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六十八章 源魂的躬身
起源之地。
眼見一位位屬性各異的源靈，由不同的世界倏然而至，身形龐大的虞淵面色漠然，眼中未有絲毫情緒波動。
這樣的畫面，他已看過多次，不再感到驚奇。
浩瀚而駁雜的記憶光爍，在他腦海炸開以後，化作他靈魂的一部分，成為一枚枚深刻的印記永存。
他慢慢地回憶起，他在前面八大\紀元，與源魂一起開闢新紀元的過往。
執掌起源之地的那位，也需要依賴他和源魂的力量，在全新紀元開啟時，締造出各大世界的智慧生靈，需要以他和源魂來灑落生命和靈魂的種子。
他和源魂永遠不滅。
可他和源魂每次反抗失敗時，他倆便會失去自我靈性，待到新紀元重新開啟，起源之靈就會裹挾著他和源魂，在諸天萬界灑落新時代的靈性火種。
異域的三十六個世界，深淵，源界，荒界，但凡是有血有肉有靈魂的生命物種，都有他和源魂的痕迹。
這，便是他和源魂永遠不滅的根本原因。
在現今的第九紀元，異域三十六個世界的天族，骨族，靈魅族，獨目族，靈獸，還有檮杌般的渾沌巨靈，皆有他和源魂的烙印存在。
只是，每每在起源之靈開闢新紀元時，他和源魂都處在無意識的狀態。
以往，他和源魂還會被丟向不同的世界。
而這次他和源魂一旦失敗了，又會重新融入血之晶面，還有下方的魂之晶面。
在祂滅世，在諸天各界紛紛融入始域，在所有源靈陸續回歸以後，萬界會陷入一段漫長的沉寂期。
沉寂期，便是起源之靈在消化所有回歸的源靈，還有因祂和源魂而出的眾生血之精妙，包括在那些毀滅世界衍化的天地道則。
起源之靈，也需要一段漫長的時光，來進行整合和梳理。
等到祂結束了沉寂，祂會率先蘇醒過來，便是諸天外界第一股意識體。
旋即，起源之靈再從血之晶面和魂之晶面中，糅合他和源魂的力量凝鍊出眾多的生命種子，隨著世界的分裂和源靈種子的灑落，眾多生命種子也會灑落在各大世界，經過千萬年的衍變而成各式各樣的新物種。
前面的八個紀元，就是這樣一次次地輪迴而來的。
「從未現世過的源靈！」
大魔神貝爾坦斯忍不住驚叫，他在異域三十六個世界也素有威名，他知道每一個世界的神祗，都是通過祭煉什麼源靈來封神的。
然而，後續融入起源之地的那些源靈，貝爾坦斯沒有在任何異域世界見過。
有的源靈，他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
「很多世界和始域相隔極遠，中間也沒能夠穿越橫渡的星河。」
此刻，反而是奪舍那具「亡靈至尊」的源魂，如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取代虞淵為眾人解惑：「你們對諸天各界的認識，還是太粗淺了。」
源魂深幽的眸光，在貝爾坦斯，檀笑天，還有陳青凰等人身上巡視。
忽然道：「祂也需要一具軀身來展現神力。除了我和虞淵能擺脫祂，任何血肉之身，都可能被祂拿到。」
源魂略顯警惕，再道：「祂拿到的那具軀身，能瞬間融入起源之地內部，以前八個時代的對應源靈。初次之外，祂也能兼顧其它源靈的真諦。」
「祂可能選擇你們，也可能是諸天外界，其它達到極致的至尊者，也可能……」
話到這，源魂停頓了一下。
祂嘴角突然逸出冷笑，「果然來了。」
……
另一端。
創生星河的外圈，被另一個絢爛「萬靈禁」裹著的星辰，在起源之靈無邊廣闊的力量完全滲透過後。
星辰中，此刻所有的源靈，都在孔洞內膽戰心驚。
因為，源魂還在說著祂的恐怖，說著祂那可怕的能力。
「祂應該是可以進來的，只是祂無法帶走你們，無法將你們帶向起源之地。」
源魂淡漠地說道：「當然，祂同樣可以抹殺你們其中任何一個。能在這顆星辰裡頭，尋找祂想要的一具軀身。」
尚且保留意識的源靈們，還有至尊者，聽到這句話都要絕望了。
曾經在真實深淵和創生大陸，那隻青黑色的眼瞳，還有浩漭之心顯現的四大「萬靈禁」，融合為一后，且還調集了祂們的力量，難道也阻止不了起源之靈的深入？
起源之靈，對祂們依然擁有著生殺予奪的力量？
那麼，祂們縮在孔洞還有什麼意義？
「也不必太恐懼，祂只有將你們帶回起源之地，將你們融入到那些晶塊，祂才能將利益最大化。釋放出一枚枚源靈種子，等源靈成長成熟以後收割，就是祂的目的。而扼殺了你們，祂便什麼也得不到了。」
就在這時，以虞淵相貌形態顯露的源魂，平靜地輕喝：「果然來了！」
這裡的祂，和起源之地奪舍那具「亡靈至尊」的祂，道出了同樣的話。
此地只有祂能夠看到整個創生星河，無盡的虛無深處，包括始域和諸天萬界，已全部充盈著來自起源之地的絢爛光輝。
這種絢爛而神秘的光輝，世間只有祂和虞淵能夠看到。
有一束精鍊以後的光輝，忽然從星辰上方垂落，輕鬆越過了「萬靈禁」，在內部化作一道沒有面容的幽影。
這道幽影懸停在星辰半空。
源魂以從未有過的凝重神情，如臨大敵地看著祂，看著祂的一舉一動。
咻！咻咻咻！
從這道幽影中，忽然射出一條條纖細如髮的絢爛光線，刺在星辰錶面的洞口。
幽影像是一個線團，分出了眾多的光線，扎入不同的孔洞內。
時間、空間的絕對封禁，還有孔洞蘊含的魂能、血力，對光線全然不起作用。
幽影在審察所有被源魂留在星辰的源靈！
深陷在時間、空間封禁的至尊們，如龍頡，轅蓮瑤，巴洛，燦莉，綠柳，還有鍾赤塵、郝斯特頓時醒了過來。
他們茫然地看向四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自己將會迎來什麼命運。
而祭煉了異域神祗，如禍亂之靈，天音之靈，哀傷之靈的源靈，卻在瑟瑟發抖。
因為祂們保持著清醒，所以聽到了源魂的那番話，知道起源之靈應該是來了。
起源之靈帶不走祂們，卻能隨意抹殺祂們的靈性意識，讓祂們在這個紀元隕落。
源魂，未必就有能力阻止起源之靈。
「又見面了。」
源魂以虞淵的形象，朝著那道只有祂能看見的幽影，忽然躬身行禮。
在天地間，也只有當起源之靈現身時，源魂才會表露出如此敬意。
除了起源之靈外，諸天外界再沒有任何存在，能夠令祂躬身去致意。
命運之靈，空間、時間，黑暗和光明，這五位強大的源靈，因源魂的此言而驚恐不安，紛紛看向幽影所在之處。
然而，祂的抵達，祂所顯化的那道幽影，依舊只有源魂能夠看見。
五位強大的源靈，也看不到祂的影像，看不到那些絢爛的光線。
所有的至尊和源靈，都能感受祂的存在，感覺有神秘的天道降臨，可就是不能窺視到祂。
似乎直面祂，看到祂，就是一種大不敬，就是一種對祂的褻瀆。
漸漸地，源靈止不住生出一種想要主動融入祂，想要成為祂肢體延伸的感覺。
祂的顯化和祂散逸的氣息，讓星辰中的所有源靈們，壓根生不出抗衡祂的意志，只想乖乖臣服祂。
祂就是大道，祂便是天威，是諸天萬界眾生的起點和終點！
命運之靈在一個孔洞內，突然明白祂不論如何努力，等真正面對起源之靈時，祂還是會在極短時間被同化。
祂，還有時間、空間，黑暗和光明，永遠不可能真正威脅到起源之靈。
至尊和源靈們，都只能去感受到祂那冷漠的意識，感覺祂在端詳所有的至尊和源靈，正在篩選著什麼。
躬身之後源魂便不再講話，而是安靜地等待著，等待起源之靈接下來的決定。
源魂顯然也知道，祂有能力扼殺所有被限制的源靈和至尊，知道祂同樣能進入任何至尊的血肉之中，瞬間擁有至尊們的一切。
一切，只看祂如何選擇。
「嘿！」
源魂突然低低笑了起來。
咻！咻！
只見接連有幾條絢爛的線，從祂顯化的幽魂飛出，落向了同一個孔洞。
在那個孔洞中，小源獸的獸軀極其僵硬，它動也不敢動一下，生怕被人留意到。
然而怕什麼就來什麼，起源之靈分明注意到了它，還多分出幾條「眼線」看它。
忽然，小源獸就覺得自己的獸心和靈魂，還有晶骨血肉內，多了許多的「眼睛」。
小源獸此刻是叫也叫不出，哭也哭不出來。
在它的身上，慢慢泛起了絢爛的光暈，起源之靈如在仔仔細細勘察它的血肉。
它的血脈奧秘，兼容的法則大道，吞沒的本源，靈魂中的一切秘密，都被起源之靈看的透徹。
它感覺被扒開了血肉臟腑，暴露在滔天神威之下，被反覆地掃蕩了一遍又一遍。
它躲過了命運之靈，躲過了光明之靈，躲過了源魂，可它感覺這次恐怕躲不過。
源魂口中的起源之靈，分明對它產生了濃郁興趣，還分出多條「線」來看它，讓小源獸自知大難臨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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