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這醋你也要吃
我還想著和蘇葉宛之間的一切都是冤孽,如今覺得、我出現在南越,和這身邊的誰都是一段孽緣。自然,除了那個凌榭昀。
從白黎軒、婁翊航,到歐陽駿羽、離墨.....還有翛陽...細想下來,在這南越的每一個人,我明明都是無意認識的,也是無意識的結交。
白黎軒是在宮宴上認識的、婁翊航是在買毽子的時候遇到的、歐陽駿羽也是在宮宴上、離墨...不過是無意中救了他,不過想起來就算是我當時不救他他也肯定可以逃脫得了,再不濟他可以直接去找慕景。
翛陽嘛,也就是一起喝了酒,然後就相熟了。
真是結識的潦草。
這麼潦草的相識,卻沒想到最終、給自己招下了麻煩和禍端。沒錯,就是麻煩。
麻煩的我見到人都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方式去對待。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我身邊只有榭昀一個人。
其他人倒也罷了,對翛陽.....真的是覺得欠了他很多,也沒有辦法還清,而且到現在,我都沒有辦法面對他、和他好好說句話。
從丞相府出去,榭昀一路都不說話,始終沉默著,但是沒見著慕景,好像他還有什麼事要和母親說,我也沒多問。
不過對於榭昀這般沉默的樣子,不免有些覺得不習慣。
我頓足輕輕戳了一下他,他非但沒有停下腳步,還沒有理會我,直接就無視了。
我皺了皺眉,不知道他這又是怎麼了?難道是從慕景那兒又聽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還是其他什麼的?
是宮裡又出了什麼事了?
我小跑著追上了他,直接問道,「榭昀,你怎麼了?又有心事啊?」
他看了我一眼,搖頭嘆了口氣,「唉!」
我愈發奇怪,「怎麼了?」
「我這輩子,就只會愛一個人。」
「.....」我真是喜歡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找不痛快,就是喜歡問,這幸好今天和我一起的是白黎軒,要是歐陽駿羽,他現在可不都要泡在醋缸里去了。
我又伸手戳了一下他,「你能不這樣陰陽怪氣的和我說話嗎?」
偏生他就喜歡和我對著來,他最喜歡的就是這樣陰陽怪氣,「我早就說了,我的夫人,在這南越,桃花也太多了,誰都要喜歡你,想要和我爭你。」
「.....」
我磨了磨牙,想發火卻又不好發,「這你也要吃醋。」
他搖了搖頭,面上帶著絲絲笑意,「我不是吃醋,是在為我那些昔日的朋友們感到悲哀。」
他吸了口氣,很是真誠地一字一句道,「他們喜歡誰不好,偏偏要喜歡你,你心裡滿滿地裝著我,哪裡還容得下旁人,他們怎麼就都一根筋、那般想不開呢?」
「.....」
之前沒發現,這人什麼時候這麼喜歡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啊。這是往著慕景那個性子奔去啊。
「你說誰能爭得過我?」
「.....」我都覺得有些聽不下去了,「行了,別說這些了。」
從前的辰王婁靖,性子孤傲冷淡,對誰都是冷言冷語,可是他對我、一直都是溫言相待,說句重話都不忍心,會哄人、會說甜言蜜語,還會說故事給我聽。
如今的東方影,冷血狠厲,都對他的性子捉摸不透。可他對我,永遠都是和小時候一樣,處處順著我依著我、會哄我開心、逗我,偶爾還有些可愛。
他還會做菜給我吃。
真是個絕世好男人啊。
白家的處決下來了。
白恆問斬,白黎軒白水寧和他其他三個女兒,都沒有追究,白府其他人,通通流放邊關,包括慕容霏。
對於那些事,那些罪行,白恆都供認不諱,沒有一句狡辯,殘害皇嗣、縱火殺人、買兇滅口.....這還不止是一次,這麼多罪惡,一個斬邢是免不了的。
他在牢里求見了竑王一面,希望竑王可以在婁郁旬面前幫他說說話,可以赦免自己幾個無辜的孩子,自己做的那些事,他們沒有參與、也什麼都不知道。
婁郁旬本就沒打算要對白黎軒他們怎麼著,他說不說,都不會追究,只是顯得他這個君王、更加仁義心善了。
雖然,婁郁旬也對這些不在意。
不過,對慕容霏都這般、一點也沒顧忌慕容遠,我倒是有些意外,再次不明白婁郁旬在想什麼了。不,我一直就沒明白過他心裡想的。
這白家的事還沒徹底完,就又出了點事。
慕容遠想要為慕容霏求情,身子都還沒好,也不管不顧了,非要進宮面聖。
婁郁旬和他相見,還遣散了殿中所有人,兩個人單獨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足足兩個時辰,慕容遠才出宮。
自那之後,慕容遠絲毫沒有再提及慕容霏和白家的任何事,待在府邸也徹底不見人了,這便病的更加厲害了,都沒辦法從床上起來了。
四哥還和我說,婁郁旬是說了些什麼,直接把慕容遠就氣得病重了,這比他還要會說啊。
我附和他,說的挺對的。
榭昀有時候說話也是挺氣人的,興許就是繼承了他父親這一點也說不準。
自從和白黎軒見了那一面之後,榭昀就再沒提任何那些繁瑣的事,慕容遠病重,他都一點不意外,像是什麼都在意料之中一樣。
與其說是和白黎軒見了一面,倒不如說.....是那天在丞相府,和慕景說了一番話之後,就有些變了。
榭昀好像是,忽然知道了什麼事一樣。開始什麼都不管不顧了,整日帶著我東跑西跑,這裡看看那裡瞧瞧,也不關心宮裡發生了什麼事。
慕景跟我說,只要等有機會殺了婁翊陽,就回北涼。
慕景時常拉著我陪他下棋,不知是不是如今歲數大了,比兩年前要嘴碎多了,心裡又挂念著過去,動不動就會提起貴妃。
說貴妃倒也罷了,慕景自己說得心裡難受,我聽了也心裡不痛快。
他還會說娘親和阿爹從前的事。
不過也只是略微說了幾句,沒那麼認真,恐怕也是怕說的太多,有朝一日被娘親知道了,還會找他麻煩。
娘親當年回到宮裡的頭一年,就和阿爹認識了。阿爹的母親,曾也是玉冥教之人,這倒是我頭一次聽到,有些詫異。
我那位姑姑,說起來也是命運多舛。
她剛出世,母親就當場去世了,沒三天又被仇家抱走,從此失蹤。
後來才被當年的冷教主抱回去,帶去了玉冥教,也算是和娘親貴妃他們一同長大的。那時候,她叫藍珊珊,是玉冥教的晗月聖使。
玉冥教那時候,北涼眼線遍地。娘親是在朝廷宮中,貴妃是在清沚樓,晗月就是當初落雨亭的主人。
我從前聽過那個落雨亭,是一個遍知天下任何事的地方,只要你願意花錢,就可以進去,想問什麼都可以,都會給你解答。
但是玉冥教衰敗之後,落雨亭也漸漸被遺忘,如今都沒幾個人知道了。
阿爹和娘親相識多年,一直互相幫襯,但那個時候,阿爹身負血海深仇,只知自己父母是死在子桑家手裡的,卻不知自己也是先皇的骨血。
他不知自己的身世,更加不知娘親的身世。
娘親在慕景口中,是一個...特別冷血無情,孤傲的性子,那時候的她,眼裡只有玉冥教,就連最疼愛她的皇兄,也沒有太過在意,她留下宮裡,也只是為了玉冥教,起初並非是因為那份兄妹之情。
她剛開始接觸阿爹,也是因為玉冥教。只是這人心都是肉長的,是人就會動情,那麼久的相處,娘親就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阿爹,還義無反顧地要和他在一起,不顧所有人的勸阻和反對。
對於當時的阿爹來說,知道了自己所愛之人竟然就是玉冥教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錦墨聖使,也是如晴天霹靂。
慕景說,阿爹和娘親分分合合多次,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變故,身邊也發生了太多事,可最終還是在一起了。如今這般,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不過我忽然就想起了娘親那時候對我說那番話,她說的對,說的是真的,我和榭昀、的確是要比她和阿爹幸運多了。
換做是我.....要是忽然有一天,我身邊最親近的一個人告訴我,我和榭昀其實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在一起的...那我估計我就不是喝一頓酒醉一番,而是聞言就要昏厥瘋掉了。
我細想下來,娘親算是當年那些玉冥教的人中,過的最好的一個了吧。
「慕景,你就別給小顏說那些離經叛道的事了,都把人給教壞了。」
「不如,你給我說說你們在桃花村的事兒吧。」
慕景每每和我說的起勁,總有四哥這個不應該出現的傢伙猛然就撲了過來,非要打斷慕景。這倒也罷了,他還要纏著慕景要他說我和榭昀小時候的事。
.....也是虧得榭昀不在場,他一直都不喜歡提起從前的事,大概是他那段過去,太難了,是生生熬過來的。
我是不知道四哥怎麼對這些無聊的事這般感興趣了,只在一旁輕笑,聽著他和慕景說,沒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