他啊。
不過，雲汐眉頭微皺，有些失神，這場景，似曾相識。
「呀，小汐汐這是看我看呆了嗎，果然我的魅力勢不可擋嗎？」自戀的摸了摸臉，惹來某皇帝一個白眼。
「小汐汐，在想什麼，難不成真的被我迷住了？」知月臭屁的撫了撫額前的白髮。
「在想，要是兩個月前沒有手賤救你，是不是就沒有今天的麻煩了。」
本著有問必答的良好品德，雲汐淡淡開口，聲音沒有一絲波動，只是眼裡有多少深意，就不是現在這個正在和炎胤眉來眼去的國師可以參透的了。
趁著帝無塵不注意，知月朝炎胤飛了個眼神：靠！無塵怎麼回來了！
炎胤回：老子怎麼知道！我也很納悶好不好！
「哎，話不能這麼說，小汐汐，這是一個雙贏的結果，你不是......」
知月未等說完，就被打斷了。
「知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帝無塵開口，聲音像帶著冰碴，比剛才更冷，別以為他沒看到他們倆的小動作。
旁邊窩著的炎胤聽到又是一抖，一臉同情地看著知月。
別怪小爺不仗義，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一個人受罪總好過兩個人一起受罪，更何況罪魁禍首本來就是你。
知月強忍著跑路的衝動，看向帝無塵，語氣隨意。
「就是這樣，我之前不是推測出你半年後會有一場生死大劫嗎，諾，」
朝雲汐努了努嘴，「她可以化解你的生死劫，只要將你們兩個的命格綁在一起就行了。」
「呵，真是好辦法啊。」雲汐開口，聲音依舊淡淡的，卻讓知月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背後升起，寒毛都豎了起來。
老天爺嘞，當時推算出結果時太興奮，完全忘記這個小女孩也不是省油的燈了，完了，完了，這下麻煩了。
「嘿嘿，那個小汐汐，你看哈」知月笑得有些諂媚，語氣里滿是討好。
「你不是再找東西嘛，只要你幫無塵度過這一關，我就幫你推算，保證給你算出具體位置，怎麼樣，這絕對要比你們自己找要方便不是。」
「而且無塵名聲在外，即使是遺州和異域也要給點面子，有個塵王妃的身份，你以後也可以省點力氣，再者，我們也可以幫你找......」
「我不嫁。」
「小汐汐~~商量一下嘛~~」知月拉長音。
雲汐一陣惡寒，一個大男人，要不要這麼噁心。
連炎胤都禁不住抖了抖，靠！知月這小子是被鬼附身了嗎，還是噁心鬼。
「夠了。」
知道事情原委，帝無塵心裡有些發堵，他的兩個好兄弟為了他軟硬兼施，就為了強迫一個小姑娘嫁給他？
知道他們是擔心他，可強迫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實在讓他無法接受，更何況......
「不過是一個生死劫，我還不至於沒用到要靠一個小孩子來化解，而且，這樣做，豈不是要會毀了她。」
雲汐不待見他，他看得出來，若她真的嫁給他了，那就相當於打上了他的標籤，不管他們出於怎樣的目的，都對她的聲譽有損害。
就算將一切解釋清楚后和離，可以後雲汐再找夫家的話，身上也帶著成過親的污點，總會被人指指點點。
聽到這些話，雲汐不禁又抬頭看了眼帝無塵，卻發現他原來戴著面具。
面具通體黑色，遮住了大半張臉，琥珀色的眼睛，彷彿能看透人的靈魂，嘴唇有些薄，下巴微尖，只是局部便讓人有些移不開眼，要是整張臉都露出來，應該是世間角色吧，怪不得要戴面具。
「無塵，我知道你有你的驕傲，但這是生死大劫，稍有不慎就是......灰飛煙滅的下場。」
知月面容嚴肅，說灰飛煙滅四個字時，聲音裡帶著急不可察的顫抖。
「知月，」帝無塵抿了抿唇，「我可以扛過去，你知道的，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我依然活著。」
「不一樣，這次不一樣！」知月情緒突然激動起來，看著帝無塵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一股無名火直衝大腦。
「是，你完全可以自己硬抗這生死劫，但你知道成功的幾率是多少嗎！知道嗎！」
「是十萬分之一，十萬次才可能成功一次！」
「你知道我當初推算的時候看到的是什麼嗎？是血紅！一片血紅！沒有盡頭！所見之處全是一片血紅！」說到最後，知月幾乎都咆哮了起來。
雲汐有些訝然，難怪他們會先斬後奏，血紅色的話，那就不能稱之為劫，而是災了，一片血紅，那便是大凶之災。
雲汐窩在椅子里的身體稍稍正了正，看來，這男人來頭不小啊。
正如那個皇帝一開始說的，如果他們勸不動她，估計他們真的會綁著她成婚，當然他們也要有這個本事。
而這個男人的話，估計到時跟她差不多，反正不會清醒著成婚。
其實雲汐猜的一點不錯，對於雲汐，他們原本就是這麼打算的，而帝無塵，他們是打算半月後他一回來就直接迷暈的。
只是，他們完全沒想到帝無塵會突然回來，打亂他們一開始的打算。
「現在，眼前就有一個機會你可以輕輕鬆鬆化解生死劫，甚至還有可能轉為福運，有什麼不好！」
「而且並不需要你們做什麼，只要成個親，將雲汐的名字寫上皇家族譜就行了，就算不喜歡，以後和離不就行了？」
知月臉上帶著點病態的潮紅，情緒依然十分激動。
其實如果可以，他是想直接寫到帝家族譜上的，那樣效果會更好，不過可惜的是，好像沒有這玩意。
「無塵，你想想蘭姨，就算不為你自己，你還想讓蘭姨在那暗無天日的牢籠呆多久？」炎胤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語氣有些悲傷。
雲汐：「......」
這是有多麼不把她放在眼裡，什麼事都在她眼前說。而且這兩個人還真是一點都不考慮她呢，就不怕她一氣之下一走了之？
好吧，雲汐撇了撇嘴，在他們眼裡，她還是個十歲的孩子呢。
唔，要不要換個身份呢？
不得不說雲汐真相了，炎胤是完全把她當成心智有些成熟的小娃娃了。
就算是知月，也只當她有了些奇遇，學了些比較奇特的本事，但總歸是個十歲的小娃娃。而且因為雲汐本身的原因，知月總是會會忽略她的特殊。
帝無塵還是沉默，這樣無疑是最好的安排，只是......
看著帝無塵抿著唇，沒有一點鬆口的意思，知月一拳捶在桌子上，帶著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看著知月氣的有些發抖，炎胤皺了皺眉，剛要開口，就聽見：
「夠了！」
「行了！」
卻是雲汐和帝無塵同時開口，帝無塵詫異的看了看了她一眼，似是沒想到她會開口。
炎胤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他完全忘記雲汐還在這了，隨即又皺眉，這不應該啊。
倒是知月眼裡有些期待。
「打個商量。」雲汐按了按眉頭。
「你說！」
聽到雲汐開口，知月有些激動。
「我幫他化解生死劫，你幫我推算一樣東西的下落，如何？」
「好，一言為定！」像是怕雲汐反悔，知月連什麼東西都沒問，就一口應了下來。
「不過，」
「不過什麼！你不能反悔，我都應答應你了！」知月立馬跳腳。
雲汐有些無奈，好懷念之前那個半死不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知月。
「不過我不會我不會嫁給他，這個只要只要我的命格對他有影響的話就可以了吧？」
知月點點頭。
「既然這樣，那當個妹妹什麼的也是有用的吧。」雲汐直直看著知月，眼底劃過一抹異色。
「話是這樣沒錯，但是夫妻的話，命格的影響更為直接些，義妹總歸是差一層。」
「啊，哈哈，不過小汐汐的命格那麼強，妹妹什麼的應該也沒問題，哈哈。」看到雲汐眼眸微垂，知月立馬改口，乾笑兩聲。
「既然這樣，雲汐今晚就在皇宮住下吧，這麼晚了，皇宮都落鑰了。」
看到雲汐點頭，炎胤直接吩咐；「來人，帶雲小姐去滄瀾殿，再吩咐御膳房做點晚膳送過去。」
炎胤剛說完，就接收到了來自帝無塵一道充滿深意的目光，某皇帝抬頭望天，僵硬著身體走出了御書房。
嗯，今晚的月色真美，他什麼都沒幹。
好吧，他只是覺得，住的近一點的話，應該多少也會有點影響吧。
月上中天，整個皇宮都安靜了下來，除了偶爾有侍衛巡查，響起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皇帝寢宮，只燃著一盞夜燈，炎胤身著中衣，坐在桌前，眉頭緊蹙，食指在桌子上有規律地敲打，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一道黑影劃破夜色，再皇宮上空迅速掠過，沒有絲毫停頓，直接落到寢宮門口。
「你來了。」看到來人，炎胤鬆了一口氣。
「知月是怎麼回事？」冰冷的語氣，摻雜著詢問和擔憂。
來人在桌子對面坐下，身影隱在黑暗中，炎胤始終沒有動作。從重疊的紗幔后看，就好像炎胤自己坐在桌前思考一般。
昏暗的燈光下，墨玉面具上光影閃閃，正是今天突然回來的帝無塵。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從上次回來后，他就把自己關在府里說要閉關。」
「直到兩天前他才出關，而一出關他就來找我說找到了化解你生死劫的辦法，之後就讓我給你們賜婚。」
「上次他來去匆匆的，我也沒發現什麼不妥。」
「對了，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看到帝無塵不說話，炎胤突然想起帝無塵這次回來的太過突然。
帝無塵微微搖頭，他只是查到了一些東西，回來確認一下罷了。
「也就是說，知月上次出去的時候遇到了什麼，這才導致他情緒變得這麼不穩定，容易激動，連神志都受到了影響。」
「他上次去哪了？」
「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這小子總喜歡鬧失蹤。」
帝無塵點了點頭，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一個答案了，不過還是要知道知月上次去了哪裡。
「哎，雲家那個臭丫頭不是認識知月嘛，說不定她會知道。」
「嗯，明天去我問問，你早些休息。」
「沒事，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他們也不會讓我這麼早死的。」
輕嘆一口氣，帝無塵站起，準備離開。
「無塵，你說這個雲汐會不會是......」
「不清楚，還在調查。」
帝無塵走後，炎胤又獨自坐了好久，燈芯爆開，燭火晃動，更顯寂寥。
知月到底怎麼了，要是之前，他絕不會像今天這麼激動，更不會隨意的把無塵的情況說出來。
而雲汐，這個橫空出世的小女孩，到底屬於哪方勢力？
希望是友非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