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坐一輩子牢

良久，庄穆玄抬手在凌華清背後輕拍幾下，「我都知道，所以你只要照著你的想法來就可以了，我會一直像以前那樣，無條件支持你。」

這番話讓凌華清狂躁的內心得了片刻寧靜，她稍稍後退一步，低頭在庄穆玄唇上印下一吻，「謝謝。」

看守所離離市中心有些遠，周圍只這一片建築，青白而高聳的圍牆像是將門內和門外分割成了兩個世界，顯得落寞又蕭條。

作為案件當事人之一，凌華清沒怎麼費勁便見到了正在關押中的於佳妮。

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於佳妮的手銬去了，鐐銬卻在走動中發出撞擊的聲響。她身上穿著淺灰的囚服，襯得面容越發憔悴，簡直跟進來之前判若兩人。

凌華清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胸中心緒意外地平靜，倒是於佳妮看到她時被嚇了一跳，脫口而出，「你怎麼會來？」

她在看守所里消息閉塞，如果律師不來，她壓根就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凌華清忽地笑了一聲，勾起的嘴角卻泛著冷意，「你在牢里待著都不忘給我準備一份大禮，我自然要親自過來感謝才有誠意啊。」

於佳妮心下一咯噔。很快意識到於洪春肯定是把事情給搞砸了，可凌華清卻又好端端坐在這裡。

難道出事的是庄穆玄？

猜出她心中所想，凌華清大方地解答道：「不用猜了，你一石二鳥的計劃失敗了，不過鑒於你好一番用心良苦，我怎麼說也要有所回報才是。」

於佳妮預感到不妙，抖著嘴唇強自鎮定道；「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凌華清面上這下連偽裝的笑意都無，刻意拖長了音調，緩緩道：「我當然想……讓你這輩子都待在裡面。」

聞言，於佳妮臉上血色全無，她不自覺地搖頭像是急切地要否定什麼，「不、不會的，只是誹謗罪而已，我不可能、不可能被關一輩子的……」

凌華清稍稍往後撤了一些，後背靠著座椅，面上依舊波瀾不驚，「時間還很長，你可以慢慢在裡面想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只有誹謗這一個罪名。」

庄穆玄手底下的人工作效率一向很高，沒費什麼勁便找到了不少陳年往事，就比如：醉駕致人死亡。

這事當初被她的經紀公司花錢壓下去了，不過零零總總的罪名加起來，再找個厲害些的律師，要讓於佳妮被關得久點並不難。

於佳妮沒想到凌華清居然連這些事情都翻了出來，心中悔恨與憤怒交雜。

一想到自己要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過完下半生，她也顧不得什麼尊嚴不尊嚴了，聲音急切地開始求饒，「庄太太，是、是我錯了，你放過我這次好不好？我以後一定不敢了……」

「放過你？」凌華清嗤笑一聲，緩緩吐出兩個字，「做夢。」

這次幸好是陳思思沒事，如果她真的出事，又有誰來放過她呢？

看凌華清態度堅決，於佳妮越發開始慌了。

她猛地站了起來，兩手抱著腦袋露出神經質的表情，「不、我不要待在這裡，我是大明星……我馬上就要火了，你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旁的看守人員見狀立即抽出腰間警棍，冷聲警告道：「安靜一點，不然面談立刻結束！」

凌華清就這麼看著她，心中沒有想象中報仇的快意，卻也絲毫不覺得眼前這瘋瘋癲癲的女人可憐。

這一切都是於佳妮自己選的，怪不得別人。

話已經說完，凌華清也沒有要再逗留下去的打算，起身就要離開。

誰知道，她剛一轉身，隔著一扇玻璃的於佳妮卻忽然發起瘋來。

於佳妮不管不顧地拍擊著玻璃，面目猙獰地大喊起來，「我不會放過你的，凌華清，你會遭報應的！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這社神經質的行為很快引來了其他的看守人員，幾人合力將幾近癲狂的於佳妮給摁在地上。

她半邊臉被死死壓在地板上，兩手被擰在身後戴上手銬，看起來狼狽又可笑。

凌華清沒有再繼續看戲的想法，只瞥了一眼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乾脆利落地將於佳妮的那些謾罵與詛咒拋在了身後。

從看守所出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卻似乎像是早等在了外面。

庄穆玄原本正低頭依靠著車門站著，聽見鐵門開合聲響後下意識抬頭看去，與凌華清的視線撞個正著。

他面上浮現出淺淡笑意，朝她攤開雙臂，「我來接你了。」

於洪春這個人的確需要處理，不過還輪不到他親自動手，因此他幾乎是緊跟在凌華清後邊來的這裡，只為了讓她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撲進庄穆玄懷抱時，殘存的那種鬱悶終於煙消雲散，凌華清忽然就很想親親他。

事實上，她也的確這麼做了。

被摁在後座上親了好一會兒的庄穆玄及時叫了停，啞著聲音在凌華清耳邊道：「回家再說，不然這麼親下去可是要出問題的。」

司機眼觀鼻鼻觀心，立即目不斜視地啟動了車子往別墅方向駛去。

到家時，庄穆玄一腔邪火早在路上散了個乾淨，凌華清也已經靠著他睡了過去。

他直接將人抱進了屋裡，剛一放上床，人卻忽然醒了。

庄穆玄正要說話，一個猝不及防被抱住，立在原地一時沒動。

沉默了許久，將大半張臉都埋在他肩上的凌華清悶悶開口道：「穆玄，其實我真的很后怕。思思現在沒事，我還能夠為她把這筆債討回來，可萬一……我恐怕這輩子都沒辦法面對程昱。」

很多時候，安慰其實就是勸人從一個牛角尖改鑽另一個。

庄穆玄在商場上將這些話術學得純熟，如今對上凌華清，那些談判的技巧卻半點都用不上。

他認真聽了許久，最後柔聲安慰道：「人這一輩子這樣長，沒有人可以永遠不犯錯，甚至不少人犯下的都是不可挽回的錯誤。」

「可你不是這樣的，你還有機會挽救，並且加以彌補，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