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心初動

「嗯？」

「不瞞殿下，我族有定律，凡承襲主上之位者，需去瀛洲仙島取得紅蓮果服下，才能成為我族主上。瀛洲仙島紅蓮果樹前有兩頭窮奇凶獸鎮守，窮奇怕火，而殿下的九龍神火罩正好克之。」烏姬說道。

「美人不是已經是蛇族主上了么？」雲宸問道。

「我已經襲了主上之位千年，舍弟烏崖已滿千歲，主上的位子該交給他了。」烏崖的修為一般，平日里耽於享樂不好修鍊。可烏姬對這個唯一的弟弟一向是疼愛至極，半分委屈都捨不得他受，以他的修為去跟窮奇這種上古凶獸打鬥，必然是有去無回。故而她不惜想以色誘三殿下，好讓他心甘情願的把九龍神火罩借予她，沒想到一向風流多情的三殿下竟然不上鉤。

「蛇主與令弟真是姐弟情深。」雲宸笑笑地說道，話音一轉，「可是，又與我有何干係？」

烏姬氣結，想她此生何時遇上這種情況，她要什麼，都是男人們殷勤地捧到她面前，這個天庭的三殿下卻讓她幾次踢到鐵板。

她深吸了口氣，又露出那艷麗的媚笑，抓了他的一隻手放在自己半露的酥胸上，低低地說道：「殿下要怎樣才肯借？奴家什麼都依你……」

烏姬美也媚，美人耍個小手段倒也無妨，若是平時，雲宸說不定就借了，只是現下他有些不耐煩，心裡時不時就浮上那個白色的身影和那清淡的笑顏，只巴不得這個勞什子烏姬蛇主趕緊識相點自己滾開，省得他面斥不雅。

烏姬又妖妖嬈嬈地靠上來，這下他真的膩透了，一把推開她，敷衍的拱拱手：「本殿下還有事，蛇主，少陪。」又朝席上的擎嘯示意了下，足下一點，瞬息就消失了。

「噯，怎麼說走就走了，這是幹什麼去，這麼火急火燎的？」擎嘯睜著一雙虎目愣愣地說道。

「我看哪……」赤炫忽然語氣古怪地應道，「是去狐府了。」

「狐府？」瀾毓狐疑道，「他莫不是來真的？」

烏姬至此，顏面盡失，看著雲宸消失的方向，眼光冷冷，狐族主上清離，好啊，上次抽了我弟弟一頓鞭子，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新仇加舊恨，來日我必定跟你算清楚了！

雲宸離了酒席，確實是往狐主府去，只不過撲了個空，大小狐狸都不在，下人說主上去桃林練劍了。他又往桃林去了。

遠遠的就看到一點白影在漫天桃花中飄動，如迎風起舞，似凌空奔月，白影輕點桃枝，踏雪無痕般輕盈。

他佇立了許久，只覺得方才那點煩悶一下子都散得無影無蹤了，眼裡只有那人。

後來，在那苦苦等待的幾千年裡，他經常會想起那天的那一幕，桃花灼灼，林中人白衣飄飄，青絲如瀑。他想，也許他就是在那個時候動了真心了，可惜世事無常。所謂無常便是，你懂得的時候，千山萬水已過盡。物是人非，只剩了你自己在一天一地間寂寥地回顧，而彼時山已非山水亦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