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將計就計
姜妤抬頭迎上姜從文的目光,平靜地與他對視:「女兒無話可說,只是不願平白無故受小人冤枉。」語畢,她便望張芩珍的方向看去,抿唇一笑。
張芩珍見姜妤笑得古怪,心中忽然生出幾分忐忑之意,可轉念一想這計劃天衣無縫,姜妤不認錯也是她意想之中的事情,倒是只要紛蘭一口咬定是姜妤明知姜從文回府卻不願拜見,而姜妤又無法自證清白,必能讓她吃苦頭。
「大小姐的意思是有人冤枉了你?」張芩珍撫過鬢角,曼聲道,「若是其中有冤情,那可要說出來,免得侯爺平白生了一場氣呀。」
「今日父親回府,府中事宜應由二姨娘打理,其中,自然包括知會各房這消息,是嗎?」
「這是當然。」張芩珍此時更覺得是勝券在握了,故作委屈地捏著帕子拭淚,「大小姐方才還說受小人冤枉,莫不是疑心我故意不派人告知不成?可我又何必挑撥大小姐與侯爺呢?這樣誅心的話,我實在承受不起。」說完,便靠在姜妍肩頭輕聲啜泣起來。
「你自己做錯事惹了父親不快,少來誣陷我姨娘!」姜妍也很是配合,拉著姜從文的衣袖撒嬌,「父親可一定要為姨娘做主。」
「錯了就是錯了,還砌詞狡辯,妄圖構陷姨娘,你倒是越髮長本事了!」姜從文見愛妾如此委屈,而姜妤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更是赫然大怒,出手便想掌摑姜妤。
姜妤依然鎮定地站著,不躲不閃,淡淡道:「父親不聽我的解釋,便要治我的罪嗎?」
姜從文瞪著她,勉強收回了手,拂袖而立。
「何況——」姜妤話鋒一轉,「我何時說是二姨娘冤枉我了?二姨娘怎麼會作出這樣下作的事,我自然是相信二姨娘不會害我的。」
姜從文只覺著她在變著法兒的拖延時間,好想著如何狡辯,面上更是不屑:「那你倒是說說,如何冤枉了,若說不出個所以然,憑你今日所為,足以家法伺候!」
「二姨娘可還記得是派何人去攬月閣通知消息的?」姜妤上前幾步,依然是從容不迫的模樣,「又是什麼時辰?」
張芩珍心裡早就樂開了花,故作遲疑道:「這我可得好好想想,依稀只記得是個年輕的婢女。」
她身旁的老嬤嬤趙氏心領神會,也接著高聲說道:「二姨娘近來事忙,記不大清楚了,可老奴還記得清清楚楚的,那是攬月閣的紛蘭,只因昨日用過午膳后,二姨娘還對她千叮嚀萬囑咐要那丫頭記得告訴大小姐哩!」
「這倒怪了,這紛蘭從未回過話啊。」姜妤皺眉,作出困惑不解的模樣,「二姨娘當真吩咐了紛蘭嗎?」
見事情仍然按著張芩珍所想那般進行,她強行克制自己的得意,沖著姜從文嬌聲道:「侯爺,不如喚那婢女前來對質,也好還大小姐一個清白呀。」她雖保養得宜,可也是個十歲孩子的母親了,作出這般小女兒情態,姜妤雞皮疙瘩幾乎掉了一地,可姜從文倒很受用她的小鳥依人。
張芩珍想著,紛蘭往日與她會面都極為隱秘,況且紛蘭賣身契還捏在自己手中,她在攬月閣只是個無關緊要的粗使丫頭,想來姜妤也不可能對她有多上心,正好殺她個措手不及。
其實當面對質也不過是走過過場,到時雙方各執一詞,堅持己見,全看姜從文信誰罷了。
往日里張岑珍給姜妤下絆子,姜從文多多少少心知肚明,卻也不曾過問。張芩珍也深知姜從文這人好臉面,今日鬧成這樣,若是證明了姜妤清白,豈不坐實了他不分青紅皂白便要懲治嫡女的名聲,況且,他也不可能對自己的女兒低頭認錯,若這樣做了,豈不是叫他顏面盡失?
姜從文很快發了話:「那便讓那婢女來這回話,本侯倒要看看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
張芩珍低頭掩去竊喜的表情,姜妤依然安安靜靜的站在那兒,也不說話,張芩珍不屑地扭頭,只當她死到臨頭了還要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