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發病
何永兵在江城臨安區投資了許多產業,天地輔導機構也有他的股份。
他戴著夾鼻的眼鏡,身體不高,但面色嚴肅。
王韓是他指定給自己兒子的老師,現在卻一聲不吭給換了,自然心裡有些火氣。
陳宋還在給何飛黃講課,實際上,小胖子很聰明,只是最近因為精神恍惚,落下來不少課程。
「陳老師,何總找你。」就在這時,王韓敲了敲門,一臉賤樣的站在外面。
他看了陳宋和何飛黃一眼,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沒有多想。
「爸,你怎麼來了?」何飛黃哀嚎一聲,他從小就怕自己的父親,尤其是最近,何飛黃成績下降,再加上家裡生意有些問題,何永兵的脾氣就更大了。
「你還有臉說,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何永兵訓了何飛黃一句,後者縮了縮腦袋,不敢出聲。
陳宋不疾不徐,放下書本,平靜道:「何總,讓我猜猜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搶了王老師的學生,王老師有些不滿,所以找你過來,想要給我個下馬威,順便借用你董事會的身份,把我開除。」
王韓一頓,他沒想到這陳宋竟然一來就點破了事情,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被對方打斷。
陳宋的語氣有些加重,提高聲音,目光驟聚。
「王韓,為人師,你不重教學質量。」
「為人長輩,你放任學生上課玩遊戲,自甘墮落。」
「為人,你心胸狹窄,睚眥必報。」
人,一撇一捺,頂天立地,光明磊落。
他活上萬年,走的路堂堂正正,練的劍浩然正義,如果稍有一點偏差,也就沒有現在的陳宋。
這是他最基本的劍心。
何飛黃無論在學習上還是在修鍊上的天賦都不錯,但這王韓,為了自己的利益,卻是不管不顧,甚至放縱。
這才是陳宋生氣的地方。
當老師,就要做好老師的職責。
練劍,就要有練劍的原則。
他雙手負背,站在原地,目光澄澈,金色的陽光打在他的側臉,宛如聖人。
他的目光直視王韓。
後者被震住了,嚇了一跳,竟然後退了幾步,砰的一聲,撞在欄杆上。
「陳老師,太帥了,你是我的偶像。」何飛黃雙眼冒著小星星,他總覺得陳宋和其他老師不太一樣。
何永兵驚疑不定,有些詫異。
有的人天生就帶著自己的氣場。
像他常年經商,身上不可避免有商人的氣息。
身居高位者,更是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嚇破膽。
可眼前這年輕人不同。
他的外表很稚嫩,甚至有些青澀,像是初入社會。
衣著普通,可以看出家庭並不富裕。
何永兵在見到陳宋的第一眼,就下了判斷,也因此火氣更大。
他的兒子,怎麼能讓這種人教。
可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判斷錯誤了,他甚至有些恍惚,以為見到了一位長者。
不對!
自己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但卻沒人像陳宋一樣。
耿直……正義?
何永兵難以下定義,只是覺得在陳宋面前,有些自行慚愧。
「王老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何永兵有些語氣不善的看向王韓。
王韓心裡咯噔了一下,旋即一股惱怒的情緒驟然而上。
草!
老子竟然被一個小兔崽子嚇到了。
王韓臉色難看。
陳宋這話,顯然是罵他不配做老師,不配做長輩,更不配當人。
「何總,這小子強詞奪理,您千萬不要聽他的話,我上課絕對沒有問題,不信你可以問問何飛黃。」
「爸!」小胖子眼睛咕嚕一轉,忽然大聲哀嚎,一臉委屈,氣憤的指著王韓,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他,就是他。」
「這王韓,第一天上課就恐嚇我,說我如果不聽他的話,就把我送到精神病院。」
「他還敲詐我,我沒辦法,給了他十萬塊錢。」
「更過分的是,他還不教我,每天上課自己在那裡和手機上勾搭的女的聊騷。」
「心情不爽了,就罵我笨,還罵我死胖子。」
「你胡說八道,何總,我可沒幹過。」王韓急了,直勾勾的朝著何飛黃使眼色。
何永兵面色鐵青。
「哼,想要證據,很簡單,銀行轉賬記錄查一下就知道了。」小胖子一臉正義。
此時此刻,周圍已經有不少老師,看到王韓全身發抖,臉色蒼白,就知道確有其事。
何飛黃接著道:「爸,陳老師真是一位好老師,和那人渣不同。」
「陳老師教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他還教我,不要學周幽王、商紂王,不要沉迷於美色。」
「我的靈魂都得到了升華。」
何飛黃說著,還擠了幾滴眼淚出來。
奧斯卡影帝啊。
陳宋一臉驚嘆,真是活得久了,什麼樣的人都能見到。
他真想給何飛黃鼓掌。
剛才覺得王韓一臉賤樣,現在看了小胖子,自己是侮辱了王韓。
不過事情雖然沒有何飛黃說的那麼誇張,但其中有不少事實。
何永兵聲音生冷道:「王韓,我想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完了!
王韓呆立原地,腦子發懵。
……
田夏處理好王韓的事情,心情很不錯,她沒想到對方這麼作死,直接就開除處理了。
推開門,聽到裡面有動靜,定眼一看,罪魁禍首竟然在他的辦公室里。
「你在我辦公室幹嘛,你只是兼職的老師,今天沒課了,還不快走,不要想著蹭我辦公室的空調。」
一進門,田夏也大大咧咧起來,恢復了小女生的性格,反正自己什麼樣子,這人也了解。
「你這過河拆橋也太快了。」陳宋嘲諷道。
「現在這學校,人員結構有些臃腫,氣氛也不是很好,董事會利益糾紛,大家誰都奈何不了誰。」
「你要想做些事情,必須要三分之二的股東同意。」
「何永兵可是大股東之一,你如今拉攏了他,也就方便很多。」
「而且還名正言順的開除了王韓,殺雞儆猴。」
「這些事情看似偶然,但也有你運作的痕迹。」
「不要跟我裝無辜,田家出來的人,怎麼可能會天真,你爺爺就狡猾的很。」
田夏愣住,不可思議的看向陳宋。
這人的腦子裡到底裝的什麼,怎麼什麼都知道。
他是怪物嗎?
下一秒,田夏嘴角抽搐。
當她走近的時候,才發現陳宋在玩遊戲。
「你還玩這遊戲。」
陳宋莫名其妙道:「我為什麼不能玩遊戲?好歹也是十個賽季的榮耀王者了。」
他操控著魯班推塔,只是下一秒,從草叢瞬間殺出五人,直接秒了他。
陳宋撇撇嘴,有些無奈。
對面發來一句話——團戰可以輸,魯班必須死。
「你說,魯班要是知道自己在遊戲里被追殺,會是什麼表情?」
陳宋覺得世界很奇妙。
魯班、諸葛亮、劉備、武則天……
這些人他或多或少都見過,有的還和他們聊過。
田夏愈發看不透這個年輕人。
不僅是武者,而且知識淵博,竟然還有空上王者。
他才多大?
好像和自己差不多。
如果爺爺真將自己嫁給他……
呸呸呸!
在想什麼呢!
她田夏,又不用依靠男人。
陳宋一邊玩遊戲,一邊吸收著辦公室里的元氣。
這種事情對他來說,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修為的提升不重要,重要的是劍道的提升。
「恩?」
忽然,他感覺不對勁,一轉頭,發現田夏坐在辦公桌前,捂著肚子,額頭上滿是汗水。
「怎麼了?」
田夏很痛,腹部撕裂一樣的痛,這種疼痛從小就有,而且最近越來越嚴重。
就像有人用一根根長針,戳入她的骨髓。
疼痛,從腹部開始蔓延。
她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