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瘋狂的貨車05

北華園大學位於海市大學城的中心地段，學校目前設有8個全日制本科教學學院出了之前提到的服裝設計學院、醫學院、建築設計學院、材料科學與首飾設計學院、商學院、信息工程學院、語言文化學院以及基礎教學部、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部、研究生院、國際學院、繼續教育學院。現有各類學生近8000人，其中博士、碩士研究生近千人。設有「華國傳統服飾文化的傳承與設計」國家特殊需求項目，還建有全國「十佳」特色博物館——民族服飾配飾博物館。

辟霜霜收到班導師的入學電話的時候正趴在老街區二樓的窗台上盯著樓下買油條豆漿的男人發獃。

你見過戴著口罩鴨舌帽全副武裝的去排隊買早餐的嗎？人人都知道最近海市不太平，就連基本上三不管的老街區都被社區主任在街口拉上了條幅，「如遇到危險請第一時間撥打報警電話110，如發現任何線索請撥打舉報電話：98000！」

辟霜霜不止一次的看見買油條的大姐隔著幾個人的身形朝著沈碧唐的方向觀望，如果不是看他中規中矩怕是早就按了報警按鈕了！

辟霜霜站在陽台上低頭忍不住好奇的問已經不忍直視的盆栽影子：「你家大神主人不覺得掉粉嗎？」

「還不都是因為你！」盆栽影子覺得自己忍的夠久了，她紅著眼睛揪著自己頭上的多肉委屈的瞪著辟霜霜，就差沒指著她的鼻樑骨狠戳了。

「我們主人也是睡著了才沒回去的！我們才不稀罕大神家！是不是？」膠皮雨靴影子果斷的站在辟霜霜一邊同仇敵愾的第一秒懟回去。

「我們稀罕！！！」眾影子心中激動地大喊。

辟霜霜無奈的轉身，環視往日的影子夥伴像見到什麼稀罕物件般好奇的參觀著沈大神的房間，極致到連梳子上大神的頭髮都要膜拜的境地，辟霜霜覺得自己活了二十二年的老臉已經毫無保留的甩向大地。

這臉打的她直接抬不起頭。

說好的節操呢？

「......」膠皮雨靴影子。

影子也會長大啊！

沈碧唐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辟霜霜一副探究的模樣盯著自己：「沈老師，我怎麼看著你眼熟？」

「不發燒啊？說什麼胡話？」沈碧唐舉了舉手上的油條豆漿，挑眉：「宋記快餐，先吃飯？」

辟霜霜連忙狗腿的接過，麻利兒的請示領導碗架櫃的位置，正準備擺盤、吃飯、洗碗一條龍服務就直接被沈老師勒令回沙發上休息。

「臉色白得跟張紙還在這上躥下跳什麼？」沈老師板起臉還是很有威懾力的，辟霜霜立馬不敢嘚瑟了。

她一臉陶醉的趴在沙發的靠背上欣賞沈大神準備早餐，修長的手指劃過靛青色瓷碗的邊緣，可惜他看不到整個屋子裡整齊的「目光」，赤裸裸的發花痴啊！

「主人~，請一定把我保管好！人家一定要長長久久的活著，活久見真是人生的啟明燈啊！沈大神真是太有責任感了！」香橙影子雙手合十的陶醉。

不僅是她，就連手錶影子也一本正經的點頭：「我估計沈大神每天健身的時間至少三小時以上，我敢保證他至少有六塊人魚線？」

「你怎麼知道？」雨靴影子不信。

「你問主人，她最有發言權！」背包影子對著他比劃了一下手肘按壓的動作。

辟霜霜的臉騰就紅了，腦子裡沒來由的回憶起之前濕地公園裡的場景。

「嗖！」背包影子果斷的收到主人一記凌厲的眼刀。

「哼！還是我們大神又體貼又有責任感！你這個不知感恩的女人，昨天是我們大神背你回來的！」米色沙發影子穿著休閑睡衣吃醋的說。

「真的？」辟霜霜一臉的不可置信。「我怎麼就斷片了呢？又沒喝酒？」她頓時毀的腸子打結。

「也不怪我們主人，她很勇敢的！她是因為打壞人累的！你懂什麼！」電擊器影子正義的反駁。

對著他手裡的電擊槍，所有囂張的大神系影子選擇收斂。

辟霜霜一邊欣賞大神，一邊看大戲，心裡樂開花。

「可、可我們大神主人還哄你睡覺呢！」這下湖藍色的條紋床單影子不樂意了，這哪成，眼瞅著主場就要失利，鐵定要找回來的！

「What???」辟霜霜這下也沒心思欣賞男神了，她拼著口型對沙發上挺胸抬頭鬥志昂揚的小影子詫異的問。

「我也看到了，你回來的時候睡的迷迷糊糊，嘴裡念叨著『大哥哥牛角辮』之類的囈語死活不從大神主人背上下來，你、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故意的？」這下連同款的茶杯影子也從卧室跑出來來個補充說明。

故意你妹啊！辟霜霜恨不得時光倒流把自己所有的不靠譜歷史都從沈大神那抹除。

話說，廣大姐妹追男人哪個不是光鮮亮麗，怎麼到她這就這麼反其道而行？問題出在哪？可偏偏她就該死的想不起來？

辟霜霜把頭插在沙發墊子的空隙里不想起來。

沈碧唐布置完早餐就看見某丫頭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不正常，他擔心：難道是事故後遺症？用不用回頭補個CT？或者精神科？萬一有什麼心理創傷呢？

辟霜霜完全不知道男神已經再次跑偏了一條街不止，她現在特想逃避。

「主人都這樣了！你就自暴自棄吧。」雨靴影子小心的安慰她。

「嗖！嗖！！」連續兩記眼刀。

我是小透明......，雨靴影子默念。

「來吃飯。」沈大神發話，辟霜霜順著飯香就屁顛顛的跑過去。

「主人沒救了。」手錶影子語重心長對吃貨主人無語。。

「大神也沒救了。」沙發影子雙手扶肘的看著沈碧唐用筷子輕敲辟霜霜的腦袋輕斥她沒洗手。

「難得同感。」手錶影子和沙發影子握手。

辟霜霜一頓飯吃的小心謹慎，深怕沈大神一個關心問她昨天的事故，這要她怎麼回答？難道要說，沈老師，我原就想著聲東擊西的引那男子下車直接電暈他，然後再賞他幾記悶棍，等到警察來了直接拷走也算是便宜他了。

結果事實就是那麼的狗血，趁著那貨車卡在隔離帶的功夫，自己開外掛偷偷摸摸上了副駕駛的時候就見著那男子根本就已經神志不清了，口吐白沫翻著白眼，整張臉青中帶黑，如果不是嗑藥那就是中邪了！

但是辟霜霜可沒忘了自己救人的初衷，她立馬快狠準的送了他一次電擊器傷害，沒想到這人竟然沒暈反醒，只不過這次他的的眼睛里只剩下眼白，這不是妖怪是什麼？她的第一反應是：快跑！

這怪物當然不會輕易放過辟霜霜，他瘋了一樣的加大油門，辟霜霜甚至在一瞬間感覺到全部車子的震動，就連原本瑟瑟發抖的平板貨車影子都對著辟霜霜大叫：「快點逃命吧！這個人已經不是人了！」

可咖啡廳近在咫尺，如果不管整個咖啡廳的人怎麼辦？童夏她們還在裡面，辟霜霜當時心下一橫，她猛地爬上車伸手就去拔車鑰匙，用盡全力的丟出車門，那怪物抄著鐵鎚就要招呼她，副駕駛的空間有限，連綿不斷的幾聲驚雷把天空映了個透亮，借著短暫的光辟霜霜終於看清平板貨車影子為什麼那麼害怕了，這貨車司機的背上趴著一隻吐著信子的油膩膩的影子，那身上的鱗片隨著車子的晃動抖的人眼睛發花，那毫無生氣的全白眼仁明顯和貨車司機的如出一轍！！

這是什麼？還沒等辟霜霜想清楚，瘦個兒司機更加大油門，辟霜霜險些被甩出車子，她的一隻手死死摳住車門不放，一個前躍借著慣性就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的踢向那司機的腦袋，她甚至聽到了頸部骨頭的清脆響聲，不知道是不是這一腳的作用，那影子頓時不動，僅就一個分神，辟霜霜的另外一隻手愣是把方向盤掰到了另一條路上。

大貨車最後沖入非機動車道撞在一棵大樹上自動熄火，辟霜霜是在要撞上的一瞬間跳下車的，以她「燕飛回」腳法的身手摔傷的可能性極低更談不上暈倒。

不過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最後她的總結就是人生里要是沒幾個自作主張的小影子那就不夠完美，她本來是打算趁著那怪物司機神志不清再給他幾下電擊看能不能拖到警察來，至少不能讓他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跑了！

可就在他晃晃悠悠的下車時候，某隻影子直接把電擊器的發電部分按在了地上的大水坑裡。

水坑裡就兩人，一隻怪物司機，一個辟霜霜，事後證明電擊器只對辟霜霜一個管用，另外那隻給溜了。

不過交手中，辟霜霜還是撤下了那個司機的口罩，看清了他的臉，不知道四目相對的一剎那，那個怪物是否知道自己看見了他背後的影子？

至於那個之前被那怪物司機丟在一旁的人不知道怎麼樣了？昨天晚上的醫院情況複雜，她也沒來得及問，按理說自己去的時候他已經不省人事，就算事後民警追問也對自己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畢竟她還是希望做一個小透明，這樣對自己和影子......都好。

沈碧唐坐在辟霜霜對面看著她的神情從滿足到獃滯又轉到擔憂，放在豆漿包裝上的手不自覺的捏緊，他清楚的記得昨日夜裡辟霜霜發起噩夢中說起的童謠，那是他曾經教過那那女孩的。

......

「沈老師......你知道嗎？很久很久之前的童謠里說......女孩子是用糖、香料以及一切美好的東西做成的,所以她們的使命就是要得到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物.....」趴在沈碧唐背上的某人迷迷糊糊的低聲訴說著，像浸在某種陳年的回憶里，似曾相識。

沈碧唐聞聲一震，他的心酸脹的難受，身體在顫抖，所有的記憶同樣退回到曾經的某個瞬間。

「那你的幸福呢？」大男孩好奇的問。

「我的幸福就是在大哥哥的背上。」小女孩小聲的回答。

「那你就讓我背一輩子不就好了？」高大的男孩介於男孩與男人之間，十幾歲的年紀青澀可愛，他說這話的時候把頭放的更低，只是耳根變得通紅。

「切~，羞不羞，誰要嫁給你！」背上的女孩子肆無忌憚的一下子竄到離男孩的臉更近的地方，紅著臉笑著反駁，粗糙的手臂更加摟緊男孩的脖子，隔得讓他心疼。

「到時你就扎著牛角辮，我就回來找你。」大男孩兒下決心。

「行，我等你！」女孩不好意思的小聲回答。

......

時間如過眼白駒，十年光陰物是人非。

沈碧唐的眼神越發深沉糾結，滿腦子影子的辟霜霜絲毫沒有察覺。

「你家主人心夠大的。」豆漿杯悄悄的爬下餐桌和加入兩家影子大討論。

「你才看出來？我真替我家大神擔心，瞅瞅那眼神，明顯就陷進去了！」大神家的枕頭影子搖頭。

「別擔心，我們家霜糖主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說不定哪天就把你家大神給撲到了！」手錶影子分析。

「看不出來你挺腹黑的？」沙發影子頗有志同道合的意味。

「你倆夠了！還是先擔心主人的生活費吧！」錢包影子抓狂。

辟霜霜和沈碧唐的生活似乎都被稍稍的改變了，只是兩個人心照不宣。

早晨的時候辟霜霜會定時站在一樓陽台上瞧著沈碧唐全副武裝的買早餐，她會笑的前仰後合，然後出門的時候防盜門上總會有她的一份兒。

晚上的時候，每當二樓傳來腳步聲，辟霜霜就會格外用心的準備晚餐，特意多做點，防止不速之客的蹭飯。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在辟霜霜認為的小美好中過去。

背包里的男士口罩影子還在，辟霜霜看著他一天天變得弱小透明，只能利用打工的空隙去尋找當日的瘦個兒司機。

如此，就這樣迎來了班導師通知入學的日子。

冬假結束，2月17日，宜出行，忌花錢，辟霜霜一身雷打不動的行頭，外面換了輕便的淡藍色短大衣，整個人顯得青春秀麗。

建築系悲催的第五年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