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兔子不吃窩邊草

四、

兔子不吃窩邊草。

張家永心裡明白自己的發展方向，要想找情人，不能在本地，更不能是熟人，那樣太危險了，老話說的好：「賭近盜、淫近殺」。也就是說，婚外情，是有殺身之禍的。從古到今，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數不勝數。也許是太有誘惑力了，仍然有人飛蛾撲火般，前赴後繼。電視上常常演這樣的悲情故事，生活中，這樣的例子也屢見不鮮。辦公室的戀情，尤其殺傷力大，一不留神，把自己搭進去了，得不償失。

張家永的同學大劉，就是現實中活生生的範例。

一、

大劉是張家永的高中同學，一起上學，一起下鄉。

在農村，勞動非常苦，挖大渠、挑大筐，農村人都覺得苦，城市裡來的少年，就更受不了了。大劉下鄉時十六歲，人長得白白凈凈，是個典型的小白臉。要是放在現在，可以和小虎隊媲美。

可是到了農村，不是比誰的臉白，而是看誰的力氣大，大劉一個小白臉，干農活兒，常常落在後面，拖隊里的後腿。

隊長的女兒娟看不下去了，有了憐香惜玉之心，隊長的女兒娟比大劉還小，才十五歲，但是，從小在農村長大，干農活兒還是可以的，頭巾一圍，像個假小子，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娟盡量幫助大劉幹活，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有了意思。放在現在，兩個人少男少女的年齡可能初中都沒有畢業，學校和老師完全可以定性為早戀。可是，那個年代，顧不上戀不戀了，先吃飽飯再說。

隊長也喜歡大劉，就有了幫他一把的意思，先是找到公社書記，公社書記是娟的舅舅，書記心疼外甥女，於是將大劉借到公社電影放映隊，學習放電影，後來，又推薦大劉上了工農兵大學，那個時候，上大學都是推薦，不像現在，都是憑本事考上的。

大劉在西南財經學院畢業以後，分配到了市審計局，他上班以後，知恩圖報，娶了娟為妻，娟是農村戶口，沒有辦法安置工作，在單位食堂打雜，臨時工。

娟工作很刻苦，還非常用心，干好自己的活兒的同時，還主動幫助灶上的師傅，師傅們也喜歡她的勤快、麻利，時不時教她點做菜的技巧。娟進步很快，沒有幾天，就可以熟練的做幾個小菜。

大劉在市審計局工作幾年以後，真是春風得意，下鄉時的豆芽菜，長成了魁梧的男人，一米八的大個子，稜角分明的臉，越來越像當年的著名影星達式常，走在大街上，時不時有女人投來愛慕的眼光。

大劉在工作上，業務也是呱呱叫，不到三十歲，已經是業務科長了，據說已經準備提主管副局長。

娟嫁到劉家，連續生了兩個孩子以後，身材不可抑制的臃腫起來，當年的「鐵姑娘」，已經面目全非。也許是不在農村勞動了，臉色雖然沒有那麼黑了，可是，西北婦女獨有的「紅二團」卻在娟的臉上越來越明顯。抹了許多化妝品，也不管用。乾脆，隨它去了。

大劉晚上和娟在一起，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激情，大多數時間是應付差事。好事做完，大劉和娟開玩笑：如果哪天我不喜歡你了，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你怎麼辦？娟一臉嚴肅：那我就打斷你的腿，然後養著你！

大劉哈哈一笑。

二、

市審計局新分來了一個女大學生，人事部門讓她先到業務科學習，女大學生看到大劉，驚叫了一聲：「達式常！」

女大學生借著學習的機會，不斷找理由接近大劉，大劉也樂得享受年輕姑娘的殷勤，一來二去，有了那麼一點意思，老生常談的故事發生了。

大劉回家越來越晚了，娟開始沒有多想，審計局加班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家屬院里的風言風語卻不斷傳到娟的耳朵里。

女大學生懷孕了，哭著要嫁給大劉，逼大劉離婚，不然就去告他，大劉沒有辦法，怕影響自己的前程，好話哄著姑娘，別急，我回去慢慢說。

大劉回家，小心翼翼的和娟提出來離婚。

娟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娟雖然是一個農村姑娘，心機卻夠用，娟沒有哭，沒有鬧，悄悄去找到一個私人診所，把避孕環摘了。

和大劉在一起的夫妻功課不耽誤。大劉對妻子有愧疚感，這方面很努力，希望在滿足妻子的同時，好說好散。

日子到了，娟感覺以前很準的例假沒有按時來。

去醫院一檢查，確定娟懷孕了。

娟沒有告訴大劉，她和大劉已經有了一兒一女，按照當時的計劃生育政策，不能再生了，否則，罰款還是小事情，將大劉開除都有可能。

娟問大劉要一萬元現金，大劉問：「要這麼多幹什麼用？」

娟：「找個小白臉！」

大劉尷尬一笑，還是給取了。

娟來到市場里，在眾多的撞球案子里，尋找自己的目標。

一個染著黃頭髮的小青年走過來：「大姐，需要幫助嗎？」

娟說：「去打斷一個人的腿，給你錢，干不幹？」

小青年看了她好一會兒：「給多少？」

「五千！」

夜晚，大劉又一次喝的醉醺醺的，女大學生扶著他，走出了餐廳。

夜已經很深了。

路邊衝出來幾個蒙面人，其中一個，手裡拿著棍子，一言不發，一棍子打在大劉的腿彎處，大劉痛苦的悶聲哼著，趴在冰冷的馬路上。

女大學生尖叫一聲，癱倒在地上。

另外兩個蒙面人，手裡拿著鎚子，猛力砸在大劉的膝蓋上，一下，兩下......。

大劉發出凄厲的叫聲，那聲音不像是人的嘴裡發出來的，像過去農村殺豬，慘叫聲傳遍了整條街。

大劉的兩條腿，成了血糊糊。

大劉在醫院住院期間，娟二十四小時不離開醫院，精心細緻的照顧著大劉，大劉的腿膝蓋處完全粉碎了，在醫院進行治療期間，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大劉腿上的傷口總是反覆感染，導致他的雙腿壞死。

警察迅速破案，幾個歹徒分別在外地被捕獲，供出了娟。

警察來到醫院時，娟正在給大劉擦身子，看到警察進來，不慌不忙的收拾好病房裡的東西，和大劉說：「你的腿，是我找人打斷的，我不會和你離婚的，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如果能夠早點出來，就來繼續伺候你，記住了，等著我！」

在大劉驚愕的目光中，娟就像準備英勇就義的女英雄那樣，從容的跟著警察，走出來病房。

法庭開庭審理了這個轟動煤城的傷害案，旁聽席上，座無虛席。

娟在法庭上，冷靜地發表了自己的陳述，詳細描述了當代「陳世美」。

說到傷心處，娟痛哭失聲。引來了旁聽席上一片唏噓和同情。

娟的辯護律師，強調了大劉有錯在先，把娟描繪成為現代的「秦香蓮」。

娟沒有在法庭上說出自己已經懷孕的事情，擔心會強制打掉。

娟由於故意傷害罪，判刑五年。

娟還是被檢查出已經懷孕了，娟堅決不肯打掉這個孩子。根據國家法律，娟被監外執行。

娟回到家，去醫院看了還在住院的大劉，大劉堅決提出離婚，娟笑了：「懂法不？我現在懷孕了，我不同意，你休想！」

大劉出院以後，娟又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大劉的事情弄得滿城風雨，成為現代陳世美的標本，女大學生受不了煤城人民鄙視的眼光，自己去醫院，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離開了審計局，遠走他鄉。

市審計局免去了大劉的科長職務，副局長就更不用想了。單位考慮到他已經成為一個廢人了，不能上班了，讓他辦了休養手續，大劉由於超生，還受到了處分，這個處分也是象徵性的。

娟後來自己開飯館，開酒樓，生意越做越大，幾年以後，已經成為煤城屈指可數的創業模範，女企業家，要不是有案底，進個人大政協什麼的都有可能。

娟不在乎這些，掙錢的同時，不忘做善事，給家鄉小學捐款，還時不時的幫助幾個貧困的大學生。

閑暇之餘，娟用輪椅推著垂頭喪氣的大劉，哪裡人多去哪裡，有人搭訕，娟就嘻笑著說，「看見沒？這個人是我的丈夫，背著我，在外面找女人，被我打斷了雙腿，現在老實了，跑不了了，真正屬於我了！哈哈！」

四、

大劉的故事傳遍了煤城，讓大家感到驚心動魄，也讓人目瞪口呆，許多蠢蠢欲動的男人都有所收斂。女人們也常常把這個故事拿出來，教育自己的男人，男人們也互相警告：千萬不要讓老婆知道，否則雙腿不保！

大劉的案例也讓張家永刻骨銘心，這個損失太慘重了！不能這樣！代價太大！

張家永是個思想縝密的男人，找情人，不能在辦公室里找，也不能在本市找，那樣風險太大！應該到外面去找，去哪裡找呢？

張家永把目標定在了省城。

由於工作需要，張家永經常去省城，住個幾天也是家常便飯。省城離煤城一百多里，不遠不近，開車幾十分鐘就到了，方便，從心理上講，煤城的男人找省城的女人，是高攀了，可以得到極大的心理滿足。同時，在省城找一個女人，開會、出差，有了紅顏知己，晚上不再寂寞，以前每次去省城，無論是開會、學習，還是出差，張家永都是度日如年。省城去的多了，該看的都看了，該玩的都玩了，該逛的都逛了，沒有什麼意思，以後去了省城，還可以悄悄地約女人，多有趣味啊。

但是，怎麼樣才能找到自己可心的省城女人呢？這個又不是談對象，別人介紹是不成了，偶遇，概率比較低。張家永在電視上經常看到相親節目，只是哈哈一笑而已，如今想起來，好像還有一個什麼愛情網贊助呢？

打開電腦，還真是有相親網站。