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飛來橫禍

皇後放開捂著一側肩膀的手，只見她的肩上有血花點點，凝脂般的玉肌上有一道類似尖刀劃過的傷口，血珠急速地凝聚匯成了血流，染紅了衣襟，看著好不瘮人。

綠蘿驚呼一聲，忙慌大喊：「快請太醫！」底下的宮女忙應了幾聲，手忙腳亂地奔出了長寧宮去請太醫。

淑良人一雙杏目圓睜，眼底一片茫茫然，仍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待到她被兩個宮女拉扯著跪伏在地的時候，綠蘿已極有眼色地上前摑了她一巴掌，瞬時五指紅痕浮在她瘦黃的面上。

「大膽賤婢，竟然謀害皇後娘娘！」

謀害皇后，這是天大的罪行。

至此，淑良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戰戰兢兢地在長寧宮苟活了這麼些年，千叮萬囑兒子不要冒頭拔尖，就為了能保全赫連灝的性命。

她本是良家女，入了宮進了長寧宮伺候皇後娘娘，本是天大的福分，待到了年齡便可放出宮許配良媒。不料皇帝一夜起興改變了她的人生，自此她只能在這個殺人不見血的後宮度過餘生。

赫連灝的出生於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喜事，不是她不愛自己的兒子，而是她太清楚素以寬厚聞名的皇后是個什麼的人，那是個菩薩面相蛇蠍心腸的後宮掌權人。

這麼些年，她處處小心，亦時刻教導赫連灝要謹言慎行，她只盼兒子能平安長大成人，不求他能聞達，只願有朝一日他能離開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平安喜樂地度過這一生。

她是個規矩本分的人，從不曾肖想過任何不現實的東西，卻因貌美，無端招來了橫禍。

當天，長寧宮傳出一個消息，淑良人持刀謀害皇後娘娘，被當場杖斃。

宮裡死了一個良人，半點掀不起風浪，也就偶有二三閑著無事的宮女湊在一起壓低聲音閑談，聽說淑良人行刺皇后的那把刀是一把銀質小刀，但事發之時，並無人看見她是如何刺傷皇后的。

那天從上書房回來的赫連灝踏入長寧宮偏殿的時候，遍尋不到母親，待尋到長寧宮正殿門前時，卻看到了他的親娘的屍體。

五歲小兒半日之間失去了娘，卻不哭不鬧，他獃獃地看著她的臉很久很久，最後才抬手拂過她的眼皮。

動作緩慢甚至是稚嫩，卻無端地讓在場的人覺得毛骨悚然，這遠不是尋常小兒失去親娘該有的反應。四皇子不祥的流言似乎進一步得到了印證。

皇后亦覺得心驚肉跳，但只一瞬，她立時就鎮定下來了。五歲小兒能翻出什麼花樣來，只不過當下不好對他動手，赫連灝雖不受寵，畢竟也是個皇子。

區區良人，且還是以下犯上被杖斃的，自然是沒有什麼厚葬之說的。淑良人的屍體被太監用席子草草地裹了就抬去燒了。

當天夜裡，赫連灝發了高熱，但無人發現。

第二日，赫祁鈺來找他，才發現他燒得渾身滾燙，忙喚了宮人去叫太醫來。

這場高熱一燒就燒了三天三夜，把赫連灝一張面黃肌瘦的臉燒得赤紅，彷彿下一刻就挨不過去了，讓人觸目驚心。太醫亦隱晦地說了，如若明日高熱不退，四皇子恐有性命之憂。

這日赫曜隆剛好來了長寧宮，考了赫祁鈺學問，很是滿意。

赫祁鈺雖得了他爹的誇讚，但似乎並不高興，愁眉不展的。

赫曜隆好奇問了下，赫祁鈺不顧他母后在旁邊給他使眼色，硬著頭皮把赫連灝病重的事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